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要打七寸,进攻要攻要害,而辩论要抓住并攻击对方的逻辑错误,还可采用“指桑骂槐”的技巧。
指桑骂槐,原意指不正面的直接骂人,借别的方面来作影射。在这里还可以理解为:对不服从我的人,可以借责备他人的方法,来暗中警告他,使其听我调遣。
这来源于兵法《三十六计》中的指桑骂槐:“大凌小者,警以诱之。刚中而应,行险而顺。”意谓:强大的慑服弱小的,要用警戒的方法来诱导他。适当的强硬,可以得到拥护,施用险诈,可以得到顺从。
唐宪宗曾问李绛:“谏官中有很多人毁谤朝政,却没有事实根据,我想贬斥其中一两个言辞较激烈的,来做戒其他人,怎样?”
李绛回答说:“这恐怕不是陛下的想法,一定是奸邪的臣子用这种话来蒙弊您的耳目。大臣的生死,取决于君主的喜怒,因此敢开口涞净的又有多少?即使有劝谏的。事前也要昼思夜虑,把准备说的话早晨删去一点,晚上又删去一点,等到呈奏上来时,剩下的根本不到十分之二三。所以君主孜孜不倦地寻找谏言,还怕找不到。何况还要加罪于敢谏的人呢?像陛下刚才所说的那样去做,就会杜绝天下人的正直言论,这不是社樱之福啊!”
宪宗赞扬了李绛的话,取消了惩办进谏者的打算。
唐宪宗与李绛这番争辩都是用“指桑骂槐法”:宪宗的指桑骂槐是为了杀一做百,所谓“贬斥其中”一两个言辞较激烈的,来做戒其他人;李绛的指桑骂槐,是将宪宗的想法推说是“奸邪臣子”的,并且说是奸臣“用这种话来蒙蔽皇上的‘耳目’,跟李斯在《谏逐客书》中讲”臣闻吏议逐客,把秦王驱逐一切客卿的过错推到官吏们身上一样,使对方容易接受,把摆明的事实、诉说的道理,真正说到对方的心里,从而达到胜辩的目的:唐宪宗终于取消了惩办进谏者的打算。
指桑骂槐法,也可以说是言在此而意在彼,虚声东而实击西,假托别人的名义,达到自己的目的。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就是一个典型的事例。
宋太祖夺了天下不久,就问赵普:“从唐末以来,几十年间,换了十几个皇帝,征战不息,其原因何在?”
赵普回答说:“因藩镇的势力太强大了,皇帝势弱而臣子势强,自然无法控制局面。今天只有稍微削减他们的权力,控制他们的钱粮,收编他们的精兵,天下自然就会安定。”
话未说完,太祖就说:“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过了不久,太祖和老友故将石守信等人饮酒,酒酣耳热之际,命令左右伺侯的人退下,对他们说:
“我如果不依靠你们的力量,不可能有今天的金殿龙袍,我将永远铭记你们的恩德,每时每刻都不忘记。然而做天子也十分困难,简直不如当节度使快乐。我现在整夜不安枕啊!”石守难等人问:“为什么呢?”太祖说:“这不难知道,身居我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想将我干掉。”
石守信等人惶恐万分,向太祖叩头说:“陛下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太祖说:“不是这样吗?你们虽然没有这个野心,但你们手下的人想富贵啊!一旦他们将皇袍给你们穿上,就是想不做皇帝,也是不可能的了。”
石守信等人都叩头哭泣道:“我们虽愚蠢之至,还未到这种地步,只求陛下怜悯我们,给我们指出一条生路。”
太祖于是说:“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想求富贵的人,不过多得些金钱,使自己优裕享乐,使子孙不受贫乏之苦。你们何不放弃兵权。选择些好田宅买下来,为子孙创立永久的产业,多多购置一些歌姬舞女,成天饮酒作乐,以终天年。我们君臣之问也免去互相猜忌怀疑,不也很好吗?”
石守信等人再次拜谢太祖:“陛下能替臣等考虑的这般周到细致,真所谓同生死的亲骨肉啊!”
第二天,他们几个人都以自己有病为由,无法继续任职,请求太祖解除了他们的兵权。
自中唐两百多年以来,藩镇割据,其势日盛。宋太祖在举杯谈笑之间解决了这个弊端,难道这不是转天移日的大手腕吗?
而宋太祖大手腕的诀窍、大成功的秘诀,主要就在使用“指桑骂槐法”上。
宋太祖表面劝石守信他们享福,实际是要夺他们兵权,言在此而意在彼,本来是担心石守信他们权势过大而谋反篡位,却假托他们的部下为图富贵,逼迫他们谋反篡位。即假托别人的名义,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指桑骂槐法,无论是言在此,意在彼,或者假借别人名义,达到自己的目的,都是在揭示“桑”与“槐”的矛盾对立与斗争:究竟是奸臣们在堵塞言路,还是唐宪宗在堵塞言路?究竟是担心石守信他们谋反,还是担心他们部下谋反呢?在同一思维论断的过程中,两个互相反对或互相矛盾的判断虽不能同时为真,但其中至少有一个是假的。这就是矛盾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