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莫南回想起那座房子，仍然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私下里疑惑这房子难道真能租出去？然而那房东的帖子没多久就不见了，大约还真租了出去。
莫南只能说北京需要租房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次经历带来的一个后果是严重的怀念袁明那所房子。一千三，客厅五平米，厕所有灯有瓷砖，厨房没小强，天哪，跟那儿比袁明的房简直就是天堂，还挑什么肥捡什么瘦？
然而晚了，袁明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说：“租出去啦，不骗你，真的，第二天就租出去啦！”
另一个后果是莫南开始认真考虑李天辉关于买二手房的建议。黑中介做诱饵的那套二手房真是不错，如果能买到这样一套二手房，是不是跟新房也差不了多少？何况还带家具带装修，提上包立刻就能住进去呢！
李天辉见她口气松动，大喜过望，忙说：“这不就对了，这一下子选择范围大了多少！我赶紧找中介问问去。”
“你不是说不能找中介吗？”
“租房可以不找中介，买二手房肯定得找中介啦。”李天辉貌似十分懂行，“找中介一来风险小，房本是不是真的，房东是不是本人这咱们都闹不清，由中介把关，咱就能省一份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房本出了问题，咱还能找中介赔偿。二来过户、算税什么的个人办好像挺麻烦，交给中介咱也省事。再说绝大多数房主都是把房交给中介卖，咱根本找不到信息，也只能找中介。”
莫南嘟囔说：“才上过一回当，我可不敢信他们。”
“放心，这家中介我在电视上看过，挺正规的，再说咱只要认准一条，不见房本不签合同，不签合同绝不掏钱，还怕吃亏？”李天辉自觉算盘打得十分精明，得意洋洋，“干脆租房的事也找他们，说不定还能便宜点呢。”
莫南经过这几天租房的几番折磨，意气大不如前，一心一意想早日把这事了结，一个偷懒，叹口气说：“那就找中介吧。”
中介果然人多势众办事快，当天下午便打电话请她看房。莫南于是再次装病，杨林燕与她姐妹情深，关切地问道：“又不舒服？实在不行干脆请两天假好好歇歇吧。”
“唉，上回感冒没好利索，再去开点药。”莫南随手拈来一个理由，自己倒一愣怔，嗨，原来我说瞎话也这么顺溜！
姚媛眼睛里立刻盛满警惕：“听说最近禽流感比较多。”
莫南偷笑，没理她径自走开。
房子离李天辉公司不远，所以李天辉也溜了出来，两个人跟在黑西装白衬衣的中介身后，莫南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上回那个黑中介也是这么打扮的，跟黑社会似的，一看就不可靠。”
李天辉说：“中介不都这么打扮嘛。”
莫南又观察一会儿，自我安慰说：“那个黑中介打的是花领带，所以一肚子花花肠子，这个是黑领带，应该比较老实。”
李天辉扑哧一声笑了。
黑领带一路指引，三人走进一个貌似九十年代的建筑，砖红色的干净外墙看的莫南一阵窃喜，连墙都这么干净，屋里肯定更好喽？
开门进屋，好一阵子莫南才适应黑暗的环境，原来这间房的窗户正对着另一栋楼，楼间距很小，再加上塔楼不通透的缘故，大白天看来也是漆黑一片。
黑领带熟练地按开了所有的灯，莫南把四周围看过一遍，稍稍松了口气，还算干净宽敞，家具电器也都齐全。
黑领带走进卧室：“这间房的家具家电都是房东不久前换的，两位自己住的话非常合适，又舒服又干净，像这个双人席梦思床垫差不多就没用过。”
李天辉乐滋滋地一屁股坐下，哎哟一声，揉着屁股站了起来：“这弹簧坏了吧？硌死我了。”
黑领带伸手一摸，咧嘴一笑：“没关系，你们确定租的话我们公司会派人维修。”
莫南溜达去了客厅，冰箱看上去很光鲜，黑领带探出脑袋：“冰箱也才换了没多久。”
莫南放心大胆伸手拉开，哗啦一声，冷冻室一波带着恶臭的黑水喷薄而出，来势之迅猛，出现之猝不及防，恰似那著名的暗器暴雨梨花针，莫南不会功夫，自然没能幸免，簇新的靴子上沾满了汤汤水水，乍一看好像靴子正嚎啕大哭，感慨自己的境遇。
黑中介赶紧递过餐巾纸：“真不好意思，大概是我记错了，要不我给你擦擦？”
莫南狠狠瞪他一眼。
黑领带再次声明：“没关系，你们确定租的话我们公司会派人维修。”
卫生间最显眼的是锃亮的热水器，黑领带带着笃定的神气下断语：“这个绝对是新的，我没记错，房东才换过。”
莫南一朝被蛇咬，自然不敢再摸井绳，黑领带自觉地走上前去插好插头，又等了几分钟拿起喷头放热水，伸手一摸欣喜若狂：“你看，热得多快，我肯定没记错，这个是新的。”
莫南松口气，一低头瞅见放出来的水汪成了一窝凑在地漏附近不动弹，黑领带赶紧一脚踩上去：“这个是防臭的弹簧地漏，一踩就自动弹开，就能下水了。”
地漏大概觉得黑领带比较脸生，所以一动不动。
黑领带只好蹲下抠开，看着水吱溜吱溜放干净了，又一脚踩上去：“再踩一下就能合上。”
地漏再次保持静止。
黑领带咧嘴苦笑：“两位觉得怎么样？”
莫南扯扯嘴角，回应一个皮笑肉不笑，黑领带心领意会：“得，咱们去看下一套。”
如果说第一套房是处处潜伏着危机的黑洞，第二套房就只能用天井俩字来形容了。
这栋楼一梯三户，出租屋位于正中，冲着楼梯傲然屹立，设计者秉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宗旨，一丝不苟地为这套不足三十平的狭长小屋配置了厨房、卧室、卫生间、客厅，甚至还有一个储物间，可惜由于地形限制，所有的空间都只是狭长的一溜儿，储物间只勉强塞下两只拉杆箱，卫生间里李天辉发现蹲在马桶上膝盖就得亲着墙，看厨房时三个人甚至需要排成一列依次进门。
李天辉叹气：“还有别的房吗？”
“附近就这两套，要是还想看别的就得另约时间了，而且距离都比较远，得坐公交车过去。”黑领带想到坐车看房的种种辛苦，顿时觉得大有必要说服这俩人租下一间，忙问，“两位觉得这套怎么样？”不等回答便开始滔滔不绝夸赞起来，“一居室还带储物间的上哪儿找去？这个设计特别人性化，住起来方便得很，有什么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的都能塞到里头。厨房还是明厨，多难得啊。卫生间虽然小点，不过马桶和洗手台都是美标，名牌产品，这配置多高档啊。卧室又宽敞，刚才你们也看了，床边上那么大的空地儿，您可以再放个床头柜，搁个台灯什么的，方便的很。”
李天辉心说，搁一个床头柜的话我只好从柜子上爬着上床了。
黑领带见他俩神色不甚喜悦，于是转变策略，从价格上寻找突破口：“再说价格也合适，才一千四一个月，我们只收七百块钱中介费。”
莫南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
新文《养女攻略》正在起点女频连载，长篇古代言情，中天宅斗文，期待您的支持！http://www.*****.com/?MMWeb/1899470.asp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