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北风”这部小说的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外面,家里人多,很乱,我安不下心写东西。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单住,我两个月没回家陪叶瞳了。
叶瞳是个女人,比我大一个月,以前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我的老婆。
可以这样说,我和叶瞳过得挺幸福的,从谈恋爱、结婚到现在,5年的时间里,我们俩很少红脸,到现在还每天都要对彼此说几声“我爱你”,用在北京的几个朋友的话说,我们俩的爱情在他们眼里是一种楷模,我们俩是他们的偶像,如果连我们俩也不爱了,我们俩也不好了,那么他们就不想结婚了。
叶瞳最喜欢海,喜欢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把她白嫩的小脚放进海水里,她可以安静地在海边坐上几个小时。叶瞳经常和我背诵海子的那首诗歌——“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海边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就成了我们一个约定,一个目标。我说,好,我们一定好好赚钱,以后在海边买一所房子,每天我们不用出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大海。
叶瞳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们拥有彼此的第一次。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青岛,那真是个美丽的城市。
记得,那是“五一”吧,当时我们俩还都是学生,我悄悄带着叶瞳去了青岛。在美丽的海滨公园,在树丛中的沙滩上,在我们那间充满温情的情侣帐篷里,我和叶瞳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那年,我22岁,她也22岁。
那些天,叶瞳有空就会和我手拉手跑去海边。她会换上一身蓝白相间的游泳衣,像一只小海豚一样冲向茫茫的大海,她能一口气游出几十米远。我水性不如她好,但总怕她出意外,每回她下到水里,我都会替她害怕,我一看到她下水了,就赶紧追上去,劝她不要游得太远,赶紧回来。她置若罔闻地朝深海里游着。
我急忙追上去游到叶瞳的身边,拽着她的胳膊让她回来。我抓住她说,我的乖,别游了,再游就跑到韩国去了。你是我的,赶紧给我回来。
每当这个时候,叶瞳就骄傲地搂紧我的脖子,忘情地亲吻着我,这个时候我也会紧紧搂着她这个不知道天高海深的家伙,任她性感的嘴唇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
“来,我的小男人,我的汉子,我的大英雄,抱着我到岸上去,我是你的,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们。”每当叶瞳这样煽情地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会幸福得一塌糊涂,我骄傲地抱着130多斤的她,在众人的瞩目中,把她扛回我们建在沙滩上的情侣小房子里。那个时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那个小情侣房是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在那个小房子里我和叶瞳恣意地亲吻,愉快地交谈着,那时候的生活是那么的美好和甜蜜。
叶瞳不止一次地问我:“你会真心爱我吗?你会爱我一辈子,永不变心吗?你的爱像这海水一样绵绵无尽么?”或许女人都这样,总是想得到男人类似的承诺。
我大声地说,“我会的,我会今生今世,不,来生来世,永远爱你。我的爱比这海水还要多,还要深,还要广。”
叶瞳满面羞红地看着我,那目光好火辣,我颤抖着手,轻轻地解开她的游泳衣,抚摸着她坚挺丰满的乳房,她激动得闭上眼睛,全身一阵颤抖。她的脸红得跟一块红布一样。据说,女人脸红的时候是最美的。女人脸红一般有以下几种情况:
1.因为羞涩,也就是害羞。
2.发高烧。
3.酒后。就像此时。
4.因为兴奋,一般是“事”前或者“事”后。
“哦,你是第一次?”我问。
叶瞳眯着眼睛点点头。
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我尽力装得成熟些,装着有经验一样。
我松开手,像观看一件珍贵的玉器一样,看着叶瞳,我是如此的爱她,珍惜她,生怕自己会伤害了她,损坏了她的完美。在我眼里她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不忍下手。
“你不想吗?”叶瞳抬起头,温柔地问我。她拉起我的手,把我的手导到她的胸脯上。
霎时,我的体内涌着一股热潮,好像要爆炸一样。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我根本来不及做好准备。
“我爱你,从今天起,我的一切就是你的。”叶瞳的情爱,她的稚气,她的热情令我感动。
那个时刻,叶瞳白皙充满诱惑的身体躺在沙滩上,下面简单铺着一条雪白的浴巾。那个时刻她是那样的美丽性感,跟女神一样的圣洁可爱。像亚当和夏娃第一次偷吃禁果一样,看着心爱的女人无遮无掩地躺在我的眼前,我的心里充满着好奇与渴望,兴奋与紧张。我慌乱地凝视着她,我的呼吸逐渐地急促起来。
叶瞳躺在沙滩上,紧紧地抱着我的双臂,像怕我会逃走似的。
我无心欣赏这醉人的美景,便迫不及待地就想进入。忽然,她并紧双腿,痛得“哇”地哭了起来,双手捶着我的胸膛,“你坏,快下来。”我急忙草草收兵,一泻如注,我的无数个子孙后代黏糊糊地贴在叶瞳的腿上。
“你这个最坏最坏的流氓,”叶瞳忽然顺手给了我一巴掌,忽然又担心地哭了,“让俺家里人知道了可咋办?我如果怀上了又怎么办?”
我看着她的可怜相,真是小孩子放爆竹,又爱又怕。便拍拍她的肩,像哄孩子似的说,“你不用担心,还没进去。”
叶瞳听了火气更大了,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不知道它是可以游动的,要是怀上我就完蛋了。”
我知道,此时此刻,叶瞳很紧张,我首先要让她放松下来,让她进入迷醉状态。我的手指温柔地在叶瞳的身上轻轻按摩着,像绘画一样的仔细认真。我的手指漫过她白皙的脚,修长的腿,圆圆的臀,柔软松弛的肚皮,丰满又散发着迷人魅力的胸,光滑的肩部,白嫩而又散发着撩人香味的面部,最后是乌黑亮丽的头发,当我把她全身的每处肌肤都抚摩完毕的时候,叶瞳已经是气喘吁吁,娇声微微,口里发出快感来临时的呻吟声。
我喜欢听这种微妙的声音,它使我有一种成就感,一种难以言说的快乐与兴奋,一种让世界充满爱的誓言与行动。我听到这声音,就好像听到一曲美妙的音乐,全身陶醉了。
那天,那个时刻,我像是在深山密林里一只饿红眼睛的恶狼,看着垂涎欲滴的小山羊,我再次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我再次进入叶瞳的身体。
“啊,啊,你这流氓,慢点慢点,哦,哦。”
叶瞳轻轻地呻吟着,像一首美妙动人的小夜曲。
看着洁白的浴巾上那鲜红的一片,我的心里激动极了,我彻底地征服了叶瞳,像一个王子征服一个公主一样。
我喜欢叶瞳在我身子底下扭动身躯的娇媚样子,喜欢她宛若痛苦般地极度兴奋的呻吟。
“啊,啊,你这个流氓,无赖,你这个坏蛋,你这个王八蛋。”
叶瞳只有在她兴奋的时候才会拿脏话骂我。
叶瞳眯着眼躺在床上尽情地享受着我的耕耘和抚摸。
激情之后,我们来到一块礁石上,礁石的另一面濒临大海,海水卷着浪花扑打着礁石,站在最高处,下面是奇岩峭壁,蓝色的海水在打着漩涡,深不见底。
在一块较平坦的石头上,叶瞳拉着我跪下,让对着大海磕头。看到我迷惑不解的样子,她说:“这是见证我们爱情的地方,我们要感恩大海,我们要让大海见证我们的爱情。我们一起对海神娘娘发个誓,愿她保佑咱俩白头到老,如果有人变心,就掉进着万丈悬崖,被海水淹死,被大鱼吃掉。”
叶瞳的诅咒和誓言虽然让我感到害怕,但是,我还是很幸福地跪在那里给大海,给所谓的海神娘娘磕了九个头,叶瞳让我磕三个就可以了,我说磕九个,久久长远,我连咱下辈子也磕了。
我们紧紧地拥抱她,忘情地亲吻着。
“从次以后,咱就是一个人了。”
我动情地对叶瞳说。
直到现在回忆起海边的那几天来,我还觉得浪漫,觉得满心里幸福得如同喝了蜜一样的甜蜜。
那个时候的我们,那个时候的我们的爱情就是那样的简单,深刻,踏实,却又轰轰烈烈。
叶瞳生日那天我没赶回去,其实不是时间紧张的原因,而是压根我已经把她的生日忘记了。我承认我很不对,我实在是忙糊涂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忘记她的生日。
那天晚上,从叶瞳打来的电话里我知道这个女人喝醉了,并且很生我的气:“你个王八蛋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你连我的生日都忘记了,你不爱我了对吗?”
她在电话里像一个愤怒的女流氓,用最恶毒的语言把我骂得差点死掉。我说叶瞳你别生气,听我解释,我现在很忙,我一直在写小说,在写一个青年人为爱自杀的故事,就是这个故事让我忘记了你的生日,我讲给你听听吧,发了稿费我带你去吃西餐。
愤怒的像头母熊一样的叶瞳拍着桌子继续骂我,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你能不能积点德别再捣鼓你那些让人流泪让人压抑的狗屁文章,回来看看我好吗?我很想你。就算你不回来,你写东西,可是你别让你的主人公去死呀,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用文章杀人呢?你干脆让我死或者让你自己去死吧。我们四个月没见面了,你都四个月没碰我了,你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前面说过,叶瞳是我的大学同学,其实她是体育系的学生,我是中文系的学生。那时候我经常在校报和广播电台发表作品,人长得也还算对得起观众,心眼好,口才好,因此身旁就围着不少崇拜我的妹妹,可是她们都没有吊起我的胃口。叶瞳是通过一个文友认识我的。在一个非常美丽的黄昏,朋友把叶瞳和她写的诗歌带到我的面前。叶瞳跟我说,她喜欢写诗,喜欢有才气的男孩子,希望我可以帮助她提高写作水平。
那天她请我去“雅鹿快餐店”吃饭喝酒,那天我被她灌醉了,被她送回宿舍。那天晚上她打了6次电话嘱咐兄弟们照顾我,我很感动,也很好奇,我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一般。后来她就找我看她的诗歌,找我借书,找我看电影,四个月后她就跟我去见我的父母了。
自从那次海滩事件之后,我就决定对叶瞳负责一辈子,我决定带她回老家,在俺们那里,带媳妇回老家是对一个女人最高的承诺和尊重:带自己的女人回来,见过父母,见过列祖列宗,就说明这个女人是自己家里人了。
2005年7月,我带叶瞳回老家的时候正碰上我90岁的老爷爷生病住院。叶瞳不怕脏不怕累前前后后的忙乎,感动的老人家直掉眼泪,反反复复地和我夸奖叶瞳的好。更要命的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我的父母姐妹全成了叶瞳的人,叶瞳像俺老家院子里的那盘比我的老爷爷还要老的石磨一样牢牢地盘踞在我们家里。我承认自己被这个可爱又可怕的小魔女征服了。
叶瞳在电话里哭了半天,不哭了,她让我马上把书写好然后回家看她。其实我很爱叶瞳,很珍惜她对我的感情,很看重她为我和这个家庭所付出的一切。虽然我很花心,但是我没干过任何对不起叶瞳的事情。她后面的支持者太多了,我不敢惹她。
记得有一次,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我把叶瞳打跑了,而且打得很厉害。
两天之后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惩罚。那天全家十几口人都到齐了,大家的神情紧张而严肃像一群临阵待命的警察。客厅中间的沙发上端坐着我90岁的老爷爷,客厅是我们家的会议室,这次的家庭会议由他老人家亲自主持。以前会议由父亲主持,他整天抱着他的猫眯在墙跟下晒太阳。叶瞳那个小冤家搂着我娘的脖子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姐夫姐姐,妹妹妹夫,父亲母亲,都一脸愤怒一脸仇恨地看着我。
那天我被淹没在无情的口水里。那天父亲煽肿了我的脸,那天老爷爷用拐棍敲着地浑身哆嗦声泪俱下地痛斥我,要是他老人家有当年的手枪和当年的脾气,也许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一枪。那天我坐在马扎上,被大家包围着批判着,犹如一个为人民群众所愤恨的敌对分子。我虔诚而胆怯地低垂着脑袋,恭敬地接受他们对我的批判和指责。我没反抗,也不敢反抗,我知道只要我爷爷一挥手,我的几个姐夫和我妹夫能收拾出我的大小便来。
其实叶瞳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二哥还是武警出身。如果他们把我抓去,我会遭受怎样的折磨我连想都不敢想,看来叶瞳还是爱我宽容我的。那次斗争会以我的彻底失败而结束。在我万分庄重、万分虔诚地向他们做出洗心革面、悬崖勒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保证之后,大家鸡鸭鱼肉的折腾了一天。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惹过叶瞳。
我知道叶瞳想我了,无论怎样,我也该结束这个故事,回家看看她了。
关于写完小说回家这个事情,叶瞳已经来电话催过我好多次。她说国庆节快到了,以前我们都是在你父母家里过,今年应该去我娘家过了。
我说,可以呀,完全可以,咱们可以整个国庆都陪你爸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买给你。
叶瞳说,我不想要什么,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你早点回家,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国庆务必回来,否则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说,叶瞳你说吧,你说出来我就答应你。
叶瞳以一种非常神圣非常激动的声音对我说:老公,我怀上了,你要做爸爸啦,我们要有孩子拉!
这真是个好消息,这个消息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好消息。我说,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回去,写完稿子立即回去,回去陪你,陪咱们的孩子。
我和叶瞳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要孩子,抛开现实的经济原因不谈,主要是因为我和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缺乏面对孩子的勇气。
尤其是叶瞳,一直以为生孩子是人生中最浩大的一项工程,不敢轻易的下手开工。对生孩子这件事情,她有着一连串的害怕。
叶瞳害怕孩子生下来会跟着我们受委屈,害怕孩子出生之后,会适应不了这个复杂芜乱的现实;害怕孩子像她一样的胆怯懦弱,敏感却又脆弱;害怕自己无法为祖国培养一个有用之才,无法给孩子当一个伟大而开明的母亲;害怕孩子因为我们目前的物质条件和经济基础吃苦受累;害怕孩子长大的时候,因为没有北京户口上不了学,无法参加高考;害怕孩子在大街上被坏蛋拐走;害怕孩子以后谈恋爱被人欺骗;害怕孩子个子长不高,或者长得太高;害怕孩子太肥胖或者太瘦弱,她的害怕多得我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不要嘲笑我妻子叶瞳的这些“害怕”,我想正是因为她对孩子的爱,对孩子的希望是炽热和火辣的,她才会有如此多的担忧,一个母亲有如此多的担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相比她来说,我要从容得多,至少在生孩子这个问题上。可以说,在精神上我已经做好了当一个父亲的准备。无论怎样,我将以我全部的生命来呵护我们的孩子,愿意以我全部的智慧和心血托起孩子的未来。
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抚育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更光荣,伟大的了。
孩子,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和希望,想到这一点,我便浑身是劲头,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