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回说到沈念安在礼品屋里挑选给母亲的礼物,想到前日在别的橱窗店看到泰迪时,便想拜托乐曚多留意下,谁知店铺里的小姑娘一脸惊喜地说好像他哥哥真的有看到,连沈念安也惊讶了。
“不会错。我哥上次提货回来跟我说,他在临走时才与一个半人高的泰迪相遇,奈何他的车子装的太满竟没有一个可以放置泰迪的位子,最后只好放弃。他回来还恋恋不舍地念叨了好久。你若喜欢,过两天让他再去帮你捎一个就是。”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比划着。
沈念安欣喜地道:“太好了。上回看到时奈何我荷包紧张,这回说什么也要买的。对了,你哥没有说多少钱吗?”
小姑娘蹙眉沉思一下,道:“唔……没有。呵呵,不过,我哥巴不得能找个借口给你打电话,泰迪到手了,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是是是,你也不说说你哥是为什么才会巴不得找借口给我打电话呢。”沈念安有些愤愤不平地笑道,“记得告诉他,上次未下完的局,我还等着他的解呢。”
“你那一局棋,可难了我哥哥两个月呢,我怕他是无解了。”小姑娘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
沈念安的笑暖暖的,没有丝毫窘迫,道:“妈妈难得会在家里住一阵子,泰迪是她的最爱,我想让她开心点儿。”
“呀,那我得让哥哥必须给你捎回来。否则就说……就说你再不陪他下棋了。”小姑娘
笑着为沈念安撑腰。
沈念安欢喜地抱着柠檬色海豚与她告别,沿途风景再不留恋,一路向家赶去。然而就在他出了地铁,一个不经意间会路过的小巷内,一声女孩子的惊叫,让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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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世界的任何一个城市是繁荣还是颓败,都会发生这样那样大大小小的犯罪事件,京都也不会例外,而我们的沈念安却恰巧不幸地赶上了这个城市、这个秋夜的一例案件——抢劫。
沈念安回家会经过茂华第一城那片繁华之地,那里通年都是灯火辉煌且行人如织的场景,壁侧有装饰复古的露天咖啡吧,盛放花色样式奇特的西式餐点供人挑选,若是不急不忙的时候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听着舒缓的音乐,观察行人轨迹,也是种让人惬意的休闲方式。而旁边清凉的冰饮店铺更是小朋友最喜欢去的地方,那些年迈的爷爷奶奶总是受不了孙子孙女的央求,不到片刻便超出预算多买了好几个不同口味的冰饮。沈念安每次路过都会生出多少羡慕,那些向爷爷奶奶撒泼耍混的小子丫头们,还真是不懂得心疼老人,只可惜自己却没有爷爷奶奶可供撒娇耍赖的。
然而偏偏在这片繁华区域的东南角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废旧区,这是楼盘开发商的建筑工地撤离前尚未完工的地方。
初秋的风已有了些许凉飕飕的意思,天上没有月,而天空的星辰也在城市的灯光中显得寥寥无几。沈念安只穿了短袖,缩着脖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海豚宝宝取暖,此刻他真的有点后悔早晨没听妈妈的话加件外套,只能抄近路,加快步伐,希望可以早早回家洗个热水澡。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从废旧区传出来,着实地吓了沈念安一跳,他四处张望一回并未发现什么,便打算继续赶路。
“啊!!!!!”就在他准备起步时,又传来一声尖叫,这次可以明确,确实有人在那角落。沈念安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奇宝宝,而此刻那角落偏偏又是回家的近路,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下,便悄悄地潜过去藏在了废墙根下。
昏黄的路灯无法照到每个阴暗的角落,而这阴暗却刚好将他隐藏的恰到好处。透过夹缝,他看到三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孩,借着暗淡的光线他认出那女孩的校服,那正是他升旗时穿的校服一模一样!
“小妹妹,你只要交出钱就好,哥哥们不会为难你的。”三人中的一个矮子蹲在女孩面前,双手搭在膝前,笑嘻嘻地威胁。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一个警惕地放着风,一个斜杵着兀自抽着烟。
女孩战战兢兢地贴着墙根儿站着,颤抖着将钱包拿出来,声音呜咽着,“我……我就有这么、这么多的……”
矮子窜上前去夺过钱包,稀里哗啦地打开,两个同伴立刻凑上前,就着手机幽蓝的光线查看钱包,三人的脸在幽蓝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沈念安能清楚地看到那矮子脸上的胡茬。
矮子胡乱翻着钱包,“妈的,就两百?穷得叮当响。”他骂骂咧咧地抽出钱包中两百块在两个同伴面前晃了晃。
“王哥,这点儿钱还不够赌一次的,妈的,只怪那个蝎子,下棋******尽走损招。”拿手机的瘦子愤愤不平地骂道,两眼冒火似地瞪着那两百块钱,探手便要抽取。
旁边抽烟的男子“啪”地打掉他的手,冷哼一声,道:“呸,还不是你棋太臭,丢人败兴。”
“我棋臭?妈的,我丢人败兴?还没走十步就被杀得屁滚尿流的是谁啊?”瘦子反身扑到抽烟男子面前压抑着声音骂道。
时至此刻,凉丝丝的秋风让他的头脑越发清明,心中也有几分明了,他到是听说近几年确实有赌棋风行,却不想今天真的让自己遇到了,眼下这三人想必是赌棋赌输了,没钱还债就来抢钱回去再赌。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四下张望一番,这个节骨眼的这个角落空无一人,他懊恼地拨了一个号码……
矮子忽然插到二人中间,一手拎了一个衣领,将二人拽开,阴厉地冷笑道:“如果你们打算还想再吸引点儿人过来,那我不介意你们的声音再高点儿。再高点儿,我不介意!”
矮子的一句话让那二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相互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矮子重新蹲在女孩面前,钱包要给不给地捏在手里晃了晃,佞笑着侧头看着对方:“小妹妹,你看,哥哥们……呃,手头有点儿紧,前面呢有个取款机,你告诉哥哥密码,我们借点儿钱就把卡给你,怎么样?”矮子说着商量的话,却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女孩只敢撩起眼皮看看钱包,不敢抬头看矮子,软软地哭道:“我……我……没有、没有钱的。”
“呵呵,小妹妹,爹妈必然教过你的,钱乃身外之物,不要拿钱和自各儿过不去。”矮子声音中含有的怒气吓得女孩低声呜咽起来。
“王哥,别废话了,嘿嘿,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瘦子有些急不可耐地窜上前来,嘻嘻笑道,“我可很久没碰女人了……”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因为他看到脚下橙黄的灯光将一个陌生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矮子低头看到地上的影子,身形一顿,险些向后栽倒,腾身而起转身瞪着站在不远处抱着海豚的少年,无形中松了口气,却只是瞪着他默不言语。
沈念安也不说话,看到那三人绷着劲儿地瞪着他,他知道那矮子在琢磨他,他们在无法断定他是否报警前不会暴露太多,所以他会……
矮子忽然笑起来,缓缓上前两步,“小兄弟,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耍太极——沈念安脑海里立刻蹦出这个词。
“噢,我等不到我妹妹,回家无法跟我爹妈交代。”沈念安声音清朗圆润,没有丝毫颤抖,指着那个压抑着不敢哭的女孩说。
矮子虽说不确定,却听到他沉稳的声音,又有一丝相信,便就着他的话沉声笑道,“我们呢……是你妹妹的朋友,正找她……谈点儿事儿,你既然也来了,不如……”他说着不着痕迹地跟身旁的两个人使了眼色。
沈念安见那两人从他两侧包抄过来,心中暗叫不妙,面色一沉忙高声道:“我知道你们赌棋赌输了。我们谈个条件。”
那三人闻言惊愕地看着他,两个同伙顿时止住脚步,回头看着矮子有些举棋不定。
沈念安见矮子犹豫着,忙趁热打铁,将钱包举在手中,故作镇定地道:“我有1000块,我跟你们赌一局,如果我输了,我的钱归你们。如果我赢了,就放我们走。”沈念安他顿了顿,坚定地沉声道:“我们一局定输赢。”
“凭什么?我们只要钱。把你那1000块留下,你们就可以走。”旁边的瘦子低声叫嚣着,显然他对那1000块极度感兴趣。
那矮子却一把拽住身边的同伙,嘴角泛着狡诈的笑意,悄声道:“咱们不妨试试他,他若是赢了正合我意,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本儿。”
矮子见两个同伙答应了,向前走了几步,沈念安这才看清,原来他的腿是有些跛。
矮子斜睨着他,右手拇指搓着食指,几秒后忽然咧嘴一笑,“好!我和你赌一局。”
——在此不得不佩服沈念安的勇气和聪明,因为就在他们争执间,他先前的报警总算得到了回应。于是,从此以后沈念安的人生里便多了一个妹妹。
——
我们擦肩而过,不再是陌生人。
多年后,秦洛无意间在简兮的微博上看到一句话时,心中感慨万千。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