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类型的鸟都有。而酒吧老板看重徐锟身强体壮、颇有一身蛮力,虽然稍显土气,却也能够唬人,便答应他在那里当了一个送酒替茶的服务生。到了酒场闹出什么打架事件的时候,徐锟还可以充当临时保安,拿些外块。
本来倒也相安无事,虽然酒吧里翘臀酥胸、浓妆艳抹的女郎不计其数,可徐锟谨记师父临终前“要保住处男之身”的教诲,对于女郎的勾搭打屁全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久而久之,那帮女人觉得无聊,以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阳痿或者同性恋,也就懒得搭理了。
直到某一天的深夜,事情才有了变化。记得那天酒吧里的生意格外红火,徐锟的工作一刻不停。就在他第二十二次捧着几杯啤酒出来的时候,一个惊慌失措的姑娘跟他撞了一个满怀。所幸徐锟武功高强、眼疾手快,愣是没让盘里的啤酒溅出半滴。
那个姑娘紧紧抓住徐锟的肩头,楚楚可怜道:“救救我,救救我……”
徐锟皱了皱眉头,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姑娘:一身学生装扮,素颜,容貌尚可,衣衫破碎,似是被人扯破。按照自己肤浅的经验看来,这姑娘应该不像是出来陪酒的,更加不像是出来卖的。
徐锟:“出了什么事?”
姑娘:“我……”
话没说完,忽然迎面走来一个清癯的年轻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一头五颜六色的爆炸头,耳朵上钉满耳钉——徐锟认识他,他就是鲸鱼镇上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范业。
当下,范业恶狠狠地扯过姑娘的头发,骂道:“你跑啊,你再给我跑啊!你这个小贱货!”骂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刮了姑娘几个巴掌。
徐锟面色凝重:“先生,请你住手。”
范业丢下姑娘,气焰嚣张地推搡了一下徐锟:“他娘的,你算哪根葱啊,胆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徐锟:“我不是葱,我是人。”
范业:“……”
姑娘在一旁啜泣道:“先生,求求你救救我,这个畜生想要非礼我!”
范业色眯眯道:“老子就非礼你怎么了?”
徐锟严肃地看了看姑娘:“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下流胚子?还有——你怎么会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姑娘:“人家是鲸鱼高中的女学生么……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考得不太理想,人家心情糟糕、极度郁闷,所以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走喽。谁知道竟然会遇到这种畜生,花言巧语骗我说什么去喝上几杯就会忘却忧愁……人家社会经验不丰富,就不小心着了这个畜生的道儿。没想到,没喝了几杯,这畜生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还扯破了我的衣服……”
徐锟:“原来是欺骗懵懂少女,可恨可恨。”
范业很拽地伸长了脖子:“老子就欺骗懵懂少女了,你给老子怎么着?”
徐锟学武出身,侠义胸怀,但考虑到工作问题,姑且还是选择了隐忍:“如果你不再骚扰这位姑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娘的,你当老子是凯子啊!”伴着一声怒吼,范业随手操起旁边的一个啤酒瓶,丝毫不留情面地朝着徐锟的大头砸去。
一时间,姑娘大声惊呼,一帮酒客冷眼旁观,啤酒瓶在“噼里啪啦”之后,碎成千片万片,而徐锟的大头却安然无恙——甚至于没有一丝伤痕,没有一滴血迹。徐昆仍是冷冷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妈呀,你是怪物么?”范业像看见妖魔一般,惊恐地往后退着步。终于,他狼狈地落荒而逃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本就是泼皮无赖惯用的伎俩。
姑娘感激道:“谢谢你,先生。”
徐锟:“举手之劳罢了。”
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徐锟:“哦?”
姑娘:“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徐锟:“为什么?”
姑娘:“我怕那个畜生在外面找了一帮人再来骚扰我……你也知道的,一个女孩子家,在这么晚的时候回家,很危险的。”
徐锟:“可是我还要工作。”
姑娘:“我可以等你下班。”
…………
就这样,三个钟头之后,徐锟和姑娘一起走在空旷的街头上。
夜已很深,凉风习习,吹在身上,简直可以激起许多鸡皮疙瘩。看着姑娘单薄的破碎的衣衫,徐锟真想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对方身上。可他不敢,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他师父的谆谆告诫。可这毕竟是他二十多年人生来第一次与一个姑娘如此接近,并且是个漂亮姑娘,叫他怎能不胡思乱想、不春心荡漾?他内心澎湃,表面却故作镇定,暗暗念叨道:“不可接近女色、不可接近女色……”
那姑娘仿佛已经从被范业侮辱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了,她欢快地走着,有意无意地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先生,你在念叨什么啊?”
“哦。”
“先生,你的功夫好俊呢。”
“哦。”
“先生,我是不是很惹你讨厌啊?”
“哦。”
“哦”一出口,徐锟就知道这个“哦”“哦”错了对象。
果然,姑娘蹙起了秀眉,不再说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徐锟:“口误,口误……”
姑娘莞尔一笑:“先生有点内向呢。”
徐锟:“也许吧。”
姑娘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那幢不大的平屋:“这就是我的家了。”
徐锟舒了一口气:“既然把你安全送到家了,我也尽到职责了——”
姑娘展开双手,嘟着嘴巴将他拦在半路:“慢!”
徐锟:“做什么?”
姑娘:“你帮我了一个大忙,不进去喝一杯东西么?我也好犒劳犒劳你嘛。”
这句话听来有点暧mei,徐锟吞了一口口水:“可是你的父母——”
姑娘:“他们在上夜班,家里没人的。”
徐锟:“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姑娘兴高采烈地开了门,亮了灯,扯了徐锟的手,让他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上,然后“哐当”一声关了房门。
徐锟的内心狂跳:“你这是——”
姑娘:“关起门来,那样子有安全感。”
说句实话,徐锟和这姑娘认识不到几个钟头,就连相互的名字也不知晓,姑娘就这样贸贸然让他进了自己的闺房,未免也太开放了吧?可徐锟却完全沉浸在“究竟要不要接近女色”的思想斗争之中,完全没有看出古怪。
姑娘:“先生是要喝酒呢,还是果汁?”
徐锟尴尬道:“果汁吧。”
姑娘:“没想到先生武功高强,却没有江湖豪杰风范,竟然滴酒不沾呢……”
徐锟闻言,顿时起了好胜之心:“谁说老子滴酒不沾的,给我上一大杯酒来!”
姑娘笑吟吟地倒了满满一杯二锅头:“先生可要一口气喝下去哦。”
如你所知,学武之人,大多喜欢逞能,不幸徐锟也是属于这类当中的一个。当下,他哪里敢让姑娘小觑了他?狠狠地拿起酒杯,猛然就往嘴里送去。于是乎喉结滚动连连,他感觉喉咙里火烧也似,说不出的难受,一张木讷脸庞早就红如猴子屁股。
姑娘:“我开句玩笑,先生还真当真了,唉……”
徐锟:“我还能再喝几杯,快给我倒满!”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头脑却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双腿渐渐有了发软的趋势,眼帘里姑娘的身影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从两个变作了四个……
姑娘皱了皱眉头:“我看还是喝杯果汁解解酒吧。”
不容徐锟答应不答应,秀手递上果汁,一骨碌喂了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杯果汁下肚,却比二锅头还要猛烈。徐锟感觉浑身燥热无比,脑袋晕晕忽忽,下身的老二一如苏醒猛兽,坚挺高耸。
姑娘将身子贴了近来:“先生,我漂亮么?”
倘若是在平时,徐锟早就会义无反顾地将她推了开去,可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了。美丽伊人近在咫尺,那红艳之唇,那温柔鼻梁,那长长秀发,那破碎衣衫显露出来的隐隐肌肤!二十多年,整整二十多年啊,徐锟都未曾碰过女人!师父的那一番告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徐锟再也按耐不住了,他粗鲁地抱过姑娘,迷迷糊糊地吻了上去。
姑娘没有反抗,反而娇喘连连地脱去身上的衣衫……
又是一个早晨,太阳高升,照得人身体发热,徐锟醒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身上一丝不挂,而他的旁边,则躺着昨晚那个自称学生妹的姑娘。
姑娘也是一丝不挂,像只安静的小绵羊,微微酣睡。
“天啊,我做了什么?!”徐锟汗如雨下,“难道我破了处男之身?!”
“别来无恙啊,徐锟先生。”
直到这个时候,徐锟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那是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脸上痘痘奇多,就如同崎岖泥泞的公路,身材健硕,腰间系一条白带。此时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床上的男女。
徐锟不安地问道:“你是——”
男子:“你好,我的中国名字叫作龚延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