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小婉约了呼延修雅在茶楼,说是洽谈其实更是想看看那个要娶柳离为妻的男人,柳离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主子说了话,只得黑着一张脸跟在陆小婉身后,暗暗期盼呼延修沿此番不要跟来。
午膳十分,呼延修雅倒是没有失约,准时赴约来了,果不其然,柳离的期盼没有成真。见两人迈步进了雅间,陆小婉起身寒暄道:“早日听柳离提到呼延两位公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陆小婉也到没有说假话,这呼延修雅一身月白描金长衫,手持一柄折扇,隐约正是当世大家的山水写意,一把青丝并未像青州本地男子那样梳成发髻,反而是随意散开只用一根青灰色描银边的发带松散的束在身后,未有什么失礼之感,只觉得气质隐约在慵懒中透露出一点倨傲,几乎是同时陆小婉直觉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不止皮货商人这么简单。
“陆大当家的客气了,见到陆大当家修雅早已自惭形秽,这才明了为何世人总说英雄出少年,陆当家年纪轻轻已在商界有此等眼光,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眉头微皱,呼延修雅明显对中原地区的寒暄不是那么热络,却还是客气的紧没有驳了陆小婉的面子。
呼延修沿却显得不耐烦的多了,从呼延修雅身后跳出来:“这位漂亮姐姐,你跟我哥哥说来说去烦不烦啊。”
陆小婉一怔,这呼延修沿竟如此厉害,一眼就看穿自己是个女子,近来遇到的几人,鱼修公子,凤岚都是一眼就认出自己的伪装了,陆小婉这一时刻不禁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易容术是不是猛然间退化了。
呼延修雅低声呵斥,“修沿,不得无礼。”
呼延修沿不乐意的嘟起嘴:“人家想去看小离离,你们两个却夸来夸去,烦都烦死了。”
陆小婉略带兴味的看着这兄弟俩,尤其是听到呼延修沿那句“小离离”,忍不住朝身后看去,却见柳离早已退到雅间一角的阴影里,忍不住失笑,陆小婉想自己肯定能猜到柳离此刻脸黑的一定跟锅底一样。转过头去细细打量了一眼呼延修沿,和呼延修雅不一样,呼延修沿穿的是宝蓝色描金线的长衫,只在腰间饰了一个玉佩,玉质细腻,陆小婉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凡品。呼延修沿束发倒是工工整整,长的到不如呼延修雅那么带有一点疏离,而是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偶尔攒起眉头,眉目之间倒是跟呼延修雅有些相像,不由叹道这俩兄弟差别还真不小。
“修沿别闹。”呼延修雅显然对这个弟弟宝贝的紧,说话间虽是呵斥,怎么都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陆当家,幼弟自幼便有见身形识人的本领,这番冒犯,修雅带他向陆当家的赔罪。”眉目带着些歉疚,向陆小婉拱拱手。
陆小婉盯着他的脸,似乎是想在其间看到几分真诚,无意间瞥见呼延修沿的嘴巴撅的都快挂油瓶了,心底暗笑,嘴上还是说:“修沿公子真是可爱的紧,修雅公子好福气有这么可爱的弟弟。”
这话说的呼延修沿不乐意了,脆生生的说:“这位姐姐,你怎么能形容一个男人可爱呢!”面上还带了些羞红的成分。
陆小婉更加好笑了,这厢呼延修雅已经扶额叹息了,“陆小姐海涵,我这弟弟自幼就是这种脾性,还请陆小姐不要怪罪的好。”这边自己却也无奈的换了称呼。
“姐姐,我家小离离呢?”呼延修沿探出脑袋问陆小婉,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看着呼延修沿闪烁着的晶亮的目光,陆小婉一时好笑,直直的望进呼延修沿的眼睛里,顿时觉得一阵恍惚,恍然间好像又看到了当年被夕颜仍进的池子,红的绿的,漂亮的外表下掩映着的是蚀骨的毒药,陆小婉登时后背涌上些许冷汗,后窗拂过的风一吹,陆小婉打了一个激灵,神智即刻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依然面目可爱的呼延修沿,暗暗警惕,好霸道的摄魂术,自己一时失去警惕就差点着了他的道。
不经意的移开眼,伸手向雅座,“二位呼延公子,请。”
呼延修沿嘟起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姐姐你这么厉害干什么,没意思。”声音虽小,陆小婉还是听见了,不由在心底苦笑。
呼延修沿前移一步只奔着阴影里的柳离去了,一边夸张的喊:“小离离,人家好想你啊。”一面向八爪鱼一样趴在柳离身上,柳离躲避不及,角落里并不好躲避呼延修沿突然来袭,呼延修沿的身法又快的出奇,柳离何曾受过这样的气,额角青筋暴起,又甩不掉像牛皮膏药一样的呼延修沿,不由的又急又怒。
这呼延修沿更是夸张,见柳离挣扎的厉害,竟然抱着柳离的头,对着柳离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一时间整个雅间都安静了,怔愣了十几秒,陆小婉连手里的银针都忘了,刚刚怕呼延修沿对柳离不利,已经暗暗在手心藏有几枚淬毒的银针,却不想出这样的事,刚刚是两个男人……柳离的反应明显要快写,直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一发力将呼延修沿从后窗仍了出去,然后猛的坐在地上喘气,脸上还是红的如煮熟的虾一般。
呼延修雅以手扶额,无奈叹息道:“幼弟生性顽劣,刚刚对陆小姐施摄魂术却只是为了好玩,并无其他企图,现在又对柳公子……”还未说完,柳离一跃而起,对陆小婉抱了抱拳,“主子,柳离先行告退。”不等陆小婉答应直接从另一扇窗子逃也似的飞了出去。
柳离刚走不久,呼延修沿就兴冲冲的从雅间的门进来,献宝似的拿着一把剑:“小离离,我刚刚看到一把好剑,你一定喜欢的……”还未说完就发现柳离早已不知所踪。
陆小婉暗暗感叹,这呼延修沿竟如无事人一般,刚刚柳离气急发力,却是不可小觑的,这呼延修沿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衣服上连灰尘都无半点,陆小婉心底更是警觉起来,这俩兄弟的来历定不是先前说的那么简单。
“哥哥,小离离不理我,这位姐姐又破了我的摄魂术,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呼延修沿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呼延修雅面露难色,一边状似汗颜的拉着呼延修沿,一边跟陆小婉赔罪:“幼弟被家中人惯坏了,真是对不住陆小姐了,在下失陪片刻。”说着,打开门,走下楼去,低声呼了一个人来,将呼延修沿像拎小兔子似的拎走了。
陆小婉也不恼,就看着这俩兄弟演来演去,也不知到底有什么目的,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呼延修雅安置好弟弟,回来对陆小婉拱手道:“今日让陆小姐见笑了。”
陆小婉放下茶杯轻笑,“呼延公子的弟弟可真是可爱的紧呢,这摄魂术怕不是平常人能修习的法门吧?”
“实不相瞒,在下家父乃是曾救过祥国的一位王爷,先皇恩泽,特许弟弟和我一同进宫修习文武之道,自然也学了这皇室的摄魂术,只是家弟顽皮,喜欢与人开玩笑,还望陆小姐不要见怪。”呼延修雅说完,看着陆小婉,一脸真诚。
皇室不秘这么容易学到么,陆小婉在心里冷笑,面上还是一副恍然的摸样:“公子与皇室还有些牵连,小婉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陆小婉非祥国人,这么说自然呼延修雅自然听出陆小婉的讥讽,无奈笑道:“陆小姐看来无法相信在下,那我们只谈生意,再不说其他可好?”
这么一说,陆小婉正中下怀,心里想,看你演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别耽误了生意是正经,口中便答应到:“如此正好。”
顺便把呼延修沿调戏柳离的一节忽略了,祥国的国风乃是不论男女,若喜欢上一个人只管追求,若对方答应,便可成婚,无关性别之虞,陆小婉深知这一点便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