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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游说伯嚭

公元前492年,也就是勾践即位为越王的第五年,根据吴越双方和谈的条件,勾践必须带着妻子到吴国当奴仆。

陪同勾践入吴是非常困难的任务,范蠡主动承担下来。勾践乃将越国国政托付给大夫文种。出发当天,守国大臣们在文种率领下,与勾践、范蠡一行人在钱塘江边饯别。勾践仰天长叹,举杯垂涕,默默无言。群臣纷纷陈词劝谏勾践,表达应忍辱负重,以救存亡,使越国得以复兴而成就霸业。

正当越国君臣完全陷入绝望之际,文种和范蠡二人仍充满着信心。文种大声向勾践表示:“君王!请记住微臣最诚挚的肺腑之言,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有机会的,请勿绝望,微臣仍有很多方法的。”

颇为气馁的勾践,勉强抬起头来,无言地瞪视着文种、范蠡二人。于是文种劝阻勾践:“吴国太宰嚭性格贪婪,可以用利来引诱他,请让我秘密地去说服他!”

范蠡也表示:“未来是不可知的,不要去预设立场,不努力到最后的关头,谁也不确定会有什么结果,能够完全尽人事者才能够听天命!”

勾践于是重新提振精神,自越国王宫中精选八位美女及若干宝器,由文种负责暗中送给吴太宰伯嚭。

“只要能设法让勾践活下来,有生之年,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

这里我们要介绍一下伯嚭。伯嚭祖上本是晋国公族,他的祖父伯州犁因国内政治动乱而逃到楚国做了大夫。父亲郤宛,是楚王左尹,他为人耿直,贤明有能,深受百姓爱戴,因此受到了少傅费无忌的忌恨进谗,被贪得无厌的楚令尹子常所杀,并株连全族。但伯嚭竟得侥幸逃离。他听说另一位遭楚迫害的伍子胥在吴国受到重用,便立即赶来投奔。伍子胥与伯嚭虽无私交,但是因为遭遇相似,同病相怜,就将他举荐给吴王阖闾。

吴王阖闾高兴地接见了这位满怀深仇大恨的青年。在盛大的宫宴上,吴王若有所思地询问伯嚭:“寡人之国僻远,东滨于海侧。闻说你父亲遭费无极谗害,被楚相暴怒攻杀。而今你不以吾国僻远,投奔来此,将有什么可以教导寡人的呢?”

伯嚭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我不过是楚之一介亡虏。先人无罪,横被暴诛。听说大王您收留了穷厄亡命的伍子胥,所以不远千里,归命大王。大王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万死不辞!”吴王听罢颇为伤叹。

当时陪宴在场的吴大夫被离,却对伯嚭很不放心,小声询问伍子胥:“您以为伯嚭可以信任吗?”伍子胥坦然以答:“我与伯嚭有相同的怨仇。您没听过《河上歌》所唱的‘同病相怜,同忧相救’么?就好比惊飞的鸟儿,追逐着聚集到一块,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胡马望北风而立,越燕向南日而熙,谁能不爱其所近,而不悲其所思呢?”

被离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提醒子胥道:“您只见其表,不见其内。我看伯嚭为人,鹰视虎步,本性贪佞,专功而擅杀。如果重用他,恐怕您日后定会受到牵累。”

伍子胥不以为然。最后在伍子胥的大力举荐下,阖闾收留了伯嚭,任伯嚭为大夫,让他与伍子胥一起图谋国事。

而此时的伍子胥却没有料到被离的话会在日后应验。正是眼前这位穷途末路的伯嚭,时过三十年后,真就贪赃擅权,像费无极谗害他父亲一样,将苦苦撑持吴国大局的他,残害致死!

当然,此刻的伯嚭,实在还没有在吴国站稳脚跟,也谈不到怀有多大的贪欲。他亡命异国,家仇未报。心中翻腾着的,还只是如何仰仗吴国之力,出师伐楚,以一雪父死、族灭之辱。所以对伍子胥不仅恭敬相从,而且同舟共济、出谋划策,朝夕为训练吴师尽力,配合得倒也十分默契。

公元前506年,吴王阖闾应子胥、伯嚭复仇伐楚的请求,重用孙武为大将,子胥、伯嚭为副将,大举攻楚。吴军溯淮而上,五战五捷,攻入楚国都城郢都,“烧高府之粟,破九龙之钟,鞭荆平王之墓,舍昭王之宫。”楚昭王仓皇逃奔随地(今湖北随州)。这一役,几乎使堂堂楚国陷入绝境,不得不迁都于鄀(今湖北钟祥西北)以避其锋。吴之声威,由此远震中原诸国。

楚国势危时,楚臣申包胥奔赴秦国,苦苦哀求秦哀公发兵救楚,在秦庭痛哭七天,秦王终于感动了,便派兵车五百乘,救楚击吴,六月间,在稷地(今河南省桐柏县境)打败了吴兵。

孙武、伍子胥审时度势,看到秦楚联合,吴军不利,便劝吴王以退为进,与秦通好。伯嚭却贪功恃大,自告奋勇地请战:“我军自离开吴境,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如今一遇秦兵,就令班师,未免太胆怯了。臣愿甘当军令,领兵一万,定能杀得秦兵片甲不回。”阖闾赞赏他的勇气,就令他领兵出战。伯嚭率军直驰入敌阵中,结果被一截为三,首尾无法照应。伯嚭大惊,左冲右突,却不得脱。幸亏子胥领兵来救,将他从围困中解救出来。

相传孙武曾恼恨伯嚭刚愎自用,便对子胥说:“伯嚭为人,矜功自任,以后必为吴国祸患,不如乘此兵败,以军令斩之。”子胥却念及伯嚭也是想为国效力,而且在伐楚战役中建有巨功,便奏请吴王赦免了伯嚭的丧师之罪。

夫差即位以后,伯嚭以其长袖善舞,很快博得夫差的欢心,成为吴国炙手可热的人物。而此时孙武已经退隐,伍子胥因个性强悍不通人情反倒不如他。不久夫差便任命伯嚭为太宰,主掌王室内外事务,成为吴国朝廷内最重要的行政主管。

眼下,越国失利,危在旦夕,文种明白伯嚭对吴国朝政具有相当的影响力,故而游说伯嚭设法帮助他觐见夫差。这件事情对伯颤并不太难,再加上他和文种是旧识,因此很快便安排了一场秘密的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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