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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自西疆吹到洛都,也化成了熏人的暖意。偶尔的飘雪铺洒在歌舞升平的皇城大道上,却给这样凛冽的寒冬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雍容。
圣朝惯例,皇子十四成婚,离宫开府,十九分封外地赴任,每年冬季的千嘉节回京复命,居至来年开春时再纷纷离开。可是今年藩王回京的日子都有提前,以往一般都是在千嘉节前后五六天陆陆续续到达,虽不是定制,但已成惯例,偏偏今年还有十天左右就已经都到齐了。晋王最早赶着回来要参加窦府的婚礼,而其他诸皇子也是争先恐后地到达早早在各自府里安顿下来。
鉴于众皇子纷纷回了京,窦府的婚礼也就不好喧宾夺主,亲事两家商议之下决定推迟婚礼至千嘉节后,免得夺了众皇子回京的喜庆,徒惹口舌。
皇帝本来不介意的,但奈何办亲事的两家人已经决定,便也就算了。只是可惜了原本打算借着窦家婚事,赐窦远明吏部侍郎,以示荣宠的。之前皇帝也给窦太傅透了风,早早把吏部侍郎的位空了出来。太傅也是考量到独子的仕途,想早早把婚事办了,正好任职。
这下计划全盘打乱,只好等到千嘉节后再商议了。
各地藩王是得知了江昱提早回来,也不知其中原因就跟着往京里跑,生怕落了人后。离千嘉节还有些日子,各府王爷加上一大批的家眷仆役已经让京城提前热闹起来。
元明回了家,也就不常来王府了。悦洛在京城没什么认识的人,刚开始几天还能乖乖在府里带着,可没多久就又闲不住,一天没事就骑了马在街上逛,累了就找家酒楼坐下,一边吃喝一边闲望。
这日刚在一家店一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明前绿”和几道点心,小二装得一脸真诚奉承着公子好品味,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
她不过是着了身劲装方便骑马,怎会看不出是女子,心中不由一哂,小二倒是精灵。
难得清朗的日子,天高云淡,坐在窗边看太阳斜斜照进来,好是温暖,就连偶尔吹来的风,在大冬天里也显得和煦起来。
悦洛轻抿口茶,靠上椅背,眯缝着眼睛,随意向外张望。鲜衣怒马的少年人时不时晃过,两旁的行人和商贩自动移到路旁。马后腾起的阵阵微尘,随着渐远的马蹄声又慢慢沉下直至消失。都是些官家的公子哥,一脸飞扬恣意,在这洛都的道上从来是没什么忌讳的。
思绪扯回来,目光一转的瞬间看见街对面一个小乞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七八岁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唯独一双眼睛清澈地闪烁着渴望,四目相接,悦洛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正捏着的一块樱花糕。
她心中莫名一震,她也有过这般年纪的,下一刻便鬼使神差地挥手叫孩子过来,忍住酸楚,奋力扯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孩子看着她挥手,立马奔了过来,过了街,走到窗前却又迟疑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眨都不眨一下,但就是不再到近前。看一眼悦洛又看一眼她手里端着的一盘糕点。
悦洛见她害怕,连忙把一盘子的糕点放到窗台上,心里揪得紧紧的,她也曾是这个年纪,却从来没有过这种际遇,即使在爹爹不在了之后,但如果不是被那人带回来……这几日刻意放纵自己不去想的种种瞬间涌上来,百味陈杂里,她轻轻唤道:“过来呀。”生怕大声了会吓走小孩。
孩子终于抿着唇怯怯地走过来,有些防备地盯着她。
“来,拿着。”悦落说着又想哭,把糕点塞到她缓缓张开的有些脏脏的一双小手掌里,孩子有些木讷地接过,也不敢吃。
“吃吧。”她尽量放柔声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和蔼温柔过。
一声令下般,孩子立刻抓起手里的樱花糕塞到嘴里,咬了一大口,却细细地抿着不咽下去。
下一刻却听得刺啦一声响划破空气,只觉前面光线一暗,旁边有马鞭凌空而下,打在孩子羸弱的后背上,孩子痛叫了一声,受惊的同时就飞跑了出去,悦洛连忙站起探身出去想要喊住她,却见孩子冲过街道,跑进一个拐角,旋即不见了踪影。
她扭头怒视面前两个好整以暇的贵家公子,还一脸倨傲地对着她笑,脚下是孩子惊慌中丢下的樱花糕。顿时来了气,强压着怒火问:“干嘛打她?”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回头轻蔑道:“挡着少爷的道了,小乞丐吃这么好的东西,也不闲浪费?”
说着就转身走到门口进了酒楼。偏偏还故意挑悦洛旁边的桌子坐下,一脸得意地看她。
悦洛胸口起伏不定,眼睛看着窗台外被二人踩过的樱花糕,如一片绯红的花泥。
气血翻腾着涌上来,她本没心思惹事,可偏偏躲不过惹事的人,在洛都憋了好多天的闷气和抑郁终于沉不住了,她转身抓起马鞭径直向二人的桌子走去。
座上一白衣男子正要捧起小二端来的茶,悦洛的鞭子猛地甩过去,正中其手,红印立显。
那人吃痛猛地缩回来,回头瞪向悦洛,立马拍案而起。
模样倒是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出身,只是眼中满是戾气,方才也是他甩了小乞丐一鞭子,她冷笑,不过是还他一鞭子罢了。
与他同来的那人也站了起来,双双逼近悦洛,就要动手。
“混账!你干什么?”
那鞭子一甩,悦洛就知道自己又惹事了,本来想在洛都乖乖地呆着,结果终还是没能消停。
“不干什么,你不配那杯子。”她晃荡着鞭子,慢吞吞地开口,“少爷我难得做件好事,就被你俩坏了。我就不爽了,怎么的?”
“哟,你算哪门子的少爷?瞧这小模样俊得……”旁边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也轻佻一笑:“哪家的闺女跑出来玩了,少爷我从前怎么多没见过?”说着就要上前。
悦洛笑着凌空一甩鞭,啪的一声响,那人又被吓了回去,脸上还强撑着。
“没本事出来混,还是带个小厮傍身的好,别被人打了还不敢还手。”
此时酒楼一层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看热闹。白衣男子听了悦洛的话正要发作,却被冲过来的掌柜拉住,掌柜喊着陆公子,一边附耳对他说着什么。
这边方才上菜的小二也拉着悦洛低声说:“公子,算了罢算了罢。你缓些,别跟那些贵少爷们一般见识。您许是从外地来,不知道。那是陆贵妃的胞弟,卫国公的小儿子。”
悦洛听完话,侧头看向小二,小二道她是怕了,又赶紧说道:“这些皇亲国戚横行惯了,你别跟他们斗气,各走各路罢了。掌柜说了今天这顿算咱酒楼请,我这就去给你牵马……”
说着就要拉悦洛走,那边被掌柜挡着的两人见她要走不服气还想冲上来。
悦洛又哪里肯走的,一把甩开小二的手,斜睨两人道:“这皇城底下,怕是阿猫阿狗都跟皇亲国戚沾点边,有什么稀奇的。”
众人闻言顿吸了口冷气,那白衣男子原本就自恃着身份,这下却被这般奚落,自是不能忍受,掰开掌柜的手,冲上来就要打。
悦洛站着不动,执勒鞭气定神闲,就看着他奔过来找打。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就要交手。电光火石的一刹,斜刺里伸来一臂,挡在两人之间。
悦洛一怒,猛地抬头,看到那人的一瞬,立刻惊得双眼放大,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挡的人却是刚刚回京不久的段顷。
他一进门,就看到厅里围了一大群人,再一细看竟都是熟人,陆家公子他原在京中时就认识,悦洛嘛,晋王家的宝贝啊。
“两位,干嘛呢?”他笑意晏晏地问。
“段兄,你回来了?”陆家少爷微微一愣,问道。
“皇命难违,晋王前脚走我后脚就被调回来了。”段顷一边说一边瞥了瞥悦洛。
“怎么?这人你可认识?”
“认识——熟着呢!”段顷笑着看看悦洛,仿佛是要征求同意。
“我道是谁,敢在洛都闹,看来还有些来头了?”陆家公子哼道。
悦洛百无聊赖地转着头,不想理会。段顷插进来就不会有好事,只盼他别说……
“哎呀,何必了,肯定也没多大的事。洛都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伤了和气。”段顷拍拍陆公子肩膀,“你要有什么事,卫国公伤心,陆贵妃难过。可林公子伤着了,晋王那儿就心痛了哦。”
悦洛听着晋王二字一出,心里咯噔一下,狠狠地想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这下好了,本还想闹腾一下就闪人,现在就算跑掉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哪知段顷话刚落,陆家少爷就变了脸色,悻悻的表情好是尴尬。
看热闹的人群中飘出几句话,“唷,今儿什么日子,两个都是有来头的。”“晋王家的,怪不得这么气盛了。”
陆家公子立了片刻,突然哼了一声,也不看悦洛,埋了头冲出去。跟他一道的那人也赶紧跟上。
段顷还一脸无辜地喊:“诶,陆公子,陆公子……”
直到见人走远,才哈哈笑出来,心情极好地侧头看向悦洛,却不料被她一脚踹上小腿,痛呼的瞬间,已见悦洛几步走出门口,跨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