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楞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温和安宁,“那你喜欢紫然吗?”
我沉默。
他反倒轻轻一笑,抱过我,“没关系,慢慢来。”
看着他,深邃的瞳眸里全是我,不禁会想,爱情是不是终于被我给追到了?不再是我快它更快,我慢它更慢?
我是不是该给自己一次机会,让过去真的过去,想不起没关系,只记得未来就好?
暮霭沉沉,天边勾起一圈金边,云朵被烧成了红色,随着风缓缓移动像沉寂等待爆发的火种。远处的树在暮色下轮廓清晰,一群高飞的大雁成人字型匆匆而过,留下浅浅痕迹。
月亮尚未爬上枝头,黑夜的影子先行一步,半边的天空逐渐成暗色。
暗卫禀报,渝庆十二城局势有变,渝国八城已有两城被庆国占领,未来几天该是休整时间,那时候离开三国之地最好。
我纳闷,庆国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不仅伤了渝国双虎之一的信陵亲王,还在短短时间里攻占两城?
扭头看木塌上的人,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刚来的时候好,伤口在慢慢结痂。只是,人却不醒。
紫然和宁儿在内屋商量回国的行程。
我没事,倚在榻上盯着信陵王。
他长得真是好看,要不是一身是伤,该是怎样的羽扇纶巾,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高耸的城墙上,一个青年才俊风中屹立,飞扬的大麾彰显着他君临天下的霸气,俊朗的脸庞,坚毅的神情……感觉似乎见过……
我微微笑起来,想自己幻想得也太过真实,几乎快成真的了。眼角一瞥,心儿蓦地收紧,“噌”地站起来,后背撞到了桌上,发出响声。
紫然出来,寒光一扫,见没什么异样,温和抚抚我的头,“怎么了?”
“他醒了。”
信陵王瞧见紫然那一刹那,眼底闪过惊奇,很快便换成了平静。
宁儿拿水喂服他,给他吃了几颗药丸。
一会,他开口说话,声音嘶哑:“这是……哪里?”
宁儿笑着回答:“你别担心,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们不是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儿。”
他摸摸胸口,我怔住,是在找令牌吧。
“你是将士吧,叫什么名字,哪个国的?”宁儿又问。
我汗颜,偷眼瞧紫然,得,他要是说出自己身份,天知道紫然会怎么对他。
“赵承,渝国人。”他缓缓说道。
我皱眉,心里发笑,果真是朝廷上摸爬滚打的人,适当的时机做合适的事。
“你是什么人我并不关心。我只要她开心。”紫然拉过我转身离开,“宁儿,把生命丹给他吃,让他好了快滚。”
我回头看信陵王,见他盯着天花板出神。
真名叫赵承昀吧?
随后的几天,小日子过得格外平静。暗卫禀告,夜郎的船已经出发,几天后便到。
天气转冷,梅花盛开,香气从远处飘到了木屋。
宁儿跑来,木板“噔噔”作响,一张秀灵的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情,衣角湿漉漉的像从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棒,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我如获大赦:“龙、龙主,那个鱼又跳起来了。”
前几日和宁儿抓了几条鱼,小丫头功夫不错,但面对剥鱼去鳞这些技术活一窍不通,抓着鱼老半天鳞片丝毫没有变少,一不小心鱼儿翻身扑腾得老高,还把她吓着尖叫。
我教她要先拿一棒子把鱼敲晕,然后割头去鳞,最后清理内脏,剩下的就是蒸煮煎炸。
这会,宁儿又跑来求救,我只好扎身进了厨房,和她折腾在鱼上面。好半天才把鱼给弄好,宁儿笑呵呵地弄饭,脸颊上沾着一小片鳞片。
“你瞧你。”我替她抚下。
宁儿回头给我灿烂一笑,我笑道,轻点下她的额头:“小丫头!”
她笑得更加灿烂,“龙主,我比你大,不是小丫头。”
呃?“你比我大?”
“是啊,”宁儿揭开锅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比国主还大三岁呢。”
我惊讶,干笑,怪不得夜郎奴隶价格高,不仅长相美丽还不老啊!
“我真要向宁儿姐姐讨教容颜不败之术了。”我笑呵呵地道,宁儿脸颊飞起一团绯红,不好意思地笑笑:“龙主,真是的,尽拿我玩笑!”
看着宁儿娇羞的样子,我忽然向往夜郎,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紫然在我身上点了几下,即刻,我便像被冰冻般不能动。他拿出一根银针,扎入我的手脉,转转,取出,再探手抚上,神情严肃。
“国主,龙主她?”宁儿在一旁问道。
紫然解开我的穴道,喂我吃下一枚丹药,“龙绞纹游走在体内,丹田处有真气凝结,内力深厚,自离开夜郎后,珑儿一直都在习武。只是忘记了。”
我愣住,随即拊掌大笑:“哈哈,原来我也有武功!等我一鸣时,就是惊人之时!”乖乖,早知道我也会武功,还真不怕那些个杀手了。
“只是,我要怎么才能恢复武功啊?”我比划了几个手势,没反应。
“龙主生下便是习武的好料子,又有神器保护,夜郎没有战乱之扰,所以历代龙主习武只为强身之用,并没有深入修炼。但龙主您似乎……”宁儿表情有异。
“珑儿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紫然道。
我怔怔地瞪着两人,不在紫然之下?秒杀十人的武功,我也可以?
我轻笑出声,渐渐地,捧着肚子大笑起来,“这么说,离开夜郎后,我应该是进入了哪个门派,不然武功怎么会这么高?”
紫然拽住我,捂上我的嘴,制止我的发笑,“不想起也没关系,有我在,谁都伤害不到你!”
渝庆之地的战争,不管人身在哪里,余波细细总会遇见些豺狼虎豹。
小木屋前落下飞扬的马蹄,宁儿明眸皓齿,毓秀清灵,缓缓步出,立刻引来一片逗弄声。
庆国士兵出手想摸宁儿,手还没伸出便被齐齐砍断了双臂,鲜血狂飙,哭天抢地。他们怒吼挥刀而来,宁儿轻巧闪过,几个黑衣人落下,和士兵打斗。
我走过赵承昀的身边,“都是庆国士兵。听说他们连连夺下两座城池。”
赵承昀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姑娘不是三国人,何必对这事关心。”
我楞下,耸耸肩膀:“我只是怕引火上身而已。”
“等在下腿能动,便立刻离开。”
我坐下,斜斜地倚着桌椅,翘起二郎腿,眼睛斜睨他:“听说庆国这次不仅一展雄风连夺两座城池,还杀了渝国猛将之一的信陵亲王。”
听见自己大名,赵承昀总算有点兴趣,眼睛睁大盯着天花板:“姑娘也知道信陵王?”
“那是。我还和信陵王打过照面。”
“是吗?”
“是啊。我捡了他的令牌,他半夜请我宵夜。”我笑道,腿来回晃动,“可惜,人心难测。那宵夜我吃得不痛快!”
“为什么?”赵承昀眉头微皱。
我暗笑,瞅一眼他:“第一,女人最好不要吃宵夜,会长胖;第二,请人宵夜就该有请客的范儿,刺探、怀疑就不该出现;第三嘛,呵呵,大晚上戴个头盔,岂不是好笑?”
赵承昀嘴角抽抽,忍了口气:“说不定王爷忙,只能空出时间请宵夜了。”
“那就不该试探啊?我最讨厌这样了。”
“他也不得已吧,为了国家。”
我点点头,同意这样的说法:“小哥,看来你倒是欣赏王爷啊?句句都替他说话。”
赵承昀楞下,嘴角弯起不自然的弧度:“不是,就事论事罢了。”
虚伪!“跟小哥挺聊得来的,感觉…不像陌生人。”我笑道。
“是吗?不过我们真是第一次见。敢问姑娘芳名,以后好报答救命之恩。”赵承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我冷笑在心:“报答就别了。过几****就离开了。”
“是吗?”又闭上眼睛。
宁儿从外面进来,衣角沾了点点血迹,“可怜的百姓,被这样一群人糟蹋。”
庆国攻城,实行鬼子三光政策,连续三天屠城。
我瞥一眼木踏上的赵承昀,见他紧握双拳,道:“信陵王在的话便不会让庆国那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