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特摇头,这小表弟的傻劲怎么又犯了,“听着,威尔·柏林顿!这世界没有什么龙,那是人类的语言!”
“你怎么知道没有龙?!”
“我没见过龙,你见过吗?”
“没有!”
“你看,威尔,我们都没见过龙,不仅是我们,奥玛的其他人也没见过。龙,只是传说中的生物,其实并不存在……”
“不!”,小威尔打断华特的话,“维艾里老爹还和龙打过架,他的腿就是被龙咬断的……”
“别听他瞎说,他说他和龙战斗过,又有谁看见了?中国有句格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什么是中国?”
“……”华特说不出话来,自己怎么知道中国的?以前听谁说起过吗?想想似乎没这个印象,当下慢腾腾地下了床,“嗯……嗯……”一时有些支支吾吾,“那是一个古老、伟大的国度,在遥远的东方……对了,刚才我喊出来的,就是中国话。”
“我认为那就是龙语。那种奇怪的发音……唔……单音节的,带升降调的……那就是龙在发动魔法时的咒语!”
“忘了它吧,那只是句骂人的话,不是什么咒语。”
“那就是咒语!”
华特哭笑不得,还真拿这执拗的傻表弟没办法,“行了,小豆丁,你要认为那是龙语也只好由你……”忽然间想起一事,摸摸身上的金币,然后把那枚金币掏了出来递给小威尔,“听着,这是1枚金币,可以换20枚银币,而1枚银币可以买到40斤面粉或者90斤小麦,要是节省的话,这枚金币够咱们用一年了。你去若约叔叔的店里把这枚金币兑开,再买180斤小麦和一些熏兔肉,让他帮你送回来。明白了吗?”
“为什么你不去?”
“我要去找平克船长,他还欠我1枚金币。”
“为什么不直接买面粉?”
“那不划算,买小麦回来我们自己磨,份量会多一点儿。”
“一会见。”华特说完,披上外衣出了门。
小威尔一边把金币装进兜里,一边嘟哝着:“我不是小豆丁,我已经8岁了。”
***
奥玛顶多算是一个小型市镇,但主街却是一条笔直宽敞的石板路,主街把奥玛分成南北两半,北面住着体面的人,有酒吧、饭馆、澡堂等高级消费场所;南面住着大多数的渔夫、猎户和新手,有磨坊、打铁店、杂货店等普通商铺。
华特和威尔的住处是南面最破旧的所在,墙壁不隔音,门板歪歪斜斜,整个屋子被门口一棵大树遮挡,终日不见阳光,以至于天花板都爬满了绿霉。屋子里最值钱的是南角一个笨重的石磨,没有哪个小偷或强盗会对这里感兴趣,华特走在街上,一点也不担心住处会遭到洗劫,他满心想的,就是怎么向平克要回那1枚金币。
天色已经擦黑了,奥玛街道上游荡的人多了起来,人人都是刀不离手剑不离身,华特这样手无寸铁的小孩反倒显得有些另类。但是没人会把华特怎么样,奥玛有这么一个传闻:华特的姑妈——女巫李薇·罗兰德,在被依拉尔帝国的大主教关押之前,曾在华特和威尔身上下了咒——谁碰了她侄儿就会得瘟疫,谁碰了她儿子就会变盐柱。
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掉,熟悉奥玛的人自然对这传说知之甚多,新来的人也会想方设法打听奥玛的种种情况,而关于华特和威尔的恐怖传言,正是奥玛广为流传的三大禁忌之一。
华特对这传说不屑一顾,自己教训威尔时,怎么不见自己变盐柱?威尔反抗时,怎么不见威尔得瘟疫?反倒是自己大病小病不断,去疹所就医花的钱都能买下老史密斯的铁匠铺了,这怎么解释?
不过华特明白,这传说虽然无稽,却是自己和威尔的护身符,心里知道就好,要说破却是万万不可的。
华特穿过街道,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里的秋天还不错!树是绿绿的,风是习习的,人是警惕的!
华特有点奇怪,自己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忽又想起自己不是得了肺炎吗,怎么又不咳嗽了?哈,赛斯神保佑,可以省一笔看病的钱了。
华特心情好了起来,步子轻快了许多,走不多时,街角的“乳浪”酒吧已遥遥在望。“乳浪”位于主街的西端,它的出名,在于它的老板娘萝娜——人人都知道,“乳浪”之所以叫乳浪,源于萝娜胸前那对硕大的乳房。
萝娜是个风骚入骨的女人,在她丈夫去世以前就有数不清的情人,自她丈夫出海进货被风浪卷入海底以后,她更加肆无忌惮了。历经无数男人的成果,就是酒吧生意的红火,老板娘赚了个盆满钵满;负效应也是有的,几乎每天夜晚,“乳浪”都会上演争风吃醋、斗殴杀人的故事。人人对此习以为常,要是哪天安静下来,倒成奇怪的事了。
今晚却是真的奇怪,华特走进酒吧时,没有了往常的喧嚣,只听到一个粗野的声音在回荡——
“我敢发誓,那就是大海怪!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大海怪!”
昆里古的声音不阴不阳地响起来:“平克船长,撒谎也要有个谱儿。要是真遇到你们说的大海怪,你还能活着回来见萝娜?啧啧,看你还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肉,您可真是镇定哪!”
“你……”
华特走上楼梯,正好看见萝娜把怒气冲冲的平克揽了过去,将他上半身抱进怀里,笑吟吟的望着对面的艾蒙。
艾蒙背对着华特,华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又听到一旁昆里古油腔滑调的声音:“我说平克,头埋那么深做什么?小心把老板娘的奶子挤爆了……小时候没吃够奶么?”
众人哄笑。
“混帐!”平克挣脱萝娜的怀抱,跳起来“锵”的一声抽出马刀,“昆里古你这杂碎,老子今天宰了你!”
昆里古嘿嘿一笑,“来呀!就怕你没那个能耐!”说着把背上的双手大剑取在手里。
酒吧立马喧闹起来,人人兴奋莫名。
“杀个痛快!”
“一定要见血!”
“伟大的平克!伟大的昆里古!像狮子一样战斗!”
“我赌平克胜!50个铜子儿!”
“我赌昆里古赢!1枚银币!1枚银币!”
……
平克听众人一闹,反倒冷静下来,看着昆里古旁边脸色阴沉的艾蒙,将手里马刀紧了紧,“老子要和昆里古这秃子决斗,谁也不许帮忙!”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萝娜却是笑容不减,挽住平克的手将马刀轻轻拿下,一点一点插回鞘内,“我的心肝,别那么大火气,打坏了东西怎么办?你要让我倾家荡产呀?哎……真是把锋利的刀子,都舍不得插,插进去……”边说边把胳膊向内挤了挤,胸前白花花的乳房半露,将那显眼的****映衬得愈发深邃了。
“嗬——”酒吧顿时又安静下去,一干男人欲火陡升,连华特都有些口干舌燥。
华特并未把这感觉和眼前这女人联系起来,在他看来,萝娜是个有钱的女人,就是丑了点,胸前的两大团肉绝对是个累赘,长相也远不如史密斯家的露丝可爱。这种感觉有点反常,别不是又得了什么病吧?想到这,华特又有点忧心忡忡了。
萝娜走到昆里古跟前,伸手抚mo着昆里古的剑,一双妖媚的碧眼却望着艾蒙:“好大的一把剑!不知有没有力,中不中用?有机会让我见识一下……”
艾蒙的脸黑得像天上的乌云,“把你的剑放回去!”一声吼打断了昆里古的遐思,昆里古抹了下嘴角的口水,悻悻收剑。
萝娜脸上泛起了更迷人的微笑:“艾蒙,亲爱的,别嫉妒平克,他比你做得更多……现在,让大家都安静一点好吗?我想继续听大海怪的故事。希望看到你的诚意……”
艾蒙哼了一声,“看在萝娜的份上,谁要是再打岔,我敲碎他的门牙!”心中却想:“走着瞧吧!谁抢我的女人,谁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