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克失踪前在上京市当私家侦探当的风生水起,协助警察侦破了几件大案,颇引起一番不小的轰动,被媒体誉为“正义界新风”大肆渲染,加之他生就是个美男胚子,一副欠人注目的帅气外表,以至于后来不变装出门就影响工作。
一群很有闲情雅致的少女还为此组成了团体,起名叫“LK火眼后援团”,整天没事干就盯着街上行人看哪个是艾力克乔装打扮的,想以此证明自己也和LK一样火眼金睛。有几次艾力克还真被她们逮到,差点被她们坏事。出于无奈,艾力克和她们达成约定,以后他在没事时会在城里几家商场逛,出门时提前给她们发通知,陪她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团里的小姑娘们则保证,在平时即使认出他也不会惊声尖叫或者尖笑,只会在心里窃窃狂喜。
就这样一个比起SOS团(让世界变的更加热闹的凉宫春日的社团)的存在原因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组织,在得到“明星侦探”艾力克的“官方”承认后,一度在上京市未成年少女之间掀起了一股LK狂潮,组织规模空前壮大,原先的班底成员甚至开展了几次“寻找LK”的大型经验交流会,专门为新成员开班培训。那段时间艾力克差点以为自己的照片和哪个通缉犯的照片搞混了,不伪装走在路上后面总要跟着一串小姑娘,她们倒也乖巧,不会一拥而上索要签名合影,只是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这样艾力克救活了好几家濒临倒闭的小餐馆。
就在“火眼团”几乎要开始着手准备基金会的关键时刻,艾力克消失了,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半年后艾蕲动用艾家力量寻找未果,对外宣布了艾力克的失踪。爷爷宣布孙子的失踪,就不止是失踪的字面意思,从此,曾得到他帮助的人们和被他坏过“好事”的人们心里的艾力克也开始消失。
但火眼团的少女们狂热散尽之后,剩下的仍是那批元老成员,她们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她们敢于坚信艾力克还活着,并且一定会回上京市,她们一有时间就在以前艾力克经常去的地方蹲点。艾力克知道,她们只是把期待当成习惯了,尽管如此,艾力克上个月在逛超市的时候还是差点被抓获,得亏遇见的不是资深的火焰团成员,他在不懈狡辩了半个小时后说服了那个女孩自己只是一个和艾力克长得有点像的路人甲。
而那些内情,正是艾力克“失踪”的原因和回到上京市的原因。
一直没说话的安璟冷不丁打个响指,把艾力克的神从千里之外收了回来。随着响指声落,艾力克手中的假发套自动回到那个表情逼真肤色煞白的模特头上,被打理成晴太发型。
“你要的爆炸式是这种效果?”安璟决定帮他做造型,并自觉从桌子上挑了个面瓤的苹果作为报酬。
“再蓬松一点,一根一根的炸开,不要一绺一绺的。”艾力克托着下巴仔细斟酌着。
“就像湿手摸电门的效果?”安璟试图显现他脑海中的怪异发型。
艾力克已经对安璟的个性有所了解,她是个说到就能做到,不说也可能做到的人。所以他听了这话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给手中的模特头通电,那样自己也难逃一抖,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表示否定,只恨自己不能把头摇成旋转木马:“那个太激烈,静电就行、静电就行!”
模特头的眼睛露了出来,它的双眼比皮肤做的还要逼真,有着灵动的神采。
晴太知道只是个头型模特送了口气,但看到它的眼神总觉得它是在盯着自己。
安璟一手拿着苹果时不时咬一口,一手在空中比比划划摆弄着那颗人头,晴太躲在她身后问道:“安璟,你怎么不怕那个东西?我怎么觉得它的眼睛一直在瞪我,我躲到哪它就转到哪边,是不是光线、角度什么造成的错觉啊?”
“不是错觉,它的眼睛就是在转,就是在瞪你。”
伴随着晴太新发出的凄厉鬼叫,安璟结束了对红头发的玩弄,打理出了符合艾力克理想的效果。
艾力克专注于在脑海里幻想了好久,此刻终于呈现在眼前的红色刺球发型,没留心晴太和安璟刚才的对话,偶然间注意到模特头的眼睛动了动,他愣了一下,问安璟:“我怎么觉得它的眼睛刚才动了,是不是我的错觉啊?”
“不是错觉,我把它的眼睛弄成可以转动的了,你不觉的这样更能看出效果么?”安璟左看右看,从各个角度都对自己的第一件发型作品挺满意。
其实这个发型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的……
“它怎么老盯着窗户那边?”艾力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红头发,果然有轻微的噼噼啪啪放电声,他立刻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就像刚抽中了三亿大奖一样美得很。
其实他忘了自己根本不怕疼,别说湿手摸电门这种小儿科,就算受了脑袋被门挤扁这种脑外科加脑内科的重伤他都不会皱眉。
“哦,我让它的眼珠子跟着晴太转,晴太最好动,目标设定成他比较灵活。”安璟很不当回事的讲解自己的设计理念。
艾力克不免为再次被吓的灵不守舍、抛下义体仓皇而逃的晴太感到同情。
安璟吃完那个苹果,发现桌上剩下的都是脆苹果,就放弃了再消灭一个的想法。她想趁着现在还没遇见过苹果树修炼成的灵体,尽可能多的品尝苹果的滋味,说不准明天就又要戒掉哪种蔬菜或者水果了。
“你喜欢吃面的苹果?”艾力克注意到安璟的小动作。
“小时候学灵诀,被一段很难咏唱文绕的下颌骨脱位了,奶奶给我装回来以后咬脆苹果就总有些别扭,嘴张太大会嘎嘣嘎嘣响。”安璟指着脸上下颌关节的位置说。
艾力克要是会灵术非要变出几只乌鸦,让它们拖着一串省略号排队从头顶飞过……
还好他小时候没学过灵术,那灵诀到底有多拗口啊,能把安璟这么有灵性的下巴都能整脱臼,也太可怕了!看来没跟爷爷学做通灵师还是很明智的。
“你做这么招摇的发型,红发者俱乐部是要攀比谁的假发更夸张么?”安璟把模特头变成艾力克的模样,观察着。
“嘿嘿,不是,红发者俱乐部的成员都是天生红发,入会机制十分严格,连DNA都要检测。我戴这顶假发是准备混进去参加亚洲红发者聚会的筹备会,筹备会的检测相对简单些,我已经准备了一个不会被怀疑的身份,这可比一头不会被怀疑的红头发要困难,亚洲天生红发的人不多。”
“那我帮你设一句灵诀,你戴上后只要不说灵诀假发怎么拽都不会掉,被暴雨淋湿也不会露馅。你想设一句什么话?”安璟一向奉行好事做到底、送他上西天的慈悲原则。
“灵诀啊?下巴不会脱环吧?”艾力克担心安璟的童年经历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哦,行,设好了!”
“……”侦探的思维没跟上,“什么设好了?”
“灵诀设好了啊!”安璟觉得艾力克有时候可不如晴太脑子灵光,“你想摘下来的时候就说‘灵诀啊!下巴不会脱环吧!’然后就行了。记得‘啊’和‘吧’也要说,一个字也不能差。”
一个字也不差……
艾力克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汗!实在是汗!”
不过也没关系了,难得安璟好心帮自己,哪还能得寸进尺计较这些。
“你把它的脸变回去吧,看到自己的脑袋被放在桌子上不怎么舒服。眼珠子也定住吧,要是大半夜看见桌子上摆这么个东西我也要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安璟把模特头变回原样,艾力克把它面向墙壁放在角落里,走到阳台喊晴太回来。
“那个魔头不见了吗?”晴太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让它面壁思过了,不要紧了。”
晴太畏畏缩缩的在窗户外观察了半天,发现模特头放在墙角像一个红色的毛球,看上去不再那么可怕,这才进屋来扑到安璟身上生气的打了她一下。
虽然只是埋怨式的轻轻一拍,晴太记起以前逍凉他们十八般兵器往安璟身上招呼都如同石沉大海,对她毫无伤害,自己拍的那一下她肯定更感觉不到,想到这里晴太更生气了,小嘴嘟起来跟强夫一样都快能当挂钩了。
安璟却一点也不把他的小脾气当回事,挑衅的问他:“你这个以尖叫声补食的小家伙为什么那么胆小?我都不是故意吓你,你就怕成这样。”
“你没听过吃什么补什么啊!我吃尖叫,自然喜欢经常尖叫了!”晴太用歪理解释自己的不耐吓,之后以半威胁半祈求的口吻对安璟说,“你以后不能再吓我了!不是故意也不行,故意的更不行!要是哪次把我吓得散了灵,看你到哪找我这么杰出的契约灵去!”
安璟笑着点头应允,难得他主动承认是自己的契约灵,就算是正式缔结契约满足他的心愿吧,反正除了吓唬他还有很多方法可以逗他。
晴太得到了安璟的保证,立刻连立在当地呆若木鸡的义体也顾不上穿,眉开眼笑的跑去找别的好玩的。
“你的冰箱里只有可乐。”
安璟在艾力克取出模特头关上冰箱门的短暂间隙已经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一个把家当成寄宿旅馆的独居男人,冰箱里如果没有变质的速食、只有一种饮料的话,那种塞满冰箱的饮料应该是罐装啤酒,而不应该是罐装可乐。
艾力克被安璟这句不带任何疑问也不带任何感叹的陈述句搞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对啊”,当他一分钟后决定以“不是”开头以一段谎言做下文,解释自己的奇特饮食习惯时,安璟又说话了:“你的可乐都过期了。”
仍然平淡无奇的语调瞬间让艾力克正要脱口而出的瞎话化为一个“嗯”字。
谎言无用,安璟不是能被男人编的假话糊弄的寻常女孩。
“你用灵魂和他们做了交换?”安璟直视着艾力克,仿佛能听到回答的不是耳朵,而是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