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道:追踪巫岳他们的侍从回报,说在半路被巫岳用金蝉脱壳之计给甩掉了,不过侍从也探明了巫岳的方向是望西面入秦国而去,公孙孚决定亲自带人入秦国寻找雅公主的下落,他请公子苒留在晋国,以免被人追杀,雅公主的事有什么进展,他会及时派人通知公子苒的。
公子苒他们真是傻眼了!没有想到巫岳那么狡猾,竟然猜到公子苒他们一定会在绛都城守候他们,所以不仅不急于把销售网收到手,而且还带他们的人游花园,兜了一个大圈,往秦国而去,这就是摆明要把这事放一放,和公子苒他们斗耐性,等他们松懈了,他才杀个回马枪,让他们无法计算,守不了株,逮不了兔。公子苒他们不得不佩服巫岳的老谋深算了,怪不得他可以沉得住气,守在箕疾身边近三十年了,凭的就是这份计谋和沉稳的耐心。
公子苒本想回鄂不输牧场等候公孙孚的音信的,但里克大夫却硬要把他带去觐见晋献公,因为他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弥天大祸,如果不把公子苒带回晋宫将功补过的话,那自己的颈上人头就别想再要了。公子苒不知道里克大夫的盘算,看他盛意拳拳的,而且姬雅公主是为了自己而离开晋宫的,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去向晋献公赔不是才对,而且自己是真心喜欢姬雅公主的,也应该趁此机会向晋献公示好,以期将来他可以把姬雅公主许配给自己,于是他便跟随里克大夫前去晋宫拜见晋献公了。
里克大夫让荀智有带同不弃跟随他们一同入宫觐见献公,多一份功劳进献,功过相抵,料想献公也不好降重罪给自己吧。
晋献公得知雅公主没有了下落,固然神伤,担心不已,但看到公子苒一表人材,气宇轩昂,心中甚是喜欢,不禁暗叹女儿的眼光独到!
为了挟持公子苒,用他来制约秦王宣公,晋献公原本已经考虑再三了:如果把公子苒留在宫外的驿馆中的话,那么就不能限制他的自由,公子苒随时都可以离开绛都城了,要是自己派兵把守驿馆的话,那么势必引起公子苒的怀疑,到时只怕弄巧成拙,里外不是人了;如果把他留在宫中,又怕日夜与雅儿相对,惹人闲话。正是进退两难时,没想到姬雅公主竟然一时间无法回宫,献公一方面担心女儿的安危,但另一方面又心中暗喜:雅儿不在宫中,他便可以冠冕堂皇地请公子苒住在宫里,而不怕落人话柄了。
于是献公便盛意邀请公子苒住在宫中,说什么公子苒乃秦国大王子,来到晋国,他自然应该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款待公子苒一番;如果雅儿有什么消息也可以大家尽快联系、通报,少却了路上奔波劳碌的时间;而且平日也可以与公子苒多多相聚,以慰思女之痛。
公子苒本想推却,但心中也很想了解雅儿长年生活的地方,能够亲近一下她曾经居住的地方,也可寥慰相思之苦,于是只好装作盛情难却地答应下来。献公不禁欣喜若狂,他认为自己已经把握住了秦宣公的命脉了,那么接下来他便可以毫无忌讳地专心计划攻打霍、魏、耿三国,而不怕受到秦国的制约了。
对于雅公主无意中收服了崇山山寨,献公自然满心欢喜,更确切的认同雅公主是上天派下来的贵人了,如今看到不弃年轻有为,俊朗非凡,看到朝中又添一员猛将,自是心中高兴。于是封不弃为守军副将,以期将来为国效劳。并当即命人设宴款待众人,而对于里克大夫的过失,由于把公子苒带回宫中,又不费一兵一卒招降了崇山山贼,这功过相抵,便不言语,不与追究了。
宴后,公子苒被安排到离宓香宫最近的,原来公子重耳的寝宫华阳阁内休息。
荀智有则劝不弃随他一同回家居住,不弃的母亲早就劝说不弃要跟随荀智有左右的,所以不弃也不客气,随他回家了。
荀息大夫在朝上早已注意到不弃,觉得他眉宇间颇为眼熟,似乎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如今看到他要随儿子一起回家里来居住,自是满心欢喜。
回到荀府,荀息便命人设宴,欢迎不弃的到来。
荀息按耐不住心中疑惑,便在席上询问不弃的家世了,不弃想到母亲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荀智有见他支支吾吾的,以为不弃是因为山寨的怪异规矩而感到难以启齿,于是便为他解围,说不弃的父亲就是崇山山寨已故大当家----箕疾,并把箕疾被害的事由略略提了一下。
荀息一听便释怀地感叹到:“早就听说崇山的大当家是个有勇有谋的帅才,在崇山之上设立了重重防卫机关,我晋国兵马几度前去清剿都无功而返。要不是边境一直纷扰不断,而朝中也事务繁忙,脱不了身,老夫早就想领军前去会会大当家的,没想到现在竟再也没有机会了!唉!!!”
听到荀智有的介绍,不弃本想解释一番,但看到荀息大夫如此感慨,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唯有默不作声了。
荀息感叹一番后转而不无遗憾地说:“看到不弃副将的样貌似曾相识,老夫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还误以为你是故人之子呢?”
不弃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不弃是婉儿的儿子。”
荀息一听,满脸的失望,笑道:“看来老夫真是老了,许是你我有缘,所以面善吧,老夫从来不认识一个叫‘婉儿’的女子。”
不弃听完心中很是失望。荀智有看两人似各有所思,看场面冷落,于是便闲话调侃,频频劝酒。
荀息看到不弃与儿子感情颇深,心情非常高兴,但越看不弃就越想念心中的故人,不禁神伤,一再举杯痛饮,竟至喝醉而不自知。
荀智有看到父亲喝醉,觉得很是奇怪,因为荀息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人,每每喝酒都是适可而止,从未在儿子面前失礼过,他看得出父亲很喜欢不弃,但一个初次谋面的人,何至于让父亲如此在意呢?一向处事不惊的父亲眉宇间似有隐隐哀伤,怎么会这样的感觉呢?荀智有不禁被自己的感觉吓到了,他记得数年前母亲去世时,父亲也只有淡淡的哀愁而已,今天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荀智有心中有挥之不去的疑窦。
夏夜的晋国皇宫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郁闷,空气中没有半星风踪,连柳树纤弱的枝条都纹丝不动,白天毒日照射的暑热依然笼罩不散,各宫人都跑到院子里纳凉,虽然院子也不见得比殿中凉快,但没有遮拦总比有遮拦透气许多。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各宫苑宫女或谈话或嬉戏的娇语声,公子苒愁肠百结,虽然连日辛劳,不曾好好休息,但他还是辗转难以入眠,明知雅儿的失踪已是事实,也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师傅的消息,但心中的牵挂还是无尽无穷,漫无边际,揪心的疼痛把他撕裂成无数块碎片,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复原,即便已身在雅儿的宫中,雅儿的居所就在隔壁,但依然无法平复思念的痛楚,不知是空气的郁闷还是思绪的愁郁,公子苒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久久难以疏泄,快到天亮时分才昏昏入梦。
梦中昏沉间,又见到雅公主被巫岳掳走的情形,只听得雅公主声声凄凉的喊叫:“苒大哥!苒大哥!救我!快来救我!!!……”
公子苒挣扎着想要起来救雅公主,但却全身不能动弹,想说话也无法说出来,正着急时,便惊醒了。迷迷糊糊间隐隐听到门外有宫人过来请他出去,他的随从低声回应说:“宫宴是晚上,我们大王子刚刚才睡着,等他醒来,小人自会告知大王子好好准备赴宴。”
公子苒如此便记起自己不过是做梦而已,便复又沉沉睡去,也是连日过于劳累了,这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随从知道他连日辛劳也不叫他,随他睡到自然醒为止。
晋献公怕公子苒会不安于在宫中居住,为了留住他,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部署战事,他决定每日设宫宴,让**各人多多与公子苒相处,让他有被接纳、认同的感觉,那样就可以安心留在晋宫等待雅儿回来,而不会生出离开的想法了。
宫宴设在旭盛宫中,骊姬虽然不是很喜欢雅公主,但既然晋献公那么重视这个秦国的王子,她也不想扫献公的兴,自然着人好好准备,把旭盛宫装饰一新,让施井张罗歌舞助兴,让司膳房备好山珍海味,玉液琼浆,自己还刻意打扮得浓艳非常,衣饰也选最华丽尊贵的,希望能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以示自己**女主人的地位、威严。
公子苒跟随宫中内侍到达旭盛宫时,**各位娘娘和伯姬公主等已经坐在宴席前了,大家都很好奇,秦国王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可以让他们的雅公主不顾一切的离宫而去,追随左右呢?
公子苒一身白色缎衣,简单朴雅,没有半点王子的虚张架势,但眉目间却器宇轩昂,高贵霸气,一举手,一投足都风度翩翩,潇洒自若,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各位娘娘都啧啧称赞,赞叹雅公主真是好眼光,伯姬公主更是羡慕不已,暗叹自己没有妹妹那样的好机缘,这样一位世间的奇男子竟被妹妹捷足先登了。
看到公子苒真正失魂落魄的人不是伯姬公主,而是骊姬娘娘。远远看到公子苒时,骊姬也在心中喝彩:好一个翩翩美少年!但当公子苒越走越近,及至看清公子苒的摸样时,骊姬就整个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