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你们总算是到了,再来晚点,营帐都快被他们拆了,我和姐姐怎么也震不住那帮兵油子,你自己去看看吧。”孟天刚到守备大营,东方白苦着张脸,冲了拽着孟天的衣袖连倒苦水,什么事情能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急成这样呢?
孟天将随行的包袱交给马超,面色凝重的跟着东方白来到守备营帐,从外面老远就听到帐内的吵闹声,孟天暗叫不好,这种兵油子扎堆的地方最怕哗变,只要几个领头,其余的一哄而上,都是手持利器的汉子,自己带来的两千人还真不一定震得住。
孟天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了帘布,里面乌烟瘴气的直像个菜市场,张随和东方宜周围站了一圈衣衫不整的壮实汉子,抱着膀子,满脸怒色的瞪着二人,圈子中间一个稍显年长的中年汉子翘着二郎腿,满嘴的吐沫星子,和张随在口头上较着劲,颇有几分孟天前世里经常看到的收保护费的地头蛇的神韵,张随粗着脖子和他争辩着,额头上的青筋涨起来老高,东方宜依旧是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臭脸,左手搭着剑柄,冷眼扫着周围的兵士,这副经典的POSE倒也吓不住了不少跃跃欲试的兵油子,至少没一个敢真动手的。
“嗬!”孟天大咳一声,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一起朝门口看着,张随推开挡在面前的兵士,走到孟天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半跪之礼,口称:“守备大人。”
孟天面色沉静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帐中的虎皮坐椅上坐下,淡淡的问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张随开口,翘者二郎腿的中年汉子晃了晃,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孟天微微欠了欠身,开口言道:“您就是新任的守备孟大人吧,您来得正好,兄弟们总算找到正主了。”说着朝身后笑了笑,目光挑衅的瞧着孟天。
孟天拍了拍下衫的浮尘,笑脸打量着眼前说话之人,国字方脸,面色黝黑,阔鼻方口,眉心处还有道寸把来长的刀疤,衬得整张脸彪悍无比,这么看来此人倒不像是奸邪之辈,孟天起身走到那人跟前,开口言道:“我正是这里的新任守备孟天,阁下是?”
“小的是陟州守备大营的队正刘威,”中年男子微微俯首,双手抬起,作了个半揖,接着说道:“兄弟们今天到中帐里来,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咱们当兵的总得要吃饭吧,是不是,兄弟们!”
后面的兵士全都炸了起来,质询谩骂声响成一片,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土匪样,孟天皱了皱眉头:“没饭吃,怎么回事?”
“大人,咱们吃的那也能叫饭,连叫花子也不如,你要是不相信,随我们到下面营房去看一看,我们都是吃的什么东西?”刘威梗着脖子吼道。
“前面带路。”
孟天跟着刘威来到其中一处营房,一进帐内,便是一股冲鼻的霉味,混着浓重的汗臭味,熏得孟天直皱眉头,大营帐里三十来个兵士,正手捧着破陶盆,呼噜呼噜的咽着,时不时就着手上的咸菜疙瘩来上一口,孟天从身边一个十五六岁大小的新兵蛋子手中接过陶碗,往里面瞧了瞧,泛黄的米汤上飘着几根烂菜叶子,不见半点的油星,孟天端起来浅尝了一口,一股烂菜叶的馊味和陈稻谷泛出的霉味直冲脑门子,拿筷子捞了几下,清汤寡水的,可怜的几颗米粒犯着霉青色,让人作呕。
“这******哪是人吃的东西,把负责伙食的校尉给我拎来!”孟天将陶碗狠摔在地上,冲着张随大声吼道。
没多一会儿,一个伛偻着背的年老兵士来到帐中,对着孟天行了个军礼,陪笑着问道:“大人叫小的?”
“你就是负责伙食的校尉?你自己看看,这还是人吃的东西?!”孟天指着那年老兵士的鼻子,痛斥道。
驼背的兵士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碎陶片一块一块的拾起来,苦笑着说道:“大人,小的不是什么校尉,只是个混日子的老兵,他们照顾我,不让我干重活,专门给将士们做饭。”
孟天压了压火气,转头问张随到底怎么回事,张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孟天。原来那前任陟州守备黄大人和负责伙食后勤的校尉暗中勾结,离任之前将年头上朝廷发下来的粮饷偷偷来了个卷包会,只留下了一堆陈米,据说是实在没有米行愿意收,才勉强留下了。现在那黄大人已回京城当差,负责伙食后勤的校尉也走得无影无踪,可怜这些兵士们天天只能吃些烂菜米汤勉强糊口,当真连乞丐都不如。
“****的黄富仁卷走了兄弟们的粮饷,还威胁我们谁要是敢去告状就把谁剥皮抽筋,他朝廷里有人,我们拿他也没办法,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吞,现今大人你来了,我们别的也不求,总得让兄弟们吃饱了吧!”刘威大声说道,周围的兵士纷纷附和。
孟天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刘威是一众兵士推选出来的头,敢这么和新任的上司叫板,一方面确实被逼得没法子了,另一方面也想给他这外乡的新官来个下马威。
孟天定了定神,走到东方宜跟前,问道:“你们半个月前就到了,为什么不给将士们买些菜粮?”
东方宜面色冷峻的横了孟天一眼:“拿什么买,上千口人吃饭一天得多少银子?”
孟天摸了摸脑袋,哑然而笑,确实没银子来填这个大窟窿,每年的将士们的粮饷都是年初就由朝廷发下来了,现在将近年尾了,这银子还真没地方出。
杀千刀的黄富仁,老子让你连大便都吃不上!
几千张嘴等着吃饭,给这个刚刚上任还没一个时辰的陟州守备出了个大难题。孟天牙一咬,招手叫来了张随,吩咐道:“将王上赏赐给我的那些珠宝和布匹拿到商铺中卖了,加上随身带的那些银两,先凑齐个五百两银子,到街市上买些粮食,先让将士们把肚子吃饱了!”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啊,王上赏赐的东西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啊,要不然,先将我们带来的那两千兵士的粮饷匀出一部分来?”张随苦苦劝道。
孟天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那只会让兄弟们都吃不饱,别废话了,快去办,危急关头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张随叹了口气,跺了跺脚,转身出了营帐。
“孟大人,您可真是个爱兵如子的青天大老爷啊,我黄三当了大半辈子的兵,伺候过不少任老爷,还从没遇见过像您这样自己贴银子带兵的大人,兄弟们,我们从今跟着孟大人算是有福了。”那驼背的老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孟天的腿感激流泣。
呼啦啦孟天眼前跪倒了一大片,个个感激的看着孟天,将心比心,这位刚上任的大老爷,把王上赏赐的东西都给卖了让兄弟们吃饱饭,这样的好上司到哪儿去找啊!
东方宜站在孟天身后欲言又止,张了好几次口又把话咽了下去,其实她想提醒孟天,把王上赏赐的东西卖了,是大不敬的重罪,弄不好要掉脑袋的,但望着满堂兵士们炙热的眼神,再看看地上那猪食般的残渣,劝戒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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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榜一百名的位置老是冲不过去,老外非常郁闷,兄弟们和老化一起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