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姬早已是惊弓之鸟,这些天都神情恍惚,胆战心惊的,一听说骊姬请她到旭盛宫相见,头就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死命推辞,说身体不适,不去能前去旭盛宫见骊姬,但露姬的贴身宫女瑾儿劝说她,“娘娘,现在那个婉湘还没有供出别人来,骊姬应该不知道陷害奚齐公子的事与娘娘有关的,即便供出来了,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查到娘娘的身上的,但如果娘娘现在不去的话,反而会引起骊姬的怀疑,娘娘大大方方的前去,到时奴婢寸步不离娘娘身边,无凭无证的,量她也不敢对娘娘怎么样!”
瑾儿从小就侍候露姬了,后来又从陈府跟随露姬入宫,一直对露姬忠心耿耿,露姬对她颇为依赖。听瑾儿这么一说,露姬想想也有道理,因为她确信:中原是不会有人认得她哥哥请人不远万里而求回来的诱蛇神丹的,就算被他们找到那颗丹药,也不会知道这丹药的神奇作用的,于是露姬便强作镇定,整装描容,穿戴整齐,带着一众宫人前往旭盛宫了。
来到旭盛宫门前,骊姬早早便站在宫门前等候,露姬从轿子里出来,她马上上前迎接,还伸手拉着露姬的手,“哎呀!妹妹真是罪该万死啊!竟然要劳驾姐姐亲自跑一趟旭盛宫,如果不是大王吩咐妹妹有要事和姐姐商量的话,妹妹真是不敢惊动姐姐的!请姐姐务必要原谅妹妹喔!”
露姬看到骊姬笑容满脸,一副殷勤讨好的样子,心里镇定了许多,认为一定是大王有要事,让骊姬请自己来商议,所以骊姬才会那么好脸色,那么尊重自己的,于是也装着很大度的样子,“妹妹言重了!你我共事一夫,份属姐妹,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了!不必过于拘礼!”
“好好好!那我们一起到里面坐下,好好聚聚,慢慢详谈,好吗?”
“好啊!”
骊姬拉着露姬便往里边走,露姬的随从也跟着要进入旭盛宫,但是却被骊姬的人挡在宫门外,理由是大王有命:旭盛宫前几天才遭坏人陷害,所以不能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露姬只能带着贴身宫人进入。没有办法,露姬只能带着瑾儿和陈公公几位心腹内侍进入旭盛宫了。
走到大殿门口,凌公公一把拦住了瑾儿他们,说骊姬娘娘有要事要和露姬娘娘商议,所有人等都要回避。
“不行!我们露姬娘娘最离不了奴婢的!奴婢一定要留在露姬娘娘身边!”瑾儿一口就回绝了。
露姬听到要自己单独进去,心就虚了,马上挣脱骊姬的手,走回瑾儿身边说:“对!瑾儿跟随本宫多年,对本宫忠心耿耿,大王有什么话都可以当着她的面跟本宫说的,本宫没有什么事会瞒着她的,如果骊姬妹妹这么不相信本宫的人,大可不必与本宫商谈!”说完,露姬转身拉着瑾儿就要离开。
骊姬一看势头不对,马上堆满笑容过来拦住露姬说:“哎呀!露姬姐姐!妹妹哪里是不相信您呢?只是今天这事有点尴尬而尔,既然她是姐姐的心腹,那也无所谓啦!就一起进来吧!”说完她便自己先走入殿里了。
露姬和瑾儿执手相看,瑾儿对着露姬点点头,给予她鼓励的眼神,露姬于是定下心神,施施然的跟随骊姬进入大殿了,而陈公公他们就被挡在殿外。
她们一进殿门,里面便响起悠扬的乐声,殿门随之关上,门外等候的陈公公他们听到优人施井唱起了动人的歌赋,于是大家都认为骊姬娘娘和露姬娘娘他们正在欣赏音律,所以就安心在殿门外等候了。
骊姬和凌公公他们领着露姬和瑾儿越过一众正在弹唱的优人,一直往前走,但到了几案前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转往里面去,露姬她们以为骊姬是要入内堂商议,只好跟随他们进去了,谁知走过长长的通道,他们竟然走到了旭盛宫的殿后,正当露姬主仆大惑不解之时,骊姬带头穿过了一个有几个内侍把守的圆拱门,来到了一座小院落里。
一间厢房的门被跟随的内侍打开了,骊姬直接走进去,露姬探头看看,里面黑黑的,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心里有点害怕,转身就想往回走,谁知却被凌公公他们一班内侍挡住,把露姬主仆逼进了屋里。
一进入屋里,露姬她们就闻到里面有一股霉变中夹带着血腥的味道,接下来,门就被关上了。露姬和瑾儿吓了一跳,瑾儿马上拍门叫喊了:“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关门?快开门啊!”
“骊姬!你……你想怎样?你快放我们出去!”露姬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强装的镇定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
“喊什么呢喊?您露姬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我骊姬的小小黑房,就把姐姐吓着啦?你往日的风骚劲,盛气凌人的气焰!到哪里去了呢?”
露姬她们还没有适应屋里黑暗的环境,眼前一片暗淡,视线模糊,“骊姬,你,你想干什么?”露姬的声音有点发抖,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里充满了恐惧。
“本宫能干什么?”骊姬突然走到露姬的面前,跟她面对着面,把露姬吓了一跳,露姬马上躲到瑾儿的身后,“本宫能干的,并不比姐姐多!”骊姬转身走到屋里上首的位置坐下,斜着眼,一边嘴角歪笑着,阴险地看着露姬。
露姬尽量想强作镇静,但她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你……你有什么事就尽快说,别……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姐姐急什么?本宫既然请姐姐你来了,自然不会是跟姐姐聚一聚那么简单啦!总会有好戏看,不会让姐姐你失望的!”
“你,你要搞什么鬼把戏?本宫,本宫可不怕你的!什么大风大浪,我露姬没有见过啊?你可吓不了本宫的!”
“本宫能搞什么鬼把戏啊?本宫又不是变戏法的,只是想让姐姐见一个人而尔。”骊姬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时黑暗里有两个内侍架着一个人来到露姬身前,那个人披头散发,全身被鞭打得血肉模糊,手脚都断了,根本不会走路,凌公公走过来,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提到露姬的面前,“啊!”露姬吓得惊叫一声,原来她就是婉湘,但婉湘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了,她的血肿的眼睛只能微微睁开一点点,人已奄奄一息了。
露姬吓得马上缩到瑾儿身后,全身直打哆嗦。
“请问骊姬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呢?”瑾儿实在忍不住了,“我们露姬娘娘从小就养尊处优,虽然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但也是金枝玉叶,娇贵无比的,骊姬娘娘您请我们露姬娘娘过来,不是说有事商议吗?怎么会让这些受刑人的恶形丑相来吓唬我们娘娘呢?万一吓着了露姬娘娘,大王怪罪下来,奴婢看骊姬娘娘也不好交代吧?”
“哈哈哈!”骊姬一阵奸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奴才!真是够忠心护主的!怪不得露姬死也要拉上你了,好歹也有个伴嘛!”骊姬向身边的内侍打了个手势,有两个内侍就马上走过来,把瑾儿捉住,反扭着她的手臂,瑾儿想挣扎,但却无力动弹。
“骊姬,你,你要干什么?”露姬想过去解救瑾儿,却被凌公公拦住,凌公公硬把露姬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哎呀!我说露姬姐姐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沉不住气!人啊!一沉不住气就很容易犯错的!原来本宫还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谁知道姐姐你却迫不及待的下手了,姐姐怎么也没有想到,千算万算,不仅没有搞垮我骊姬,反而便宜了本宫这个----姐姐恨之入骨的人吧!”
“本宫,本宫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露姬想她无凭无证,也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干脆就来个装聋扮哑。
“哼!姐姐现在不知道不要紧!等一下你就会知道的啦!”骊姬冷笑着向身边的人打了个眼色,一个内侍把一个锦盒捧到露姬的跟前,凌公公把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香囊,凌公公把香囊拿出来挂到露姬的身上。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露姬想把香囊脱下了,却被凌公公和那个内侍抓住,动弹不得。
“你们这帮狗奴才,想要造反了是不是?!连娘娘你们都敢如此无礼?赶明天我们禀告大王,看不把你们通通给砍了!”
“哼!本宫奉大王之命执掌**,有谁敢不听从本宫的命令?来人啊!给本宫掌嘴,再敢多说一句,看本宫不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骊姬一声令下,马上就有内侍走过来,用鞋底抽打瑾儿的嘴巴了,露姬在旁看着直流眼泪,一直不停地摇着头,“不要!不要打!不要打我的瑾儿!”
“怎么啦?本宫打你一个下人你就那么伤心啦?你要害死本宫刚出生的孩儿呢?那本宫岂不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不,不,奚齐公子的事与我无关的!”
“与你有关无关,那就问一问它们吧!看是否真的与你无关?”
黑暗中有个平民打扮的男人走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麻包袋,袋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的,一直在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