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庄夫人,帝上让奴才送您回刘府,可是刘府在那边呀。”
“帝上可没说出了宫就立即回刘府。”
太监面露难色。
刘紫婼只当他是默认了,屁颠屁颠的钻进轿子里,稚嫩的声音高呼“前进,去南边。”
于是,一支队伍向着南边去。
也就自东向南走了那么点路吧,就遇上‘交通堵赛’了,也合了有缘这说法,伯家络绎不绝的大大小小官员,进的多出的少,轿子排成长龙,一个个轿夫扇着风躲在背阴处看着来往暴露在烈日下的人,仿佛又觉凉快许多。
七月七选秀,帝不早朝延至七月九,算是双休日了,所以许多官员都睡了个懒觉,睡饱了才迟迟赶来伯府。这伯府就那么大面子?大大小小的官员全来了?事实上这些本睡了懒觉的官员们是听闻一个消息,才慕名而来。刘家三小姐死而复生了,并受帝上诰赠德庄夫人视正一品,认谁都晓得刘大将军在世的时候那叫一个得权得势啊,如今帝上的意思是不是又要重用刘家人了?那么这就必须来一趟了,即使是屋外炎炎烈日!
刘三掀开帘子,眨眨眼睛“好大的排场,午时都过了,还络绎不绝,里面酒席到底有多少桌啊?”她不自觉的摸摸肚子,为什么会饥饿感那么强烈呢?
太监也答不上来,索性不回话。
“怎么说我也算是有个爵位的人,爵位算是官职了,我也算得高官了,小公公呀,你说我进去里面的人会不会欢迎?”若是她知道这家是姓伯的,也不会使劲往里钻了,可惜,她不知道。
热闹的伯府一道道传报,是官报官衔,是财矮几分。
太监笑道:“您若是驾临,谁人都欢迎。”
也是,德庄夫人视正一品,古代女辈之中也算是有身份的了,再者孝爵如果跟子爵是一个级别的,还有封地,也算是一个封地的小国王了,虽然只是一镇之王,但代表着她不仅仅领取俸禄,还能得到封地赋税的五分之一,如果说她的封地能扩展到有五千户人家(也算是她敢想了,按照她的爵位,封地五千户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她现今封地禄镇中才几户人家?说白了,她这个封有很大的虚成分)就可以置一军,兵可达一千五,咯咯,她岂不是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小王?小霸王吃饭貌似不兴给钱吧?正好腹内空空,身无银两。想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狡敛“小公公,你说我该怎么通报呢?是自称孝爵爷?还是孝爵奶奶?”
这个问题太有学问了,太监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张口答不出话来。
指望不上石化的小太监,她甜甜一笑,招呼随行的宫女“进去通报,就说孝爵奶奶到。”
宫女脸色瞬间怪异,还是允诺称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结果,被人给轰了回来。
人家一听,啥,孝爵奶奶?别说没听说过孝爵,光听一个爵字后面加奶奶,顿时气打一处来!你是来道贺的还是来砸场的!
宫女可叫一个委屈,被人轰了出来不说,身后还赶鸭子似的追来一票家丁,是搓手又捏拳,杀气腾腾!一路颠簸奔来,高呼“孝爵奶奶救奴婢,孝爵奶奶救奴婢呀!”
同时而来的达官贵人们也好奇的看向那顶宫轿,有几个瞅见这几个太监宫女好像挺眼熟的,开始好奇轿子里自称孝爵奶奶的身份了。
追赶而来的家丁看见是一顶宫轿,心中一阵虚,停下脚步,追上去也不是,直接当没事发生退回去也不是,犹豫啊。
只见轿子里跳下来一个可爱小人儿,掐着腰,昂着下巴,好似斗鸡似得,气焰非凡,护在逃回来的宫女身前“你们一群大男人准备欺负一个小丫头不成?”
就在方才通报孝爵奶奶时,一家丁早早奔进伯府,通报了伯老爷,此刻刘紫婼问话,声很大,伯老爷正好赶到门口,听闻这口气甚是嚣张,还未踏出门就闷哼一声“真是新鲜事多,我赵国何时有个孝爵?莫说没人听说过,就连我这史部侍郎也未曾听闻过。”声落,庐山真面目出现在刘紫婼视野。
两人对望,可谓是赤裸裸的尴尬。两人各取所思:
自家儿媳妇上门闹事,这不是等于给自己脸上扇耳光么?
这得罪人得罪大了,唆使刘夫人把棺柩给嫁了过来,现在刚领了爵位,又瞎了眼跑这威风,梁子结大了!她咽了咽口水,安慰自己,还好是个梦。
一时间,两位正角无一人开口,一老一小就这么神情怪异的对望。
“父亲,伯卿听闻有人闹事……”真正的正角终于上场了,一双如星辰纯净漂亮的眸子印照着自给未过门的娘子,眉头上深深的盘旋疑惑,莫不是自称奶奶的就是这位?
俗话说无巧不成拙,刘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的时候,帝君面前的红人,赵大总管挺着肚子走了出来,准备打到回宫,看见刘三又看看她身边的太监宫女“你们不再宫里伺候帝上,怎么跑出宫来了?”
……
…
“赵大总管,奴才有几个脑袋敢欺瞒您?”
“可,从未有过爵奶奶呀!这不是荒唐么!”
刘紫婼贼贼的吐吐舌头,偷瞄一眼伯家两父子。
伯老爷面色难看,注意力全在周围观看的达官贵人身上。相对伯少爷却显得沉着冷静,对周围投来的眼神无动于衷,一双清澈的眸子只印照着刘紫婼贼精精的模样,弄得她有种罪恶感,在那双清澈的眸子注视下,她是越来越虚,只想赶快溜之大吉。
赵大总管精明的眼神捕捉到刘紫婼心虚的样子,随即对一众宫奴交代:“都回宫。”他转向伯家父子,面上带笑“伯侍郎,我也该告辞了。”
伯老爷也牵强的挂上笑容“赵大总管一路走好。”
刘紫婼终于喜笑颜开,立即就往轿子里钻,被赵大总管给拦下“哎,德庄夫人纳,您是不是忘记礼仪了?要走也消先与伯家公子交代,这女妇礼仪,不可少啊。”
“什么女妇礼仪?我…”
“但凡定了婚约,为储女妇,何况德庄夫人的棺柩已嫁到伯府,德庄夫人此时比储女妇更多一分,女妇礼仪怎可不守?”
说什么她也不答应,要她硬着头皮去跟伯家公子说一声?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不好不好!她只是来耍官威的,要是知道这家就是伯府,打死她也不来!
死命的想往轿子里钻,赵总管似乎有意跟她过不去,抵着不许进。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成了众人的笑柄,那种被人盯着脊梁的感觉攀岩而上。一个气结,反正这是我的梦境,又不是真实的,破坏就破坏,谁怕谁!
牙一咬,扬起拳头“来,咱两来比划比划!”
突然,扬起的拳头被紧紧的抓住了,力道不强不弱刚刚恰好,从被捏住的手腕上传来丝丝冰凉,与炎热的季节形成鲜明的对比。赵大总管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移开身子,不再与刘三纠缠。
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低柔,亲和“你身子骨弱,快些回去吧。回去就好好休息。”
感觉手被松开,此刻,她很怕看见那双如星辰闪耀,却如清水般纯净的眼睛,捏着自己被握过的手腕,冰凉的感觉还未散去。‘手心异常冰凉,如果不是胃寒腹寒所至,那便是心理上的了,难道这么一个小孩子,承载着很多超常的压力么?’
轻柔的声音继续“去吧。”
木纳的回头看向跟自己个头所差不多的伯家少爷伯卿,愣愣的问道:“你…?”你的手心一直是那么冰凉的?
忽然腹中饥肠辘辘再度拉回刘紫婼的注意力,她将声音压到最低“你能陪我去逛逛么?”“好。”
“我没带钱。”
原来如此“需备多少银两?”
“……你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