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走到屋子中央,把麻包袋放在地上,就退到原来的角落里了。驾着婉湘的两个内侍,赶紧把婉湘丢在地上,然后退到骊姬的身边,凌公公和按着露姬的另一个内侍也迅速退回骊姬身边,露姬马上走到瑾儿身边,把在掌刮瑾儿嘴巴的内侍推开。
这时,露姬听到瑾儿一声惊叫,双眼发出惊恐万分的神色,她马上转身一看,只见麻包袋里钻出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蛇,一直往露姬这边游过来,露姬吓得赶紧跑到一边去,谁知那些蛇好像认得露姬一样,跟着转向露姬躲开的方向游移过去,露姬吓得顾不得什么仪态、矜持了,一下子就跳上之前坐的椅子上,但那些蛇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反而从椅子的四脚游移上来,看着一条条瞪着眼,嘴里吐着分叉红舌头的蛇在逼近自己,露姬吓得脸色大变,惊慌失色,一边大叫救命,一边手足无措的乱挥动着,有两条蛇已经游移到她的脚上,露姬吓得直踢脚!想把蛇从自己的脚上蹬走,但蛇却不怕她,被踢下去,又奋力游移上来……
正在这危急关头,瑾儿突然灵光一闪,想到骊姬他们硬逼着露姬娘娘戴上的那个香囊,可能蛇就是因为香囊的香味而追逐露姬娘娘的,于是她就大声叫起来:“娘娘!快把那香囊丢了!快把那香囊丢了!”
露姬一听马上醒悟了,于是就把挂在脖子上的香囊脱下来,慌乱间随手一扔,没想到竟然扔到了骊姬的怀里,香囊顺着她镗开的低领衣衫,滑到她的肚子里,蛇闻到香囊里丹药发出的诱蛇香气,果然不再袭击露姬,转而向着骊姬他们游移过去。
骊姬他们一班人本来看到露姬被蛇围困,惊恐万分,手舞足蹈,大喊救命的狼狈样,一个个都捧腹大笑,有些笑得前仰后翻,骊姬更是笑得钗横鬓乱,花枝乱颤的,谁知香囊一下子就丢入了她怀里,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笑容顿时凝固,当众人反应过来时,香囊已经滑落到骊姬的肚子里了。骊姬想掏出香囊,但一时忙乱,怎么都掏不出来,众人想帮忙但又不敢用手摸进骊姬的怀里,而那边的群蛇已经闻香而至,游移过来了!吓得骊姬一帮人只好一边绕着房子,兜着圈圈跑,一边催促骊姬娘娘赶快把香囊掏出来……
正所谓越急越忙乱,骊姬掏了老半天,把什么肚兜啊、香巾之类的东西统统掏了出来,丢了一地,但就是掏不出那香囊来。众人已经跑得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了,骊姬才好不容易把香囊掏了出来。
骊姬一掏出香囊就马上交到凌公公的手上,凌公公吓得马上交给身边的小内侍,等小内侍反应过来,才发现所有的人都退避三舍了,只剩下他一个在兜圈圈,小内侍忙乱中把香囊随手丢到角落里,那些蛇就拥向那香囊,都想要吞吃那丹药,结果就在角落里相互噬咬起来了……
刚刚拿麻包袋出来的捕蛇人,走过去,一边捡起地上的麻包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都不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这些蛇,都被小人拔了牙的,根本不会咬人,用得着跑得那么辛苦吗?”接着他走到蛇堆里,把蛇一条条的捉回袋子里,哪种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是在地上拣一棵棵白菜一样,把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你刚才怎么不早说?!”骊姬被他气得快要吐血身亡了!瘫坐在椅子上气喘如牛。
“刚进来时小人想说的,谁知你们的凌公公叫小人不要多问多说,只要看到主子打手势,便把蛇放在房子中间就好了!小人哪敢说那么多呢?”
“你!”骊姬被捕蛇人抢白得无话可说,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凌公公一眼,把凌公公吓得缩到边上去了。
“娘娘!娘娘!您怎么啦?没事了!娘娘没事了!您不用怕!那些蛇没有牙的!它们不会伤着您的!”瑾儿趁乱时,挣脱了内侍的束缚,跑过去护着露姬,安慰她,但她发现露姬根本听不进她的劝说,只是一味的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叫着:“蛇,蛇,蛇!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往空中挥舞着手脚,跟刚才被蛇缠身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瑾儿好不容易才把露姬劝服,安静下来,露姬把自己藏身在瑾儿的怀里,像个怕生的小女孩一样,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
露姬的一切举动,都被一边别有用心的骊姬看在眼里。她想,露姬可能已经被那些蛇吓得有些神经质了,于是她就想试试露姬,看她是真的被吓着了,还是在假装的。骊姬慢慢走到露姬主仆身边,轻轻拍拍露姬的肩膀,露姬犹如惊弓之鸟一样,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跳起来,躲到瑾儿的身后,不敢面对骊姬。
骊姬一边把自己长长的纱巾抛到露姬的面前,一边大叫一声:“蛇啊蛇!”
“啊!!!不要!不要咬我啊!”露姬看到纱巾马上大声狂叫,手舞足蹈的把纱巾拨开。
“你!骊姬!你这个妖妇!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女!你已经把我们娘娘吓成这样了,你还不罢休!难道你真的想要把她逼疯你才肯放过她吗?你就不怕大王降罪于你吗?”瑾儿实在忍无可忍了,张开大骂起骊姬来!
“讲到毒辣,本宫有你们那么狠毒吗?本宫儿子奚齐才两个多月,他有什么错?他哪里得罪你们啦?你们派婉湘放诱蛇丹到他的身上,想让他被毒蛇咬死,对那么小的孩子,你们都忍心下手,你们的心肠不是比本宫狠毒一百倍吗?”
“婉湘有说是我们娘娘指使的吗?你无凭无证,怎么可以凭空捏造!乱说一通呢?”
“对!婉湘是忠心耿耿!她并没有说是你们娘娘指使的,但这颗诱蛇丹是西域才有的丹药,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所能得到的!整个晋国上下,最想本宫母子死的是六位公子和他们身边的人,但最有势力的人是露姬的哥哥大司空陈士蒍,只有他才有可能得到西域神丹,所以即便不是露姬亲自相授婉湘,指使她下手,相信露姬也脱不了关系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看我们娘娘得到大王宠幸,所以借此公报私仇!血口喷人!你可别忘了!今天是你骊姬娘娘请我们露姬娘娘过旭盛宫有事商议的!如果我们娘娘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看你也很难向大王交待吧!识相的,马上放我们回宫!”
“哎呀!本宫真是好害怕啊!”骊姬装着很害怕的样子,随后她就大声笑起来了:“哈哈哈!现在你们那帮宫人正在旭盛宫门外听着音乐呢!施井的歌声那么动人,他们一定听得如痴如醉的!而这小院落里发生的事,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你这个狼毒的女人!原来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什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什么有要事商议,你只不过是想把露姬娘娘引到这里来,好让你慢慢折磨她!”
“啊!你真聪明!你终于想明白了!嗯!好可惜!你醒悟得太晚了!本来本宫只是想要对付露姬而尔,没有想到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自己硬要跟进来送死,那就休怪本宫无情啰!”
“你敢?你敢动露姬娘娘一根汗毛,大王是不会饶了你的!再怎么说,露姬娘娘也是大王的妃嫔,你无凭无证的,你敢滥用私刑吗?”
“你说得没有错啊!本宫的确不敢动露姬娘娘一根汗毛,但本宫不需要打她,便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了!哈哈哈!”骊姬阴险地笑着说。
瑾儿听着这笑声,感到全身发毛,鸡皮都竖起了,后背冷咻咻的,“你,你要怎样对待露姬娘娘?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乱来的!”
“本宫不会乱来的!本宫只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而尔!露姬想要害死本宫的儿子,本宫就用同样的方法害死她儿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宫倒要看她露姬的儿子命大,还是我骊姬的儿子命大!她想吓死本宫,本宫也要吓死她!看她有没有我骊姬胆大!”
“骊姬娘娘!骊姬娘娘!您不可以这样的!露姬娘娘真的没有害奚齐公子的,不是她的!您不可以这样对待她母子俩的!他们是无辜的!刚才都是奴婢放狗屁!奴婢乱说一通的!奴婢现在给您磕头!如果娘娘您还是不消气的话,您就把奴婢千刀万剐吧!奴婢一点怨言都没有!求求您千万不要加害靳炘公子,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的!”瑾儿知道骊姬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的,为了保护露姬母子,她只有委曲求全,她一边哭着说,一边“咚咚咚”的给骊姬磕头。
“其实呢!谁是害本宫母子俩的真凶,对本宫来说----都不重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本宫不害人,就会被人害!露姬母子的命迟早会被本宫结束的,你也不用杞人忧天啦!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尔!”
“你,你这个妖妇!我,我一定会去告发你的!”
“哈哈哈!你真以为本宫傻啦?!本宫告诉你那么多内幕,你以为自己还有可能踏出这个门口吗?”骊姬歪了一下头,两个如狼似虎的内侍就冲出来,捉住瑾儿,“本宫说过,你再说话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的!本宫只是大发慈悲,让你临死前可以多讲几句话,那样你也可以死而无憾了!哈哈哈!”
“你就是把我的舌头割下来,我也会用笔把你的所作所为写下来,告发你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这个恶毒的妖妇,你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的!即便我死了,也会化成厉鬼,夜夜向你索命的!”瑾儿拼命挣扎着。
“哦!你提醒了本宫!那你们等下就把这个嘴巴厉害的奴才的舌头割了,嗯……手臂和腿都砍下来,那她就写不出东西了,用个瓮把她装起来吧!然后把她抬到内侍监暴室,说她出言辱骂大王,所以被罚!本宫辜念她初犯所以留她性命!记住:千万别让她死了!本宫要她连做鬼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哈哈哈!”骊姬开开心心地说着,好像在安排屠杀一只畜牲一样,全然不把人命当一回事,骊姬挥挥手,两个内侍就把瑾儿拖出去了。
瑾儿一边被拖出去,一边还不忘安慰露姬:“娘娘您不要害怕!奴婢会保护您的!娘娘您不要害怕啊!”又对着骊姬破口大骂:“骊姬你这个妖妇!你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你一定不得善终!不得好死的!上天一定会惩罚你的!你一定会绝子绝孙!天诛地灭的!……”。
及至门口被重新关上,还听到瑾儿在大骂骊姬。露姬好像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她冲到门口,想要把瑾儿救回来,但却被凌公公他们把她推回屋里。
骊姬拍着露姬的脸说:“还好!你还没有完全疯掉,不然的话,本宫安排的好戏就无法演下去了!那多没意思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