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为首的将领名叫佐斥鲁,是个看起来粗犷不羁但却胆小怕事的人,正因如此所以在军营多年但却刚刚升为校尉。
这次还是他第一次被单独派出任务,因为不论是谁都认为拿下这小小的西沙城简直易如反掌。
佐斥鲁听到斥候报来北城门僵持的战况,觉得出击西城门的时机已到,心想这次总算也算是立了一次战功了,正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盘算着如何能被提升呢,没想到他刚刚下令让埋伏在西城门的匈奴开始攻击,西城门外的匈奴刚刚露头,便看到原本寂静的西城门却突然旌旗招展,似乎突然从天而降了许多汉军,把佐斥鲁吓得愣了一下,他手下的副官问道:“将军,是否出击?”
佐斥鲁这才反应过来,一抬手,道:“先等一下,看看情况。”
这时远远地看到城门似乎开了,从里面涌出四列汉军,队列虽稍显凌乱,但看后面腾起的烟尘,看起来岂止千军万马。
为首的汉军将领持一杆长枪,身后的高高挑起的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霍”字。
佐斥鲁倒吸一口凉气,“霍起?!”佐斥鲁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他瞪大了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的确是霍起的大旗,再看渐渐由远及近的这个人,面容英俊,眼中却杀气逼人,手中的长枪持在身后,别有一番英武之气,佐斥鲁虽从未见过霍起,但听人说他是霍去病的后代,自小习武,此人面容俊秀,善使一杆长枪,所向披靡,虽年纪轻轻,却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就连匈奴的大元帅也吃过他的不少败仗。
佐斥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军情有所泄露,致使霍起早有准备而前来救援,还是这霍起的确足智多谋,早已料到匈奴会绕过前线而来袭击这西沙城?满腹的疑问现在却不容佐斥鲁多想。最最令他为难的是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如何取舍,若与敌人硬拼,他自然不是霍起的对手,但若这么不战而逃,就算捡回一条小命,回去估计也会被元帅斩首。
就在佐斥鲁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眼看霍起的军队就来到了阵前,只听霍起一声大喝,“呔!霍起在此!前方蛮夷,可有人应战?!”
佐斥鲁此时眼珠一转,似乎有了些主意,使了个眼色给副官,他手下的这名副官为人耿直,哪里能懂这佐斥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提马纵身前去迎战。
其实这个吓住佐斥鲁的霍起并非真正的霍起将军,而是上官期穿上了大汉将军的衣服,寻了一杆寻常的长枪所扮,但这气势却更胜几分。而那看起来千军万马的烟尘,也是由两人两马,拖着几根树枝造出来的。
那副官与上官期第一个照面,上官期长枪陡然刺来,副官待要俯身躲闪时,手中的一把大刀便同时挥了出去,没想到上官期这一枪竟是虚晃,迅速撤回荡开了副官的刀,这一下的力道极大,连副官座下的马都踉跄了一下,这时上官期手里的枪顺势抖起,极为迅猛地朝副官刺了下来,副官已俯身马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又刚被上官期震了一下,半边身子都发麻了,根本来不及躲闪,仅一个照面,便被一枪挑起。
可就在这时,上官期却觉得侧面阴风阵阵,猛一回头,却见一把大刀向他飞来,原来那佐斥鲁趁他刚刚取胜,看准时机将佩刀用尽全身力气掷了出去,那佩刀长有四尺多,宽也四寸有余,佐斥鲁匈奴蛮人,力气自是不小,又加上多年从军,这一掷全力以赴,威力可见一斑,上官期猛地一惊,毕竟他战场经验不足,身在马上,又有盔甲及身,活动极为不便,况且刚一阵胜仗忘记了身处沙场,招式用老,就算拼尽全力躲闪恐怕也免不了被这把大刀所伤。正无奈地勉强侧身躲闪之际,身后却突然飞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此人身着汉军衣服,但却身法灵动迅速,飘飘若在空中起舞,翩然轻轻一踢,那把大刀便偏离了方向,刚好从上官期的身边飞过去了,连半片铠甲都没有擦到,此人顺势身形在空中一翻,悠然落地,优雅无比,只是这身法竟是如此熟悉,再看这人面容犹如月色般纯净迷人,轻快地向着上官期嫣然一笑。
“啊!相夫!”上官期惊讶地望着她,正是相夫穿着汉军士兵的衣服,极为肥大的衣服罩在她瘦弱的身躯上,感觉她更是瘦小得惹人怜爱,上官期心中突然心疼了一下。
但不容多想,上官期转身怒目瞪着佐斥鲁,佐斥鲁一个激灵,竟被他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霍起果然名不虚传,手下也是人才济济,仅仅一个瘦瘦小小的士兵也有这么大本事,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本来还想本就人数不及他们,若是伤的了霍起,也算战功一件,却没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佐斥鲁不敢再多加考虑,迅速地旋过马头,想是被上官期扮的霍起吓傻了,也没来得及下令全军撤退便自顾自地纵马跑了。本来井然的几千匈奴军队顿时溃不成军,如一盘散沙般四散逃窜开来。
上官期抓起相夫的衣领,回头扔给一个捕快,吼道:“带她回去!”回过头便带着几十名捕快趁着匈奴们慌乱逃窜之际,冲杀了一阵,一时间,惊惧的叫嚷声,恐慌的冲杀声,痛苦的咆哮声不断地从战场爆发开来,只一会儿便杀了约百余匈奴,上官期她们并没有追赶,直到杀到沙场上再没有一个活着匈奴的影子,他们才回城,身后横七竖八地上百具匈奴的尸体躺在还汩汩流动着的鲜血中。
骑着马进了西城门,战甲衣衫溅上了许多匈奴的血滴,刚才杀到红眼的疯狂刚刚平息下来,上官期只觉有些身心俱疲,却见齐风微笑着站在前面的鼓楼上,已不知多少年没有响过的鼓,被齐风敲起了厚厚的灰尘,洋洋洒洒,欢快地跳跃着,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波浪线状地远远播散开来,将欢乐与平安溢满了整个西沙城。
清风微抚,吹动上官期脸庞几缕飘下的乱发,他似乎有些身临其境地感觉到当年他的祖先霍去病勇抗匈奴,战后的无奈与悲凉,鲜血、鲜血,全是鲜血,杀到浑身血液也沸腾,眼睛里除了鲜血便不想再见到别的,噬血的瞳孔紧缩起来,一时间像是疯狂了一般,什么都变得噬血,仿佛那时的杀戮只是图自己一时的痛快,而什么国仇家恨也都暂时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