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授业解惑也。古人诚不欺我。
张老首先提出的,是关于我基本功不扎实的问题。在张老将我的技术要领与专业书籍上的差距一一指出后,原本对技术颇有些骄傲自满的我顿时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未来比赛节奏更快、身体冲撞更多、足球空间更加狭小的情况下,一个球员基本技术功底的深厚与否将从很大程度上决定他的发展空间。我很庆幸,因为我拥有着一位有着伟大职业足球生涯的老师。其实,制约中国大部分足球运动员发展的恰恰就在于此。
为了更好的发展,我加大了对足球基本技术的练习,我一遍遍参照着专业足球书籍修正着自己的动作。
从最基本的带球开始。我们常用的带球部位有三个,外脚背、脚弓和正脚背。用这三个部位带球特点不同,技术要领也天差地别。
外脚背带球时,身体转动幅度不大,对跑动的速度影响几乎是最小的,多用于直线快速带球。这种带球容易改变方向,隐蔽性强,便于传球或射门。用这种部位带球时,上体要稍前倾,带球脚的脚尖和髋关节稍向里转,膝微屈,脚腕放松。在向前迈步将要落地前,用外脚背推拨球的后下部。荷兰小飞侠罗本就是这种带球动作的典型代表,他那迷惑性极强的小碎步式带球法常常令防守者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相比较另外两种方法,用脚弓带球时,由于球和脚接触面积最大,因此更容易控制足球,既便于做转变方向的曲线带球,也便于利用身体对球进行掩护。带球时,支持脚需要向前跨出一步,落在球的侧前方,膝稍屈,重心放在支持脚上,同时上体向带球方向前倾,带球脚提起后用脚弓推拨球的后中部。一代足球大师齐达内那从容不迫、让人心醉的盘带,依靠的正是这种方式,尤其他的如同华丽舞姿般‘马赛回转’更是将这种带球方式发挥到了极致。
速度型的前锋则更为青睐于便于直线突破的正脚背带球法,罗纳尔多和亨利更是利用这种带球方式,屡屡上演‘千里走单骑’的好戏。这种带球方式的技术要领与外脚背带球法相似,只是接触球的部位不同罢了。
这三种带球方式成了我每天清晨醒来的必修课。在张老认真的监督指导下,我带球时存在的一些毛病很快得到了改正。张老吃惊于我的足球悟性之高,我则对老人风雨无阻的陪伴更加感激。
为了制定比较适合我练习停球的方法,张老更是费尽心机。子夜醒来时,我便总是看到他微躬着身躯趴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有时竟会一夜不眠。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星期左右的研究和比较,张老终于给我量身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
练习高空卸球的初始阶段时,张老总会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将足球扔高并尽量使球偏离我所控制的范围。我只有殚精竭虑的判断好球的落点,才能够有充分的时间在球落下时将球接住。这使得,无论是用需要含胸收腹的胸部停球方式停球时,还是用脚背,脚弓,脚面这三种卸球方式时,我给球的缓冲力量都是或大或小,偏差较大。知道练习了半个多月,我才堪堪达到长老的要求。
第二阶段则更让人抓狂,能把足球当杂耍玩的张老又故技重施,总是将足球踢的又偏又远这无疑又加大了我卸球时的难度。幼小的我如此可怜,就像被猎狗追逐的兔子一般在空旷的场地上疯跑。
最简单的地面停球,却是训练量最大的。也许,每一次碰到球后给予球的缓冲力,并不会消耗什么体力,但如果是每天高达一千次呢?阿门,我差点让这单调而又枯燥的训练逼疯,不过每每看到额头上已经热汗淋漓神色却依然严谨而认真的张老时,我浮躁的心便会沉静下来。他总是这样:话语不多,却用踏踏实实的行动给人以力量和勇气。
在指导我进行射门训练时,张老更是身体力行,一一加以演示,并且详尽的将各种射门方式的优点、缺点和技术要领告诉了我。
不得不让人佩服张老的精湛球技,在教导我正脚背射门时,他将起跑点,皮球和目标连成一直线,膝盖正对球门轻松助跑,立足脚站在皮球侧近后,向后自然的提起小腿,眼望皮球顶部,锁紧脚眼挥动小腿抽向皮球中央点,击球后身体前倾顺利完成了整个射门动作,只见球竟如出膛炮弹般飞入了球门死角。
我在一旁大呼过瘾,张老面带微笑的向我解释道:“这种射门方式力度大、球速快、射程远,但是如果你掌握不好精准度,守门员是很容易判断出球的方向的。另外在使用这种方式时必须注意两点,射门前必须预先选定击球部位,射门后一定要收紧大腿前部肌肉,否则会不慎弄伤半月板的。”
我低头思索。西多夫好像就擅长使用这种方式射门,似乎有什么诀窍啊,对了,想起来了。
我抬起头,神采飞扬的向张老问道:“这种方式射出的球的球速是不是取决于小腿挥动速度而非来大腿力量啊?”
张老闻言后,重重的拍了几下手掌,看向我的目光愈发喜爱。
我又一一学习了脚外侧弯射、脚内侧弯射、脚内侧撞射等射门技巧,其余高难度的譬如倒挂金钩、凌空抽射、二踢脚等射门方式张老也生动的给我讲解了一番,至于应用,则需要等到我长大了。
几个月间,我将带、传、射的基本动作要领便几乎掌握熟练了,虽然不能尽善尽美的表现出来,但张老却也对此大为满意了。
已是老树绽芽、小草泛绿、花朵欲开、风随日暖的阳春三月了。
这三个月间,父母虽然探望了我七八次,但每次住一晚便走,使我感觉受到了几分冷落。加之最近训练量加大,我的心情不由烦躁起来,在今天的训练中情绪也不似往日那般高涨。
张老察觉到我心理的变化后,轻轻的笑了。傍晚吃饭的时候,张老假装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道:“我看,明天咱们不训练了,我带你去动物园玩玩,你看怎么样啊?”
正心不在焉、味同嚼蜡般吃饭的我闻听此言,忙不迭的一个劲直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这件事情中,我在这个老师身上又感受到了慈祥一词的温暖。
第二天,我们乘兴而去又尽兴而返。只是一天的休整,我却发现自己竟对足球产生了更大的饥饿感。
也许,足球就是我的全部吧。而张老则正是让我初步具备对足球这个恋人拥有追求资格的那个人,一个无可替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