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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隆重葬礼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天,奥萨在收拾父亲住的小屋,小马茨便去外面转转看。那时候正好一个露天矿放炮,他离那个矿井很近。当时也没人告诉他那里要放炮,几块被炸飞的石头击中了他的头,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事故。

当时小马茨头上的血便一涌而出,他躺的地方周围全是血,恰好大雁从那里经过。在阿卡身上的尼尔斯正悠闲地观赏着风景,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等阿卡降低高度仔细一看,见是小马茨。他慌忙跑到矿井边大叫:“快去救救小马茨!他流了好多血!”人们只看到尼尔斯的背影,知道他是个小人。

小马茨被人们抬回家,给他包扎好伤口。因为流血过多,他的脸就像纸一样白,看样子很危险,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成了这样。为他包扎的护士叫赫尔玛,她看着姐弟如此可怜,不禁也落泪痛哭。

赫尔玛知道小马茨撑不了多久了,她便走了出来。她想还是让他们姐弟俩多呆会吧!

小马茨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显得很吃力,很痛苦。他请求奥萨不要去叫别人,小奥萨同意了。

他说:“奥萨!我很高兴不是因为肺结核而死的,如果……是那样……我们就不能更好地说服爸爸了。”

清晨的时候,小马茨说完了这些话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这个没有给予他多少欢乐的世界。

奥萨傻傻地看着他,想着从小到现在的事可以说就像昨天一样,那样清晰、深刻。小马茨是那样坚强,尽管临终前那样痛苦,仍对奥萨笑着说话。

他长这么大,幸福的时候很少,经受了那么多磨难。奥萨想:我一定要为他举行一个大的葬礼,一定要举行个像大人一样的葬礼,让他入土为安。这对她来说或许很难,但不管怎样她一定要这样做。

赫尔玛大夫来了,她在没有进他们屋子之前,就已料想到小马茨已经死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这个弱小的小女孩怎么样了。

但是奥萨的表现让她很吃惊。奥萨正在给小马茨擦脸,换衣服。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也没有抱怨,沉着冷静得就像一个大人,有时候恐怕大人也做不到这一点。一切收拾妥当了,奥萨向矿上的赫尔玛大夫说了她的想法。

“我不得不考虑为小马茨办后事,像他这样的人,尽管年龄很小,但却一直在做着大人的事,我要为他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以表示我对他的敬意。何况,现在我也有这个能力。丧事办好后我有足够的时间来伤心流泪。所以我请求您帮助我安排一次体面的葬礼。”奥萨对赫尔玛大夫说。

赫尔玛望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同意了她的请求。她想:就让这个孩子通过这个葬礼得到一些安慰吧!

得到了赫尔玛的同意,奥萨想这件事也许快要成功了。因为赫尔玛在矿区中是很有地位的。

在这个每天都有爆破的大矿区,这里的工人们都知道,他们自己随时都有被炸飞的石头和松动的岩石伤到的可能,所以每一个人都会和她保持良好的关系。

当护士和奥萨到矿工区请求人们参加那天下午为小马茨举行葬礼时,他们都接受了。他们说:“我们一定会去的,因为是护士小姐请我们的。”

护士还帮助奥萨安排了葬礼的其他事宜,比如选场地、请乐队,借各种葬礼时用到的器具、椅子、桌子等等。

要举行这个隆重葬礼的消息很传遍了快整个矿区,人们都在说这件事,最后矿业主本人也知道了。

当他知道这个隆重的葬礼是为一个到处流浪的乞丐举行的,他感到这件事非常荒唐。他把护士叫到办公室,心平气和地请护士取消一切安排,认为不能为一个小孩子如此浪费,兴师动众。他想,大人怎么能听一个小姑娘一时冲动的话,照着去办呢?

护士并没有和矿业主辩解,因为她也觉得这个葬礼很不合适。当她可怜奥萨的同时,她却失掉了理智。她闷闷不乐地走在路上,几个矿工的妻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们。

这几个妇女也觉得矿业主的话有道理,为一个小孩办这样大的葬礼不值得。她们几个很快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矿工们都知道不再为小马茨办丧事了,而且他们立刻表示这是对的。

奥萨听赫尔玛告诉她这一消息后,她很平静地说:“我一定要办,我不要矿业主一分钱,这件事与他无关。”

但另外几个妇女说假如矿业主不同意,他们谁都不会去送殡。此时,奥萨才知道,她必须征得矿业主的同意。

她坐了一会儿,霍地站了起来说:“我去找矿业主谈。我想,小马茨是同意我去找的。”

几个妇女劝不动她,便跟在她后面,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奥萨头戴黑色丝绸布(那是母亲留给她的),一只手里拿一块叠好的手帕,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里面放着小马茨做的木头玩具的篮子,坚定而执着地向矿业主住的地方走去。

她的举动引起了矿工们的注意。这时正是工人们下班的时候,当矿工们得知这个小姑娘要亲自去找矿业主时,有好几百人都跟在了她后面。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勇敢的孩子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当奥萨来到矿业主办公室时,矿业主已穿戴整齐准备回家了。奥萨说要找矿业主谈谈,矿业主想这个小孩子也不会和他说太多,所以没有关门,这样一来跟随奥萨而来的工人们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奥萨目光严厉地看着矿业主说:“小马茨死了。”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颤抖,泪光闪闪。现在矿业主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

“你就是要举办盛大葬礼的姑娘,听我说,孩子,不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钱。”矿业主劝说道。

“你能不能听我讲一讲小马茨的事情。”奥萨平静地说。

“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很同情你,我也是为你着想。”

奥萨挺直了身子道:“小马茨从9岁起,便失去了父母的关爱,他只有像一个大人一样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很懂事地给别人干活养活自己。他常说一个男人是不能讨饭的,所以他从不向人乞讨一顿饭。他一边放鹅,一边在地里干活,勤勤恳恳;他买黄油和鸡蛋,再像一个很有经验的商人一样将它们卖出去;他赚了钱从不私藏一分钱,如数交给我;他讲信誉,人们都相信他,帮他捎钱捎信,难道这是一个孩子能做的吗?我想有很多大人也许都做不到。我现在自己可以支付这些费用,您就答应吧!”

矿业主脸上没有表情,看样子没有被说动,其实内心里却早已不平静。他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了6位亲人的姑娘,到现在仍然能坚强地生活着,真是了不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服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让她伤心绝望,看得出她仍抱着一丝希望。过了好半天,矿业主说:“孩子!你去办吧,我支持你!”

终于,在大家的帮助下,奥萨如愿地为小马茨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葬礼过后,宾客都走了,她一个人坐在父亲的房子里,想着自己那可爱的弟弟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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