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吃元宵赏花灯,只是这一回怜玉依旧出不得门,只得缠里石知县叫人采买了许多花灯回来,然后将花灯挂满了县衙内宅的每个角落。又叫了写了灯迷挂在灯笼下方,准备晚上在县衙里做个小小的观灯会。好在石知县为了怜玉到也舍得花钱,皮、绢、纱、纸所制之灯都买了个遍。就连那用料名贵的也买了不少,什么滇南料丝灯、白下角灯之类的。
不过,最叫人喜的,是扎灯人的手艺。瞧这边的钟馗捉鬼灯,依希可以瞧见灯上小鬼正在瑟瑟发抖呢。还有那刘海戏蟾灯、各色水果灯、过有那走马灯。端得是漂亮,瞧得怜玉是心满意足。只可惜石知县没能陪着怜玉一同瞧。只因前些日子当地的刘员外就已经早早的下了帖子,叫了众人十五同去他家赏灯。为此还将杭州最好的手艺师傅请了来做灯。
天色未晚石知县便坐着小轿去了刘员外家。去时已经瞧着好些个同僚已经到了。少不得你来我往道个好。因离着吃桌还有点时间,刘员外便给众人叫了几个小唱,唱些个时兴的小曲哄着这些老爷们开心。等到正式吃酒时,有些人已经听小唱唱入迷,舍不得入席了,直叫着定要将那个唱得最好的带回府。
客厅内。正前前摆了二张长横案,接着左右各排了数十张横案,入席时石知县被众人推座到首位,坐于刘员外旁边。其他人二人一横案,或按着官位大小,或按着各自的亲近关系一齐入了座。如花的待女们鱼贯而入,端着各色佳肴,带着明媚的笑容周转于人群之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员外便叫了小唱进来陪酒,这时酒宴已经少了刚开始的那分拘谨,一个个是喝得面色通红。帘外刘员外请来的当红戏班天香班已经开场,正唱着王世贞写的《鸣凤记》。帘外头唱着杨继生为除奸党,弹奏严嵩无道,灯下草本,写得手指流血仍不止,置身家性命于度外。而帘内又有几人是真心在听?石知县瞧着这些人拥着小唱,你一杯来我一杯。你一口来我一口。不由觉得这屋子里气闷得紧。
石知县不好男色,但也不好却了主人的美意,只是这小唱也太不知趣。时不时借着倒酒的机会斜依在石知县怀里,或是取了菜品要喂与石知县吃,还娇声问道:“老爷,中意还是不中意阿。”看着小唱那故意装扮出来的樱桃小口涂得比血还红,石知县便觉得头晕目眩。忙推说要更衣,这才脱身了出来。
出了屋子,石知县便觉得身上松快多了,连头也没那么痛了。便不愿回屋子里去受那些乌烟瘴气,独自去花园里找了一处僻静之所独坐赏花。只是这时节除了还有几处梅花,就只剩下些绿叶子了。坐了一会石知县正觉得有些冷想回屋时,听到有向这边走来的脚步身,下意识的就隐了身形,想等人过去了再回去。
“李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今儿早上才得了的消息,说是苏州那儿过来的船沉了,这叫我一时上那儿去找那么多的粮食?”听着似乎是今日的主家刘员外的声音。不由的石知县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想要听得更多。
“下一批的粮食要什么时候才运得到?怎么好好的船就沉了呢?有没有叫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李大人也有些急了,一船粮食得花多少银子。更何况也不知道上头那位大人什么时候就要查粮仓的帐呢。
“我已经叫人抓紧的再运一船粮食来了,只是这般行事,这船粮食要比平时晚来半个月。”虽然只是一月,但天气还是十分的寒冷,可这刘员外一直在擦汗,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换了二条帕子了。
“你还是抓紧办吧,我怕要变天,这些日子那位大人似乎是已经有所察觉了。有时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直指粮仓。”李大人似乎还想说些其他的,于是问道:“可有何处方便说话?”刘员外忙指着不远处的院子道:“此处可以,由我带大人前去。”说着二人便离开了。待两人离开之后,石知县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瞧着远去的二人的背景似有所悟。
等石知县回到宴上时,众人早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动作之间也更随意了。更有甚者还能看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抱在一起,恨不得生成连体双子生一般的。见到石知县归座,小唱又依了过来:“我的老爷,怎么就去了这许久的时间,叫奴好生的等待呢。老爷要罚酒才行,不然小奴不依呢。”强忍再次告罪更衣的冲动,石知县只能笑笑地喝下那杯酒,再小心翼翼的避开小唱依过来的身子。
真真是可惜了杭州师傅的手艺,刘员外请来的客人里又有几个能带着真心赏这些花灯?倒是石知县看中了一盏莲花灯,也顾不得面子、里子的问题,直直的问刘员外要了去。理由自然是家中小女独爱莲花,想来小女见到此灯定会欢心。还请员外能割爱才好。
刘员外当然明白的。知县家的女儿被人拐了去,差一点就没了命,知县大人偏爱些自是能明白的。当即就笑道:“区区一盏莲花灯罢了,大人还有什么中意的只管一同取了去,能引姐儿一笑也当是我等之幸。”石知县见此,便不客气的又要了数盏灯,一盏是西施涴纱的走马灯,点燃之后就这灯就自己转了起来,叫人能看到当年西施在溪边涴纱的俏模样。还除了一盏孙猴子大闹天宫的走马灯。再就是,石知县还借着这机会要走了一盏自己十分中意的岁寒三友宫灯。只是刘员外有些心痛了,因这些灯都是用最好的材料做的。上好的香梨木做的骨架,顶极的丝做糊的灯体,再加上用各类金、银、珍珠装饰出来的图案及花型,狠是花了刘员外一大笔银子。
等石知县回到府里时,已经是三更以后了。便将灯挂在怜玉床头以便明日给她个惊喜,掖了掖被角之后就离开了。只是石知县怎么也无法入睡。晚上李主簿与刘员外的那场对话,叫石知县的心头很难过。家里父亲时常教导当官应为民谋利,而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做呢?石知县的心在犹豫。
碎碎念:
今天本想多码一点的,但人算不如天算,早上跑外务,还蹲了一上午的仓库。因为公司要搬新址了,所以要把仓库里很多的东西都打包。好不容易下午可空一些,结果又被抓了外务,等回公司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所以回家后紧赶慢赶,赶了这一章出来。内容少了点,也平淡了点,但这是过渡章节,再有一二章就有一次小的高潮了,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