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继续,大家还是敞开了吃,看似无拘无束的,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对陈二河一家产生了不近不远的感觉。不过宴席顺利结束了!
陈二河和张氏答谢了帮衬的人,都围着张周氏,恨不得把这几年的事情都说与她,张周氏听了哭,哭了又安慰他们,再听,再哭。
她和麦子来这里,是背着张明义来的,原定中午就回去,可是见着张氏,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了,打定主意要在女儿家过两日。可是眼见着要过年,家里还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她去安排,无奈过了一晚上和张氏依依惜别,并且说好了过了年,不管张明义是什么态度,她都要带着孩子回娘家,看看自己小时候的环境,也让三个孩子认认外婆家的门。张氏答应了。
送走了张周氏,陈二河背着张氏教训了娟,说她不应该对自己的奶奶那么狠,娟诚挚点头加热情的微笑,陈二河被打败,赶紧赶她离开自己的眼前。
河上冰封也不能打鱼,山老头和水老头年纪大了去山上也不方便,再说过年了,大家凑在一起热闹,张氏收拾了东屋让他们住下。
宴席剩下的菜能放的都归置到厨房,不能放的赶紧吃了,大部份分给邻友,娟和思水帮着张氏送。送刘婶子家的时候多送了一些。二愣子为了宴席忙前忙后的也多送了一些,二十个红鸡蛋也给了他们,他家女儿多,丫头都喜欢。送陈大河几个兄弟的时候,张氏不愿送,娟和思水更不敢送,陈二河挑几块上好的肉送过去了,大人眼皮没抬,二树接过去的。
归置好这些东西,到腊月二十九,开始蒸包子,包饺子。往年思水跟着杨天赐到山上过年,山上不方便,吃食都很简单,而且没有女人,一切能简单就简单,想不简单也得简单的。所以她特别想娘,每年这个时候是他最伤感的时候,经常站在山腰看着村里的袅袅炊烟,想象那些人家的欢笑。而今过年热热闹闹的两家人,欢声笑语不断,在加上张氏围着围裙前前后后张罗,指挥陈二河做这个,杨天赐做那个,山爷爷您就陪着水爷爷罢。思水听张氏的每一句话,特别亲切,好像自己的娘,其实心里已经默认了她是自己的娘。他心里的认定,促使他看着张氏带着几分傻呵呵的笑,是儿子在娘面前最肆无忌惮的表达,为了保持这份美好,张氏到哪里,他跟到那里,张氏做什么,他帮着做什么。张氏包包子,他洗净了手站在旁边学。
张氏对思水的喜欢那是不用说了,娟没法比,是躲懒就躲懒的丫头。思水和别人的男孩子不一样。性格温顺,心地淳厚,尊老又爱幼,勤俭也持家,别的不说,单是他容忍娟的恶劣就说明他好,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张氏对他格外的耐心,只要他愿意学,她就愿意教,张氏教思水包包子,包饺子,还做了蒸年糕。
对吃食,娟一向是无可挑剔的圣手,可是天冷,不愿意出手,穿上陈二河的大棉袄,像粽子一样肥实,她坐在凳子上垂涎美食的出炉。吃的多自然那个也多,天冷不想去,憋着,这事憋不憋的住还得她肚子说,无奈娟去了茅坑。
屋外下了一尺厚的雪,风吹着雪胡乱的飞舞,娟扎上裤脚才出去。茅坑在院外,前几日宴客,人多,把茅坑都糟蹋满了,一进去就臭烘烘的。娟屏住呼吸开始净手,忽然听见嘻嘻的笑声?
偷窥狂?
色狼?
是有路过的人吧?
娟抬头打量,哈!大树?!是大树!他扒开芦苇搭建的墙,一双贼眼贼亮贼亮的向里打探,娟要大叫,他赶紧缩回了头,听脚步声跑远了。
娟叹口气,拍拍自己的额头,这是是什么世道啊,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的奶奶的,他道乐意这口。他奶奶的,是不是贾红的女儿没嫁给他,他报复娟啊。这是能怪娟吗?只能说他没魅力,他父母没本事。
娟还真以为他走了,放心的抵御寒流的冰封。忽然听见茅坑后面的封着茅坑的木板响了,“哗啦,哗啦”,好像掀起两个木板,大风“呜呜”的从里穿过,直接袭击到娟身上。
大树,你奶奶的,够狠啊,来这招,是不是想冻死娟?还是想骚扰她拉不出粑粑。不,这都不是,娟防不胜防的情况下,陈大树投进一颗巨石,“咕咚”一声,稠的、稀的四溅。
“啊……!”“啊!”
娟扯破了嗓子怒吼,“他奶奶的,我灭了你。”还算有脑子,没叫出来,只能用“啊!”表达愤怒,比人家新年的炮竹声还盛
这丫头,闹什么鬼把戏呢?可是声音不像,大人们稍微迟疑一下。思水对娟的了解,第一个冲出去了,寻着漫天的“啊”声狂奔。
娟又哭又叫,裤子退在膝盖处,那些玩意满身都是,想提裤子,太脏,想出去,丢人,厕所太脏,试探着前走,到了厕所门停下了,等着家人来救。不成想被思水撞着正着。
“啊……!”娟最丢人的一面展现在爱人面前,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有底缝子吗?
思水急刹车,立正,向后转,脸红,一连串的动作完成之后,大叫:“张婶子。”
娟退进厕所里大哭。
大树,她的大大的哥跑的没影了。
陈二河跑过来,问思水发生什么了?思水脸红不回答,背着身指指厕所。陈二河身为父亲,为娟把过屎送过尿的,没那多忌讳,直接进去了。
娟万分狼狈。
天啊,别冻着了!陈二河顾不得那么多,懒腰抱起娟向家里冲。
太丢人了,娟头埋在陈二河的胸口里,大哭忒哭,把羞耻哭跑。
“唉哟,怎么这样啊?掉茅坑了?”张氏半道遇见,又气又急,赶紧的回去准备澡盆子和热水。
天寒地冻的,二家人都担心娟有个好歹,全部出动为娟清理。娟哭的泣不成声,叽里呱啦说什么,大家也没听懂,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
“呜呜……男……呜呜……的都,都出去。”娟卧在澡盆里一边哭一边说,同时护着自己瘪瘪的胸口。
“啊,说什么?孩子他娘,你快点,别冻着了。”陈二河听不出娟说什么,拎来热水加进去,还站着催促张氏。
“阿妹说,男的都出去。”思水站在门外重复,他听懂了?还是他和娟心有灵犀。
“鬼丫头!”陈二河点点娟的头出去了,杨天赐送的另一桶水放在门边,和陈二河一起走了。
张氏清理了娟,擦干穿上衣服,塞到被窝里,嘴里还鼓捣:“这么大的丫头还能掉进茅坑里?全村找不见第二个。”
“呜呜,呜呜,不是,阿嚏,阿嚏。”娟头蒙在被窝里。
“你别把被子弄脏了。”张氏扯掉被子,娟撅着屁股对着她。
“张婶子,我给阿妹煮了姜汁,喝了制感冒。”思水端着姜汁进来了。
“思水真乖。”张氏接过姜汁要娟喝下,娟还是撅着屁股,拉着被子把自己盖上。
“还知道害羞?看你下次小心不?”张氏又把娟的被子扯开。
“张婶子,是有人往茅坑里投石头,不知道是谁。”思水解释。
“呜呜呜……”娟需要的他的同情,哭的更甚。
“……”张氏没说话,把姜汁放在桌子上,推推思水的被,和他一起出了屋子,关上门。忙活出了,明日就要过年了,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那丫头想通了自然就出来了。
这次不一样了,娟就是懒在被窝里不出去,晚饭不吃,年三十不起,早饭也不吃,她能连着两顿不吃饭,是饭耶,确实让大家吃惊。说明娟真的受伤了!
大家只好轮番的进来劝,可是不行。
思水进来说:“阿妹,我不会笑话你的。”
娟心里暖可还是要强装下去,自己忍这两顿饭,可不能放弃最后的防线。
“阿妹,我真不笑话你,你的衣服我都帮你洗了。”
冰冻三尺,他洗了娟的脏衣服?
……………………
“呜呜呜”娟有放声大哭,感动啊。
脏衣服确实是思水洗的,张氏因为忙,把衣服埋进雪堆里,等忙过这几日再洗。要不然,帮她洗了衣服,这年饭该吃的不安生了。思水默默的把衣服取出,拿到后山的溪边,捣破冰块洗了,张氏看着思水冻红的双手,心疼的不得了,单独生一个炉子让思水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