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资什么聪颖那是用在她师父身上的词汇,换作是她,即使不问能看下多少药书,一类药都可以需看数数遍还不定会能一直记得清晰的她,对师父那个崇拜是先天加后天的堆积起来的,也就师父亲自教导的时候,她能印象深刻些,自己抱着书来啃岂是一个混乱能形容,多少药用搭配记混了,多少药性记混了,多少不可缺的药引又忘了…最大的成果莫过于渐渐上手的厨艺,最深的天资莫过于把师父的宝贝毒物们挨个起了名字还不会弄混。
或许是天性使然,一个人抱着书看枯燥无味,有趣的事儿才能挑起她的求知心,事实上,她仅仅是习惯了依赖师父。
那一月中,师父还是会特例抽出时间来尽师责的,只有那时候才是紫婼学得最快的时候。
少年也发现了,徒儿的习习进步的太慢,随时见她抱着书来看,却常常一问非答案,论说记忆,徒儿能将众多的毒物起了名字还能倒背如流,他觉得徒儿是聪明的,这么慢的进步,或许根本不算是进步,足以说明徒儿的心不在焉。
今日一早紫婼怎么也找不到师父,找遍了天涯海阁,最后遇着师叔才晓得今日师父下山了,要两三日才回来。
……
禄镇。
他打算多抽些时间亲自督促徒儿的习习,总不能神医门的弟子日后出去连蹩脚医生都比不过。
他替刘紫婼送信的那天夜里,离开过八部沐林阵,带着一些罕见的药材再去了一趟二少那里,亲自施的针法,亲自配的药剂,他回去过那里连二少都不知道,在清香的迷烟中二少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踏实。直至天即明他才离开。
这孩子有自己的家人,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亲情,却因为他的一醉之诺要与家人分别多年,并非无心之人,怎会不想其中亏欠?
当初他决定收紫婼为徒弟的时候,就是怕日后有一日会觉得亏欠这个孩子,当紫婼恢复记忆之后时常的心不在焉更加奠定了他当初的想法,便细心一点点将学识渐渐灌输给紫婼,只当日后一诺之约到时,不曾欠下。
“你说说这师父做得是不是太不尽责了…”饭馆从清早刚开门不久,就坐满了食客,一袭白衣选了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就听到邻桌讨论‘师父’,总见要等饭菜上桌,索性也听听看谈话内容。
褐衣“你还别说,真有这样的师父,师德皆无。我远方的亲戚有个儿子,送去跟了一个打铁的师父,过了三年亲戚去探望,你猜怎么着?三年,足足三年,他师父什么都没教他,在那做了三年杂活。”
白衣喝了一口茶心道:是有点不负责。
黑衣“这哪有我方才说的无德?你想啊,从小就跟着那无德师父,如今都二十出头了,手艺就学了芝麻点大,那也就算了,重要的是没教好他做人的道理,如今闯了祸,他那师父干脆六亲不认一脚将他踢开,也不管他死活。”
师如父,不仅需传授技艺,还得教其学识,白衣也觉得黑衣说的师父的确无德。
这时旁桌也有人凑上话来“得,你们说的师父比起我听说的那人,算是有德多了。”
褐黑奇问,旁桌喝了一口茶,便解道:“两位可曾听闻师父染指女徒儿之事?”
白衣刚泯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那俊秀的面上眉微微皱起。染指?
褐衣惊呼“乱伦!”
旁桌点点头说道:“这事发生在当与。有个姓顾的穷困潦倒,在镇外盖了个小木屋靠着雕木为生,生得模样再好也讨不到媳妇,都不愿意跟他过苦日子。一****拾得一弃婴,是女娃,便带了回去将她抚养。谁不知女娃一天天长大,模子越见越好,那姓顾的怕早在那时便生了禽兽之心。众所周知,当与的人没人不晓得那女娃是姓顾的女徒儿,时常跟着师父进城兜售木雕。若不是有瞧上那女徒儿心生歹意的混子夜半去了木屋,啧啧!”他显出一副憎恶样继续道:“谁都想不到啊,姓顾的竟在做那禽兽之事!可惜了那女娃子啊,跟了那样的师父,她又懂什么是伦理,经不住世人的唾骂,悬梁自尽了。”
似乎有心旁听的人挺多,旁桌刚一说完,就都骂咧开来。
无意中听到有人这么说“男师父收女徒弟需要注意得多了,不划清关系,弄不好就生了不该生的心!就是没什么旁人只怕也会指指点点,往后这女徒弟要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这一生也就毁了。”白衣倒吸一口冷气。
店小二端着菜来上桌,他吃了一口又听到有人说“…本是尽师责孜孜不倦的教导,却因师父长的俊俏,那女徒儿就心生爱意……最后竟然宁死不嫁他人,毁了自己也毁了她师父的清誉…”
白衣听闻再无食欲,结账离去。
路过闹市,人挤人,走动起来甚是麻烦,半天才进得几步,白衣附近有两女妇,恰在闲聊。
妇甲“…陆家的千金女德皆无,纵是有钱,最终还不是嫁不了好人家。”
妇乙“齐家婶子啊,别说了,说得我心都乱了。她爹心疼闺女,舍不得严教,你是没瞧见今个她绣的那对鸳鸯,比鸡还难看。她爹硬着直夸绣得好,绣得好,我这当娘得差没了被活活气死。”
妇甲“你也该坚决些,要抓的早,德、容、言、工不能落下,免得大了说不到好人家,是养在家里做老闺女,逢人笑话的。”
白衣俊秀的面上漂亮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他一路所遇似乎都在提醒着他,他忘了些什么,作为人师。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转身折回刚途径贩有针线刺绣的小商贩那……
今日,是忙碌的一天,比起八部沐林阵内的天涯海阁中此时无所事事的刘紫婼,她日后要忙碌的少多了……
两日后。
如往常一般,刘紫婼准备张罗早饭,一袭白衣出现在厨房门口,淡淡的药味伴有栀子的香味落进了刘紫婼灵敏的小鼻子里,她放下手中的忙碌,冲着门口奔去,拉着白衣“师父,你可总算回来了。”或许她自己都未察觉对少年的依赖到达了什么程度,一闻到少年的气味这两日的云雾瞬间消散了,立时见晴“零夭七三昨个被三桃八八给吞了,三桃八八这贪吃的东西!今早我刚去看了,三桃八八只剩一口气挂着,连动都不能动了,跟死蛇没两样。”她一股脑说完,咦了一声,抓向少年手中拎着的布包,一边奇道:“师父怎么会带布包来厨房?”一边打开看。
一打开,印入眼帘的是,底图、绣布、丝线、刺绣工具应有尽有,她神情瞬间怪异,抬起眸子试图从少年眼中捕捉信息。
师父很淡定“这是今日徒儿的课习。”
紫婼只觉得脑壳上爬满了感叹号,目光又落在了底图上,这么厚得一卷应该是个大工程吧?细细回味少年的话,脑壳上的感叹号终于集体复活了!转为一声惊呼“我要学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