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刚拜别过福临与孟古青的宁嫔与华嫔一同向着储秀宫的方向走去。在今日之前他们与佟妃都是一齐住在储秀宫的,若不是今日有了分封的荣耀恐怕想要换宫室居住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呢。
“妹妹,你说皇上怎么能把乌苏氏那个贱婢封为贵人呢!居然还赐号为‘容’,我还真是想不明白那个贱婢有什么地方值得皇上对她另眼相待的。”宁嫔依然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从她知道乌苏氏被封为容贵人那时候开始她心里的那条气就没顺过。
面对如此浮躁的宁嫔华嫔实在有些鄙夷,她实在不明白如此愚钝鲁莽的女人怎么能够在后宫之中生存,不过也因为宁嫔的愚钝才使得她可以安安全全的站在她的身后,不那么显眼但依然可以谋划自身“姐姐,皇上决定的事由不得我们这样妄加评论。再说了,就算是封了贵人,就算是赐号为‘容’那又如何。他日那乌苏氏见到了姐姐你不也还得给你下跪行礼吗!”
“对!还是妹妹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经华嫔稍稍点播宁嫔的心思豁然透亮起来。
乌苏氏原本是宁嫔宫里的一名使唤婢女,机缘巧合之下被福临宠信过一次才得封了常在之位,如今若不是这次孟古青提议大封后宫也早被福临遗忘在储秀宫里了。
因为乌苏氏是背主而出的婢女,所以就算被封为了常在却也时常遭到宁嫔的责骂。在宁嫔的心底总认为是乌苏氏抢了自己的宠爱。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忘了其实福临对她是从来没有盛宠过的。皇上宠爱的一直是那为如今住在储秀宫主殿来日便要迁居景仁宫的佟佳氏清瑶。
华嫔嫣然一笑,只笑宁嫔的愚昧“并非是妹妹聪明,是姐姐的心被怒气盖住了而已。”
“幸好,幸好姐姐在宫里还有妹妹你照应。对了,昨日内务府的何公公刚差人送了些上好的胭脂过来,一会姐姐让我这边的咏红给你拿些过去。”宁嫔并不知道华嫔心里真正的想法,仍然一厢情愿的对方当为好姐妹来对待。
华嫔稍作推辞之后欣然接受了下来。她此刻只想赶快回宫去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对于她做过的事儿太皇太后究竟知晓了几分又告诉了皇后几分,这些都是她急于想要弄清楚的,如若不然不管她在做什么都是十分危险的。
“娘娘,您在休息吗?奴婢可不可以进来?”趁着大家都忙活着张罗宫中的各种琐事准备晚上迎接皇上的时候,安澜来到了孟古青的寝殿外求见。
“进来吧!”
安澜踏进寝宫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着妆台梳头发,孟古青并没有梳两把头,只是简单的梳了两条长辫垂在胸前,一如在草原上的时候一般。
“娘娘你怎么做这副打扮?这……似乎于理不合。”安澜小心翼翼的说道。虽然到目前为止孟古青都是和蔼可亲的,但是她还是拿不准这位皇后娘娘的心性究竟是真的如眼前这般亦或者像华嫔那样是装出来与人看的。
“没什么,本宫觉得这样穿挺好的。安澜姑姑,你快过来帮我挑一挑,究竟是这套紫色的袍子好看还是蓝色的好看?”孟古青拉过安澜,一蹦一跳的走到床前,指着床上摊开放着的两套蒙古袍问。
安澜皱了皱眉,看向自己身旁一脸明媚的女孩,终于忍不住说“依奴婢之见两套都不适合娘娘。”
“哦?为什么?”
“娘娘如今已是中宫,自当谨慎言行、衣着得当。蒙古袍虽然美丽,只是娘娘如今的身份万万是不该再着了。”
“姑姑,你说是这皇后之位重要还是皇上的宠爱重要?”听了安澜的话孟古青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问了另外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孟古青的心里明白,不管怎么样安澜姑姑是不会害自己的,她毕竟是太皇太后派给她的人。说不得百分之百衷心于她却也万万是不会害她的。所以在安澜的面前她说话很放心。况且,有的话她本就是故意要说给安澜听再由安澜去转告太皇太后的。虽然是亲姑侄但毕竟如今她们二人的关系先是婆媳才是姑侄。
安澜沉思了一阵,答道“奴婢不明白皇后娘娘的问题,这样的问题也不是奴婢可以想的。不过奴婢曾经听太皇太后说过一些话,如今就鹦鹉学舌说与娘娘听。娘娘若是觉得刚好说的在理的那就是奴婢歪打正着了。娘娘若是觉得奴婢说的八竿子打不着那就请娘娘当奴婢是说了个笑话只为逗娘娘一笑,可好?”
孟古青点了点头,示意安澜说下去。
“娘娘如今虽然已经贵为中宫,但在这宫中资历善浅。且不说新晋的佟妃如今风头正盛,没连皇上对华嫔的宠爱亦是不容小觑的。若要真正掌控后宫,那么最便捷的方式自然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这宫中最得宠的就是那位佟主子,原因很简单,那位主子的心性得皇上的喜爱。再来便是华主子,虽然华主子封贵人在宁主子之后,但是华主子的风头却一直都在宁主子之上。令人觉得称奇的是,一向脾气不大好的宁主子却与那华主子关系最为亲厚。”说道这安澜顿了顿。
开始的时候她还生怕会惹得孟古青的不悦,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孟古青的表情。直到她看到孟古青的脸上挑起了然的微笑时才放下心来继续说下去“但是后宫之中素来应当雨露均沾,无论是哪位主子娘娘风头太过恐怕对其自身都不会是好事,就算是皇后娘娘您也不例外。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
其实在安澜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她还记得昨日在太和殿初见孟古青时她那一脸清澈的表情。而今,在孟古青的脸上再看不到当初的清澈,短短一日一夜已经在她的身上烙下了永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样迅速的成长是紫禁城里的女人需要的,但也是最残忍的。
“安澜姑姑的话本宫听懂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本宫也明白了。请安澜姑姑这就到慈宁宫去替本宫向太皇太后回一句话过去‘若没有万全的把握静儿不会鲁莽来之,静儿定不丢了我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颜面’。”孟古青平静的说道,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
待安澜走后,孟古青自顾拿起了床上的紫色蒙古袍兀自穿上。原本梳头时的明朗心情已经被安澜的一席话所打破。
传完衣袍,孟古青再次坐到妆台前,拿起铜镜朝里面看去。铜镜的里面是一个面沉如水的女子,她的眼睛很黑很亮但是却让人无法看出一丝的情感。
孟古青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僵硬的笑了起来,不带任何生气,犹如扯线木偶一般。孟古青心里暗叹,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哥哥常说自己的笑如冬日暖阳一般温暖,而今怎么成了这般苦涩。这样的笑容要怎么得到福临的宠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