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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成蹊的朋友圈

安倍晋三从美国回国后,于1979年4月就职于神户制钢所,先是分配在纽约分社,回国后又到加古川工厂、东京总社工作,直到他1982年11月成为安倍晋太郎的秘书时为止。创立于20世纪初的神户制钢所,2006年3月时的资本金达到2333亿日元,员工共有29068人,2005年的营业额达到1兆6673亿日元,除了日本之外,在世界各地有近40个生产和销售基地,经营范围除了钢铁产品以外,还涉及生产铝铜、制造机械、建设机械、市政工程系统、半导体、信息工程系统等,是日本名副其实的最大型综合型企业之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安倍晋三日后甚至一次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具体提起过他曾经工作过三年半的神户制钢的日子。而我们从安倍晋三的许多思想中,甚至是他思考的契机上,都能够或多或少地发现一些“成蹊”的蛛丝马迹。毫无疑问,成蹊学园16年的教育,对于安倍晋三的人格形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成蹊学园带给安倍晋三的,还有一个人际关系网络,从许多意义上来说,它都与岸和安倍家族传给安倍晋三的关系网络性质不同。因为成蹊学园的学费昂贵,这造成了成蹊学园、尤其是成蹊大学的学生中以有钱人家的孩子居多。这种特点,让成蹊学园具备了一个有别于学习成绩的吸引人们的特点,即在建立人际关系网络上的价值。1936年,成蹊的毕业生们结成了自己的同窗会、即毕业生会“成蹊会”,在1998年时其会员已经超过了6万名。其工作主要为发行会员名单、发行会报、参加学园经营、设立奖学金,即建立和维持人际关系网络。

安倍晋三至今还和小学时代以来的同学们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现在神奈川县工作的池田康一就是其中一人。按照池田康一的说法,安倍晋三在小学时代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两个人很投缘。还是在低年级时,有一天安倍晋三告诉他:“我爸爸在国会议员选举中落选,失业了。但是因为有熟人请他去当顾问,生活上应该没有问题。”安倍晋三的母亲安倍洋子也不得不常常回到山口去为安倍晋太郎助选,看到安倍晋三家中无人,池田康一还为他担心。

在前面提到的安倍晋三的同学及好友秋保浩次的记忆中,入学当时的安倍晋三完全是一个“潇洒派都市青年”的形象,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改变了对安倍晋三的认识。那天,他们二人一起到东京的繁华街六本木去游玩,不小心与三位体魄高大的男人肩膀相撞,对方立即大吼起来:“你们要干什么?”安倍晋三却反唇相讥:“是你们撞过来的,你们还要干什么?”外强中干的对方最后也只能留了一句:“小心你们的脑袋”,就灰溜溜地离去。按照秋保的说法,没有见过此等场面的他吓得流下了冷汗,他还真没有想到,安倍晋三却能够如此沉着坚毅。

按照大家的说法,安倍晋三很会照顾其他朋友,因此人缘一直很好。在东京开洋点心店的坂东和洋,从小学4年到6年级时与安倍晋三同学,当坂东和洋的新分店开张时,时任自民党干事长的安倍晋三居然不请自到,赶来为他祝贺。在安倍晋三宣布参加自民党总裁竞选的当天,他的小学时代同学数人聚集到了银座,等候安倍晋三的消息。其中一个人接通了安倍晋三的手机,当时安倍晋三正在从一个电视台演播完赶到另一个电视台去演播的车里,大家嘱咐他要注意身体,而他就像当年一样仍然温和地向朋友们道谢。

与其说是学习,还不如说是他参加体育俱乐部的经历,让他结识下了许多好友,培养了自己的品质。安倍晋三在成蹊大学期间,参加了西洋弓箭部,因为这种关系,还曾经被选为大学学生体育会本部的干部。安倍晋三本身并不是体育型的人,在初中与高中期间一直没有参加过什么体育运动。进入大学以后他寻找一个自己可以参加的体育运动项目,因为日本的中学也没有将西洋弓箭列为一般体育项目,到了大学以后也可以从头学起,所以选择参加了西洋弓箭。

日本的每个大学都有很多学生自主组织的文体组织,尤其是各种体育组织非常发达,学生们既通过它丰富业余生活,更通过它锻炼身体、交结朋友,甚至联系社会。联系社会的方法有两种,一是通过联系已经离开大学的前辈为将来自己走上社会打通关系,二是通过与其他大学、甚至是整个日本社会的体育界组成联赛组织,通过定期联赛结成各种关系网络。在日本各个大学的西洋弓箭部中,成蹊大学西洋弓箭部名列前茅、小有名气,2005年升为日本甲级联赛成员之一。

在他加入西洋弓箭部之前,劝诱安倍晋三的人跟他说,每周只练习三天,谁知等他加入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按照他的说法,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他当初所想象的体育爱好者的联谊组织,而像是一个正规的体育队伍,每周包括星期六和星期日,几乎每天都要进行训练。但是等到安倍晋三大呼上当时,已经为时过迟。因为西洋弓箭是八个人一组展开正式比赛,一个人的分心就会影响到大家的成绩。和所有的弓箭一样,西洋弓箭不仅可以要求臂力、腿部和腰部的力量,更讲究深深吸气,徐徐吐气,以集中注意力。当箭中靶心,取得好成绩时,那种从心底悠然升起的快感,深深地打动了安倍晋三。很快,安倍晋三也就和大家一样开始有了为集体的荣誉而奋斗的意识。这段经历,不仅让安倍晋三增加了体力,还培养了他学会集中精力,更培养了安倍晋三的集团意识。

安倍晋三在西洋弓箭部,结识下许多朋友,在西洋弓箭部的部友们,至今还每年三次聚会,大家一边畅饮一边回忆那青春的日子。最让安倍晋三津津乐道的是,大学四年级时西洋弓箭部参加大学学生节,大家一起开了个卖关东煮的小店的往事。对于这帮贵族家庭长大的大学生来说,自己只有吃饭的经历,哪有做饭的经验,然而最后居然也被他们鼓捣了出来,卖了不少份。到了冬季,安倍晋三还会开着自己的高级丰田车,与西洋弓箭部里的朋友们一起去到新泻县滑雪。

西洋弓箭部的同学们大多都认为安倍晋三为人厚道真诚、性格认真稳重。和他同期入学并同期加入西洋弓箭部的浜部千秋如此回忆他们当年在一起时的情景:“因为同期加入西洋弓箭部,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当时的安倍晋三并不特别显眼,给人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就是说话语速快,一身从上到下都是轻便的学生装,就好像是刚从服装店里跑出来的一样。但是从来不会吹嘘,过了近一年才知道他是安倍晋太郎的儿子。与大家相处很好,还常常会开点儿玩笑。”浜部千秋也曾经与他人一起,和安倍晋三数次旅行过。二年级时,西洋弓箭部全体成员出外滑冰,返回时安倍晋三邀请14个人全部顺路到他外祖父岸信介家做客,并且在那里过了一夜。

认真而又诚实厚道,与人为善,是成蹊大学的同学、西洋弓箭部的同伴们对安倍晋三的共同评价,正因为如此,谁都没有想到他日后能够走上政治家的道路。成蹊高中时与安倍晋三一同加入课余地理研究部、大学时又与安倍晋三同属法学部政治学科佐藤竺教授讲座的铃木茂之,当看到电视中安倍晋三在处理北朝鲜绑架日本人问题上鲜明地表现自己的观点时,不由得感到震惊,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安倍晋三在其他人面前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既诚实又认真,发言也没有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总之给人的感觉是不善于在他人面前表达自己。周围谁都不会去意识他是一位政治家的孩子,这既是因为成蹊就是一座在学生之间没有差别的学校,还有一点是,因为大家知道安倍晋三有一个哥哥,所以谁都以为是他哥哥去接安倍晋太郎的班,没有人想到他会走政治家的道路。”铃木茂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看来还是遗传基因的问题。”

实际上,即使在上大学期间,安倍晋三就对政治很感兴趣。现任千叶县市川市议会议员的荒木诗,当年也是安倍晋三在成蹊大学法学院政治学科的同年级同学。他在出席了成蹊大学为安倍晋三举行的庆祝当选为日本政府首相的晚会后,在自己的网页中如此写道:我的父亲曾经担任过武藏野市的议员,我学生时赶上一次选举,我坐在父亲的选举运动车在学校周围转时,安倍晋三听说后与几位同学赶来帮忙,帮着贴宣传画,打电话,什么需要出力就干什么。想想也好笑,如果是今天的他再来支援,不要干什么力气活父亲也会高票当选。对于安倍晋三对政治所显现出来的极大兴趣,长期对清和会进行取材报道的政治评论家浅川博忠一直认为,这是受到了母亲洋子的影响,安倍洋子一直把安倍晋三看作是一个“大器晚成”的孩子,很早前就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登上政治家的顶峰。

自从安倍晋三走上政治家的道路,成蹊大学的同学们成立了一个支援安倍晋三的“蹊晋会”。2005年末,“蹊晋会”召开恳亲会,在会上安倍晋三谈起了他与夫人最近看的一部电影《不断,三丁目的夕阳》的感想,这是一部描写1950年代东京塔建成时的日本风情的电影:“非常感动,那个时代的人们是那样地拼命工作和生活,因为心里都有一种希望,感动得我和内人都流了泪。”秋保浩次分析说,安倍晋三对当年日本的活力充满憧憬,他认为那就是日本的美德,盼望着能够再次构筑起那个时代那个社会。这就是安倍晋三当选首相后要推进“再次挑战”政策的原因。

安倍晋三每次聚会必然到场,可惜他五音不全,在卡拉OK上表现欠佳。但是也不知为什么,惟有一首追忆爱情,也可以说伤感的歌曲《回忆中的海滨》,是他每次在卡拉OK上的必选之歌,且被他唱得惟妙惟肖,情色动人。这首歌诞生于1976年,是四位受到披头士影响的日本歌手的处女之作,瞬时风靡日本。这一年安倍晋三正当大学四年级,眼看四年相处的好友就要各自东西,劳燕纷飞,伤感的《回忆中的海滨》在此时流行,自然打动了安倍晋三的心。安倍晋三在与旧友相会、或者是回到母校时之所以会唱起此歌,或许是他怀旧真情的流露。但是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有时很难分清什么是政治,什么是亲情。他们在公众场合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被解释为一种政治的手段。

按照一部分报道,尽管安倍晋三在政治上主张保守主义,仍有一部分日本的年轻女性对他情有独钟,原因是她们从安倍晋三对服装的选择上,感觉到他更像是一位礼仪周到的绅士。比起那些穿着打扮无法给人以各种联想的政治家来,安倍晋三穿的是在银座的老牌名店英国屋专门量体订做的深灰色或深蓝色上装,里面的衬衫是当年的英王爱德华八世喜爱的英国制衬衫。实际上,这些都是安倍晋三的妻子昭惠的佳作。尤其是在安倍晋三本人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中,安倍昭惠常常起到了改善形象、活跃气氛、牵针引线的作用。

安倍晋三是在给父亲作秘书的时候,经朋友介绍与昭惠相识的。当时昭惠正在日本最大的广告公司“电通”的新闻杂志局里工作。两个人第一次约会的场所,是一个电影院,至今两个人还常常一起观赏电影。安倍昭惠并不属于美人型的女人,而且与安倍晋三有许多不同之处。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些不同,弥补了安倍晋三的许多“缺陷”。例如,安倍晋三酒量很小又喜欢甜食,而昭惠酒量过人,常常是她出来与客人或者选民们一起喝酒;与五音不全的安倍晋三不同,安倍昭惠在卡拉OK上的实力也属上乘,有人甚至恭维她的嗓音堪与有名的歌手杏里媲美。

日本的政治家的妻子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尽量不出面,做一个完美的好“内助”;另一类是不仅当好内助,还会出头露面努力帮助丈夫走门路、拉关系,帮助丈夫早日出人头地。前者例如历代首相的夫人,岸信介、池田勇人、田中角荣、铃木善幸、中曾根康弘、宫泽喜一、村山富市、森喜朗等人的夫人,后者如鸠山一郎、佐藤荣作、三木武夫、海部俊树、细川护熙、羽田孜、桥本龙太郎等人的夫人。依此分类,安倍昭惠无疑属于后者。也许是受到父亲安倍晋太郎的影响,安倍晋三知道如果要成为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最好还是要有一个能够登上场面的夫人。如果再加上一个好的家庭背景,可谓十全十美。所以,他对出身名门、经济背景雄厚,同时善于社交的昭惠是一见钟情。

安倍晋三夫妇没有孩子,为了不被乱猜疑,安倍晋三当选政府首相以后,安倍昭惠主动出击,在2006年11月的《文艺春秋》月刊上说明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能怀孕。当初她也曾经接受过治疗,但是没见效果。在日本,越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越重视血缘关系,而血缘关系中最重要的就是后继有人的问题。皇太子的妃子雅子因为不能生育,后来又没有生育一位男性皇位继承人而受到日本社会的无穷压力,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安倍晋三的家族中其实也有这个传统。安倍洋子就曾在自己的书中谈到,当年安倍晋太郎带着她首次回到安倍晋太郎的故乡油谷町时,亲戚们和乡亲们对她极为满意,因为从她的身材来看,大家认为她一定能够多生孩子。

从岸信介家族的谱系上来看同样如此。岸信介和佐藤荣作的祖父佐藤信彦一共有3男2女5个孩子。他们的母亲名叫佐藤茂世,佐藤家族虽由茂世的弟弟佐藤松介继承,但是父亲佐藤信彦看到茂世是一个才女,不愿她出嫁,专门为她招婿上门,迎来了一个叫做岸秀助的青年让他随妻改姓成为佐藤家族的分支。茂世生了3男7女,其中大儿子佐藤市郎做了海军中将,二儿子又等于还给岸家,被岸家招婿上门成了岸信介,岸信介与其父亲岸秀助的兄弟的女儿岸良子成为夫妻;三儿子佐藤荣作又等于是还给了佐藤本家,被佐藤松介招为女婿,兄弟两个人都是亲上加亲,与堂妹或表妹结为夫妻。茂世的妹妹的长子与首相吉田茂的长女结婚。因为这层血缘关系,吉田茂对佐藤荣作十分照顾,这又是佐藤荣作以后在政界的地位迅速上升的背景之一。而今天在安倍内阁担任外务大臣的麻生太郎,又是吉田茂的外孙。而为了让岸信介家后继有人,安倍洋子将她的第三个儿子过继给了哥哥岸信和做养子。

在这样一个重视血缘关系和后继人问题的政治家家族中,即使安倍洋子对她不能生育没有丝毫怨言,安倍昭惠也会感到巨大的心理压力。她曾向安倍晋三提议认领养子,但是安倍晋三认为那是将来的事,现在重要的是从治病开始,或者有没有孩子都没有关系。对于妻子来说,安倍晋三无疑是一位温柔的丈夫。据说,在一次自民党议员夫人们的聚会上,当主持人向会场问到,有谁愿意来世还与现在的丈夫结为夫妻时,第一个举起了手的就是安倍昭惠。她已经决心将自己的最大力量投入给丈夫的政治活动,投入到社会中去。虽然没有孩子,倒是有一条爱犬意志和安倍晋三夫妻生活在一起,他们给它起名叫“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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