回到将军府已经很晚,本以为不走前门,可是想想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无声无息地回去了,守门的仆役今晚就得一直打起精神,等着自己。
“少爷,回来了。”管家语气平淡,边说边让开了身。我看着表现恭敬的管家,他帮我开门这一点实是意外,一直等到现在?
“嗯,王叔你也赶紧休息吧,我自己回去。”不是没有感动,毕竟有人特地为我等门,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是,少爷,明天还要入宫见皇后娘娘,你也早点休息。”管家回道,“这是灯,少爷提一盏照着路。”我看着他递过来的一盏灯,红色纱布,有些好奇地接过,经常赶夜路,但是从来没有用任何照明的,这盏灯小巧可爱,给我专门准备的感觉。
提着灯笼,灯光不大,只照的见一小片路面,红纱上笼罩的光模模糊糊得仿佛记忆中的某些挂念。回到房间,洗漱了一下,就寝。明天就得入宫,司马青梅,那个八岁的女孩至死还让我发誓保护的女子,才八岁,就有如此的执念。这些年我都不敢想自己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一个口头的契约,或者在阴虚空间呆久了,有了对生的执念?所以才会一再上路,寻找可以活在这个时空更加有力的理由。
夜真的很静,比一个人独自住在山谷时还要静,自己若是没有在阴虚空间呆上三年,现在也许就不会在这里了,没有什么可以依靠,只是心中无限的虚空感。我转个身对着月光,闭着眼睛入睡。现在多好,至少可以看见如此好的月光,怎么都看不够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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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少爷,这边请。”
“嗯,皇后娘娘近日身体可好?”我问道。
“娘娘身体很好,听说司马少爷回来了,近日一直在念叨。”司马青梅身边的贴身婢女答道。
我笑了笑,她念叨的人可不是我,我又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
“娘娘,司马少爷到了。”小宫女说道。
“嗯,花雨,出去备些点心。”温婉的声音从屋中传来。我站在殿中央,眼观鼻,鼻观心。我不知道司马青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在皇宫呆了十年,圣宠不倦,心思应是玲珑剔透的。
“穹儿,这些年还好吗?”身着宫装的女子妙曼而出,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温婉中透着高贵,高贵中又不失灵气,一双杏眼看着我,眼眶微湿。
“见过皇后娘娘,姐姐。”我也不再多礼,走近司马青梅。
“穹儿,过来,姐姐想好好看看你,十年了,穹儿都长这么大了。”司马青梅伸出手,触到我的脸,小心得抚着,泪水忽然簌簌而下。我愣住,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我设想了很多重逢场景,但是没想过司马青梅会对着我哭。长姐如母?!司马青梅泪眼朦胧,神色悲伤,我忽然觉得恐怕当初司马青穹当初去微泽观原因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伸出手抹去司马青梅的脸上的泪,动作有些僵硬。
“姐姐,别哭,穹儿很好,这些年经常想着姐姐呢。”我说道,是啊,这些年一直在想我要保护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不算扯谎。
“穹儿,姐姐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送往微泽观,穹儿没有怪姐姐吗?”司马青梅牵起我的双手,紧紧握着,走到桌边坐下。
当初是司马青梅做主将司马青穹送往微泽观的吗?一个八岁的女孩离开家去一个深山中的道观,然后九年后回来,回来后竟然轻而易举地女扮男装,在父亲的允许下上了战场。我不是想过这些事的内幕,但是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司马青穹,知道这些也没用,况且那个小女孩临死的时候还要我答应保护自己的姐姐,想必也没有怨恨,本主都没有恨,我调查这方面就更加没有意义了,还是好好遵守我的约定吧。
“没有,姐姐有自己的苦衷,穹儿也有自己的人生,姐姐这样做是为了穹儿。”虽然不知道司马青梅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但是这样说总是没有错的。
“穹儿,长大了。”司马青梅捏着我的手,眼中有着喜悦,可是在这喜悦深处隐约有种惶恐和不安。不再多想,我笑着和司马青梅谈着这些年的事。
从皇宫出来,脖子上多出了一块玉,冰冰凉凉的,放在胸口上。司马青梅将这块玉交给我,并告知这块玉是娘弥留之际交给她的,她和我一人一块,娘走的时候,我还小,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帮我保管,现在是时候交给我了。
出了皇宫,坐着马车,大街上的人并不多,下午的太阳暖洋洋地晒着整个世界,时间极其缓慢得从慢慢行驶的车轮中碾过。我闭着眼睛,听着街道人家中传出来的小孩子哭声和小贩的叫卖声,好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梦醒后我就会离开做自己,可是这场梦还不知道能不能够醒来。
马车忽然停下,我睁开眼睛,起身撩开车帘,车外石扶风正站在外面,只身一人,挡在马车前,略带戏谑地看着我。
“少爷,是石丞相大人的公子。”车夫转过头,疑惑得看着我。
我点点头,看着石扶风,放下车帘,闭着眼睛继续休息。不一会儿,车帘被掀开,石扶风坐了进来。
“继续走吧。”我闭着眼睛吩咐道,车子又继续开始走。
“司马公子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咱们昨晚还在一起谈笑欢歌的哦。”石扶风的声音响起。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现在那副欠揍的表情。
“我已经让你进来了,有事快说吧,外面的是我的人。”我不耐烦得回到。
“那好,小生就直言了,逐流姬怎么会是大将军之子司马青?”
“你说笑了,我本就是司马青,这身份可是的到平玉衡的肯定的,怎么你还有怀疑吗?天一楼石楼主”我说道,睁开眼睛看着石扶风,“只许你是石丞相的儿子,我就不能是司马将军的女儿吗?”
“呵呵,石某倒不知逐流姬也是能言善变的主,我虽不知你女扮男装到底有何目的,但是不要妄图伤害我义兄。”石扶风正色道,眼中透出狠戾,这眼神还真是破坏了他那张风liu相,还是邪气点好。
“放心,我没必要让我父亲损失左右手,这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三月的风吹得人格外想睡,我微微和着眼,不再看向石扶风,这人真是无趣的很,怎么当上天一楼楼主的。
“你倒是放心的很,就不怕……”石扶风轻笑起来。
“你以为你可以吗?天一楼楼主不是这样没脑子的主吧。”我说道,以为我逐流姬是浪得虚名的,简直是笑话。
“呃,那倒不是,只是你可是女子。”石扶风说道,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他正在盯着我看。
“如何,江湖上艳名远播的逐流姬让你失望了。”我睁开眼睛,看着石扶风。却见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嘀咕道“不虚此行啊。”
“小生就此别过,日后再会。”说罢,他突然起身准备离开。
“你等会儿,撤回你放在绿腰阁的那棵弱柳,没必要败坏我的名声。”我说道,这件事必须解决,我在江湖上的名声在这样下去迟早传成邪教妖女了,太不值了。
“那是当然,逐流姬之色哪是弱柳可比,小生自当撤回。”说罢,一闪身跳出马车。我倚着车,拿着一块梅花点心慢慢吃起来,“白冰,让白兰派人盯好天一楼,一有事马上向我回报,不要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