陒炅抱着安澈大咧咧的进入了天罡门,安澈左肩伤口已经止血,吃了陒炅的丹药后,也渐渐恢复了精力,然而她之所以还被被陒炅这么抱着,全是因为这沿路来的机关阵法不断,不得不靠着陒炅来破阵。
陒炅只是懒洋洋地走动着,朝着暗室的方向,今夜他匆忙跑出来寻找安澈,穿着的,是不易打斗的宽袖衣袍,他原本是不喜欢穿这样的衣服,但被废去武功后,他便开始穿这种碍手碍脚的衣服了,因为这样的衣服容易藏暗器。
地上的草木将他的袍子下摆一次次的勾起,夜风也将他宽大的衣袖吹的飘荡。安澈担忧的仰头看着向陒炅,他眸子中那如血的颜色,好似更深了,月的光辉洒落在俊美如魔的脸上,将他渲染的魔魅妖异。
在他们毫无阻碍的走了一小段之后,陒炅突然停了下来,眉角微微一皱。
只见刚刚了无人烟的庭院,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走来不少的人,年轻的,年老的,数量煞是惊人,安澈在心中略微估数,来者竟有二百多人,安澈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今夜的事,在那两兄弟被杀之后,看来是不会善了了。
陒炅有些不耐烦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对这群来势汹汹的人很是不屑,他轻轻拍了拍安澈的背,他的手好像带着魔力,安澈在他安抚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神奇的安定了下来,好似这个不算宽阔的胸膛,在这一刻真能为她抗下全世界的重量。
陒炅缓缓地抬手,折下一根身旁的树枝。懒散的看了一眼这群人,枝条在一阵随意地挥动中,竟然爆发出了凌厉的气势,而随着这股气息地扩散,让在场的每一位人都感觉到了要被碾碎了一般的压迫。
所有人无一不戒备起来,但面对眼前这大胆的擅闯者,他们依旧没有一点退势。
“为白师兄报仇!”一道声音突然悲愤的低吼,随后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激起了心中的战意,同样低吼着,猛然地扑向陒炅和安澈。
“杀——”一个青衣壮年举起刀,他的面容扭曲,不好保留的将悲愤的情感爆发而出,他的刀此时也已经伸向了陒炅的头部。
陒炅面对这势大力沉的攻击,只是很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枝条,将枝条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砰——”一声闷响发出,脆弱易折的枝条古怪的坚硬,大刀被细细的枝条挡了开去,那青衣壮年“腾腾腾”退了三步,强力化解了这看似平平凡凡的反击,然而他握刀的虎口却被震的迸裂,大刀自他手中脱落,显示了这随意一招的威力。
陒炅一击得手,他深红的眼眸染上了一股嗜血的狂热,漂亮的嘴角大大的裂开,细细密密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森。
安澈揪紧了陒炅胸口的衣襟,心中的担忧更甚,他不是说自己的武功被废了吗?
“咻咻——”陒炅开始加速地挥动手中随意折来的枝条,枝条在夜空中发出阵阵破风声,他近乎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嘴角却扯出灿烂直逼星月的笑容。
他手中枝条急速划动,显出道道残影,拉动了周围空气,渐渐地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透明漩涡,而此刻,那群喊打喊杀的人却被他的气压所制,在这仿佛能碾碎人的压力下,他们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完成这一切的动作。
“砰!砰!砰!”随着枝条的摆动,空气中生出一团透明的漩涡,漩涡中陆续的发出爆炸般的声响,声响由小变大,不少的人闪避不及,直接被炸成了肉块四射飞溅。
陒炅似乎还不甚满意这样的结果,手中的枝条舞的越来越疾……
“轰——轰——轰——”曲扭的空气一阵阵相互撞击,发出让人发直的爆破声,在场的人,在这爆破声中伤亡惨重,这奇异的透明漩涡,就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廉价的生命。
从未经历过这样血腥场景的安澈,吓的呆了,她的脑子空白,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根本就是一个人的屠宰场。
骤然,陒炅停下了手中枝条的舞动,自他身前的一处虚空中,出现一团仿佛拥有实质的银色光芒,水流般的光线随着扭曲的空气摇摆。
陒炅那如血眼眸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仿佛都被眼前的异像吓呆了,惊愕的看着这个突然腾现在空中的光球。所有人都压着呼吸,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
陒炅轻轻一笑,抱着颤栗的安澈,一甩衣袖,便腾空拔高了三丈,随后,他迅速的退出了包围圈,朝着那暗室的方位急速前行,狂暴的夜风将安澈的脸颊刮的生疼。
“砰——”巨大的声响响彻了云霄,连带着大地也随之一阵震动,而即便已经是距离那爆炸点已远的偏僻之处的暗室,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轰塌了一大半。
陒炅全身真气滂湃的溢出,宽大的衣袍如气球一般的鼓起,也牢牢的护住了他与安澈。而后他如剑一般射入几乎都塌毁的干净的暗室中,在一处小石房内拉出一脸惊愕的男子,说是男子,却长的清秀雅致,穿着女子的装束。
然而这人却是极不配合,被锁着铁链的手一举拍向陒炅的胸口,安澈在陒炅的怀中好似听到了他微不可闻的闷哼。
而后,陒炅干脆一个手刀打晕了她,一手抱着安澈,一手扛着这烙逸飞的“妹妹”。马不停蹄的朝客栈的方向疾奔。
然而缩在他怀中的安澈,在这一场的战斗之后,显得意外的沉默,她向来都知道陒炅很厉害,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发觉,他其实是恐怖。
那一场的战斗,极其的不公平,力量的悬殊之大,简直就如同蚂蚁咬大象,虽有俗语说,蚂蚁多了能咬死象,然而事实却是而这么多蚂蚁,依旧咬不死大象,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自从离开烟云山庄后,这一次次的经历,安澈发觉了陒炅对生命的漠视,只要遇上敌对的时刻,他便毫不在意的收割他人的性命,这种骨子里的冷漠,即使他笑的再如何灿烂温暖,也无法掩盖。
安澈抓着陒炅衣襟的手渐渐的松开了,她无法接受……陒炅安静的感受着安澈在他怀中的疏远,他没开口,没阻止,他当自己没有发觉。
在安澈全完松开的那一刻,她又再次紧紧的抓着陒炅的衣襟。今夜是她擅自行动,原本只是探探路,却不知天罡门还有这么多的危险陷阱,若不是陒炅来了,她现在连尸体都寒了吧。
虽不知道陒炅为何突然恢复了武功,然而他今夜所作的,却都是为了她,他下山后,他杀山贼,毁武林门派,都是为了她干的,就连去暗室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是她想去救的,这样的陒炅她怎么能松开手,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