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陆七来到陈家沟已经第三天,吃过早餐的他正在和老俩口告别。
“奶奶,我走了,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余陆七对着依依不舍,眼中又开始泛着泪花的陈家奶奶说道。
“怎么这么急呀,才回来一天就赶时间要走。”老奶奶紧紧抓住余陆七的手责怪道。
“年轻人又自己的事情去忙是对的,马上快过年了,到时候再让他好好陪陪你嘛。”陈第文这时开口了。
“还马上快过年,这还得小半年呢。”陈家奶奶马上嗔怪道。但说归说,老奶奶终究是识得大体的,于是轻轻拍着余陆七的手背叮嘱道“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想奶奶了就回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小七,听你说你现在住在沪市?冰儿正好也在沪市的复兴大学读书,有时间去看看她吧,她很想你,每次回来都要在那边的房子前呆上半天。”陈第文每每想到这些心里面就充满怜惜,他是知道自己孙女的想法的。
听到这里,余陆七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双手背在后面,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好像正在歪着脑袋俏生生的喊着自己“陆七哥哥”。
“好的,我会去看艾冰的。那爷爷奶奶,我走了。”余陆七听到这个消息有种意外的惊喜之感。但也不得不再次提出离别。
在得到两位老人的应允后,余陆七劝阻住了执意要送的老奶奶。然后朝着那唯一的进村口走了过去,不多时就来到山巅之上,余陆七打开仍旧安静停放在那里的宝马车,踩下油门,离开了里村。
余陆七早已决定好要去哪里,离开陈家沟后,方向盘一打,便朝着北方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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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连续接近六个小时的高速驾驶,余陆七已经进入了燕京地界。一个华夏的首都,也是整个华夏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地位举足轻重,曾经有一个地位超然的科学家这样说过:如果燕京咳嗽一声,那在全华夏乃至整个世界都会引起一场重感冒。
而余陆七也知道,自己一进入到燕京时,那也进入了某些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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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办公间的座机电话响起。
“来了吗?”一个身穿白色中山装的中年人慢慢拿起电话出声询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中年人嘴角渐渐扬起了笑意。该来的总会来。
挂断电话后,中年人陆续拨出了几个电话,然后踱着步离开了办公间。
什刹海。
什刹海,皆谓“先有什刹海后有燕京城”,这是燕京极富盛名的风景地之一。周围也坐落着许多花园还有前清的王府。
余陆七就把车停在了这里,一座略显古老的四合院前。
余陆七推开车门,立马有旁边的警卫得到指示前来接待。
“余庆无疆”,这是一副悬挂在四合院大门之上的牌匾,据说是余家那位仍然健在的老祖宗亲笔题上的,用的更似于‘行楷’的行书。四个字顾盼呼应,又收放结合得宜,已经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余庆无疆其实是一副对联的横批,它的上联是:余光有幸显先祖;下联是:庆祉多福佑后人。这明显是一副祈福保佑后人的对联,实在算不得好高明。但余老太爷此刻就提了四个字自然个中有意。一层意思是自家本姓余,那余庆无疆不就是希望余家繁荣昌盛,一直延续下去嘛,第二层意思,太爷是谁?自少年时候起就跟随着太祖南征北战,历经生死才在刀风血雨中打下这片锦绣河山,如今硕果仅存的开国少将。那第二层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希望***江山永固。家国兼具,端的真是好字啊!
然而随着时光的移逝,在风雨的作用下这四个字已经有些掉色,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余陆七静静的望着它,嘴角却不自禁扯出一丝嘲讽般的冷笑。
余陆七在警卫的引领下穿过庭院进入了正房。此刻的正房已经相当热闹,坐了许多认识却又显得陌生的余家人。
“哎呀,小七回来啦,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一个拨弄着手指,尖嘴薄唇的女人说道。语气显得十分热情,但意思却需要明眼人才能知道。
“二舅妈太客气了,我能找到路就不劳烦您来接我了。”余陆七乐呵呵的回道,好像真是不好意思听到所谓的二舅妈自责。
这个二舅妈是隔了一房二舅的老婆,虽然出身也算得上名门大户,不过却是个嘴上不留人,心里不容人的主。了解到余陆七的处境,因此就算余陆七名义上是余家的长子嫡孙,嘴上不把风几次也算不得什么。
这次她到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得到自家男人的眼神后只是撇撇嘴不再说话。
“哎,这大冷天的把我们叫过来干嘛呀,都是自家人,哪里用得了这么隆重啊,反倒让小七见外。”另外一个女人紧紧裹了裹身上的红色大衣埋怨道,这里冷嗖嗖的哪有待在自家别墅吹着暖风来得自在,言外之意明显在责怪余陆七。
“大姨别担心,我不会介意的。”余陆七摆摆手,一副为了长辈考虑的真诚面孔,搞得自己好像真不好意思介意。
既然你们都演戏,那我就陪你们把戏演下去。
被呼作大姨的女人一愣,接着跺跺脚,也不知是对余陆七表示不满还是单纯的想产生热量。这个臭小子这次回来后怎么变化这么大,不再任由我们拿捏。
“好了,小子这次难得回来,老祖宗点名让你们都来聚一聚,一大家子人,不来,哪里算得上一家子人嘛,哈哈。”坐在为首的中年人摆摆手停下了堂上的喧嚣声,打个哈哈说道。
余陆七好像现在才见到那个中年人样,于是穿过正房,来到端坐在正堂之上的中年人前,轻声唤道:“父亲。”然后对着坐在左右的中年男子分别喊道:“四叔,小叔。”
被唤作四叔的男人点了点头,小叔则笑着答了一声:“回来了。”
之前发言的中年人打量了余陆七一眼,轻声说道:“走吧,老祖宗也差不多该醒了。”说罢就往里屋走了去。
来到里屋前,中年人轻轻敲了敲门,马上就有一个下人从里打开了房门。顿时一股暖流袭来,在这个寒冷的秋天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两人走进了屋子,一个满脸褶皱遍头华发的老人已经仰躺在靠椅上,正盯视着刚进来的年轻人,自己的长重孙--余陆七。
很快的,在老人的示意下,侍者离开房间并轻扣上了门。安静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那呼呼作响的火苗声侧耳可闻。
余陆七慢慢走到老人神情,蹲下身子,一边拨弄着铁盆里燃烧着的木炭,一边声音柔和的问候道:“老祖宗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老人咧嘴笑了,所剩无几的牙齿使得老人的话听来颇为费力:“身体还算安好,就是年龄大了,说不得哪天就得把眼睛闭上咯。”
人到了一定年龄后,那就是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一般人只能算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但有些人多活一天,带给整个家族的却是常人难以估计的利益。中年人笑着说道:“老祖宗放心,您肯定能够活个几百岁的。”
“尽瞎说,那我还不成了老妖怪了啊。”老人真是开心,看着余陆七就更是开心。
拉过余陆七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老人轻声叹息道:“小七,这几年辛苦你了。”
“老祖宗这是哪里话,小七年少不懂事,吃点苦那也是应该的。”余陆七轻笑道,任由老人拉着自己的手。
“人不琢不成器,否则你哪有现在的成就,看看你,听说你在美国那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老人点了点头满脸慈祥的问道,正题来了。
“算不了什么动静,只是年轻人之间的玩闹。”余陆七也不点破,既然邀请自己回来,当然就对我的斤两掂量的清楚。
“年轻人能有这样的成就,很不错了,至少比耿家那位强。”老人拍了拍余陆七的手背,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老祖宗过誉了,比不了的。”如果比得了,自己又怎会被迫流亡海外。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你想做点什么?”老祖宗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刺得余陆七的眼睛也眯了眯。
“现在啊,我想去上学。”余陆七抛出在来的路上早就考虑好了的答案。
老人的表情明显一滞,上学?这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你能够安心上学?”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中年人忍不住出声了。我们让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老人略一思忖,再次轻轻拍了拍余陆七的手背,说道:“也好,年轻人想要学习那是好事,慢慢来嘛。”说罢抬起头对着眼前的中年人说道:“千秋啊,回头问问小七的意思,就给他安排了吧。父子俩总要好商量些。”
“好了,我累了,你们下去吧。”接连说了这么多话,老人精神明显损耗过度,看起来十分萎靡,开始变得嗜睡起来。
“那好,老祖宗,小七这就告退,有时间再来看望您。”余陆七把老人的手放进盖在身上的毛毯内,躬身走了出去。
小狐狸!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让一个人改变如斯?老人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