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襦裙,换上长袍纶巾,束带方履,相夫又英姿勃发地拉着半夏出门了。
这次她不想再让上次在琳琅中的尴尬重演,更不想酒保再认得出她,其实,她觉得既然不会在江湖人士聚集的酒馆遇到他,或许,他喜欢在文人雅士之中的气氛呢。
于是这次她跑到了东市外的夕阴街上一间小有名气叫做清风的茶肆门口,进去之前,她千叮万嘱护卫们不要一起进去,如果非要进的话也必须装作不认识她,就当作来喝茶的一个一个地进,护卫们好歹答应了。
相夫进得茶肆,却发现,这茶肆不比琳琅,人少得多,可能是近年来尚武轻文的观念越来越凸显的原因吧,相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与半夏坐下。
墙上挂了四块方方正正的木板,古朴清新,每块上面写着一字,分别是洁、健、静、和,此乃茶之四德,写得遒劲有力,别有一番风骨。
当今有位不知名的奇人托神农之名著有一本《神农本草经》中有如此之说“神农当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荼”即是茶。
一壶绿茶,细细品着,望着窗外的街市,四周的气氛雅致高爽,当真心旷神怡。相夫却没有注意到就在这时,茶肆进来一人,此人左手手背纹着一只紫色的鹰!
这人进来环顾了一下店内,最后目光停在了相夫身上,似是确定了什么一般,转身便往外走,可才刚转身,便“扑通”一声直直地突然仰面倒在了地上,相夫这才注意到那个人,定睛一看,眉心处一个深深的圆形血窟窿,应是中了什么暗器。
相夫刚想赶上前去看看是否还有救,却发觉手腕被人紧紧捉住,回头一看,竟是那日所救自称上官期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到了窗台上,蹙起眉头说了一句:“跟我走,快。”相夫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嗯”了一声,被他一拉跃到了窗台上,随即被他拉着跑了出去。
说来奇怪,她只感觉从他手心经她脉关处有束劲力浩浩传来,直至全身,又在丹田处汇聚,致使全身似也轻便起来,一步轻轻一跨便有平时四五步之远,而远方她似乎隐隐听到了半夏焦急的几声:“公子...”还有好多嘈杂的声音,都越来越远,世界渐渐安静下来,直到出了长安城。
世界上仿佛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两人疾驰中,相夫看着他,只见他的侧脸白净瘦削,鼻梁高挺,眼睛长长的,眼神专注而执着,眉毛粗浓,末端像把剑锋向上轻轻挑着。英气逼人。
他正全神贯注地吐纳着气息,全没注意到相夫的眼神,待又走了一阵,离长安城似是很远了,少年才停住,静静似在侧耳听着什么,确定没有人追来了才放开相夫的手腕,相夫脸又红了一下。
两人沉默许久,相夫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如此急忙地拉我走?还有店里那个人怎会突然倒下?”
“你被发现了,那个人是我杀的,若不立刻解决掉他带你走,你会有大麻烦的。”少年镇静地说。
相夫很是疑惑“为什么我会有麻烦?那个人找我做什么?你又是谁?”她仿佛现在才想起一点点防备的意识,可是面前这个人,却让她有种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感,怎么都怀疑不起来,防备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