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时候,地球还是绕着太阳转的,地球上的人每天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没有人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时候的人大体上分为两性,一种叫男性,另外一种叫女性,身体结构有所不同,男的比较雄壮,女的更加柔美,从外表上就能够看出彼此的差异。
如果两性结合的话,过上十个月,就会诞生出新生命来。
生命的起源大致如此,接下来的生命过程也差不多,他或她刚开始的时候是个婴儿,经过童年和少年的美好阶段,长大成人,进入青春躁动期,就会胡作非为,干出很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来,这样经历了青年和壮年时期,步入晚年,这时候的人已经很睿智了,能够把握生命的本质,然后就死了。
2012年的科技已经很先进了,不过还没听说有人不用爹娘生,可以自己从摇篮里爬出来,同样地,也没听说过谁能够不死,变得比上帝还要长命百岁。
这些道理虽然深奥,但是那时候的人已经很聪明了,大都表示能理解,当然聪明人中也有稍稍不那么聪明的,总想自己来验证创造新生命的可行性,宁丹和他的女朋友谢盈芳就是这样。
一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就一起zuo爱做的事情,这种游戏其实没有什么新意,不用等到2012,很早以前的人就知道怎么玩了。
但是他们依然乐此不疲,小小的一张睡床承受不住两个人的折腾,“吚吚呀呀”地响,宁丹喘着粗气趴在床上,额头边沁出密密的细汗来。
这是四水市朝安区一栋自建楼的二楼套间,有一房一卫,月租只收三百,在四水市这样物价昂贵的海淀城市,实在很难得。
房东黄叔一家子也都住在这栋楼里,楼上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虽然尽量压低着声音,还是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但那是人家的隐私,已经收过月租的房东是不会过问的。
宁丹和谢盈芳头抵着头,一男一女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宁丹问还来不来?谢盈芳娇嗔着说来就来,怕你啊!
他们是大学同学,今年刚毕业,宁丹在一家软件公司找了份程序员的工作,试用期工资只有一千五,但是他很快乐,同时拥有事业和爱情,就算和腰缠万贯的富豪比起来,也不见得逊色许多。
宁丹的心态是很好的,他在工作中很努力,下班以后,经常带谢盈芳到街上逛,看别人停在路边的豪华私家车和橱窗里的时尚服装。
晚上回到两人租住的小蜜巢,又开始玩拿手的双人游戏,但是这一次他们有些过火了,如果没有节制的话,是会影响身体的,虽然他们都已经成年,可以做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乌龟乌龟跳!”
轮到宁丹喊口令了,两人对趴在床上,活像两只大乌龟,这种游戏老少咸宜,他们玩得特别投入,都有些气喘吁吁,宁丹假装要举左手,骗谢盈芳上当,其实举的是右手。
谢盈芳果然上当了,被捉个正着,宁丹哈哈笑着说,你死定了。他一整晚输多赢少,好不容易赢下一个回合,心里觉得很畅快。
谢盈芳不服气地回嘴,你才死了呢,你死得不能再死了!女孩子说话总是无遮无挡的,震动声带从口腔发出语音,没有经过大脑。
宁丹说我要是死了,我的灵魂就附在网络上,半夜到你的电脑里找你聊天。
正说到这里,旁边的电脑忽然发出两下咳嗽声,就是平时QQ上常听见的那种,宁丹刚要回头看,谢盈芳已经攥着小粉拳,不依不饶地揪着他打,两个人嬉闹了好一阵子,他没有留意到,电脑上的QQ没有打开。
这天晚上他们玩到很晚,第二天宁丹上班的时候,谢盈芳自己回家了,她的的家境殷实,毕业后不用像宁丹一样四处找工作,她妈妈给她灌输的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观念,宁丹登门拜访过两回,寒酸的礼物没有换得过好脸色。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这一天是宁丹的生日,生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会发生特别的事情,他失去了工作。
他的试用期到了,公司在试用期间大量聘请廉价人手,即将转正前扫地出门,很多公司都是这么干的,这是降低运营成本的好办法。
天黑下来了,宁丹在房间里等谢盈芳,楼下房东的座地钟,整点就会报时,每次都比前一个小时响多一下,当、当、当……
电脑又像上一次一样咳嗽了两声,他现在有空了,用鼠标点击了一下闪啊闪的小企鹅,屏幕上弹出对话窗口,显示出一句话来:
“我是死去的人,现在跟你通话。”
死去的人就是死人,一般来说,死人是不会用电脑发消息的,因为死人大多数都被埋在地底下,很少见过有死人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我是活人,请问你那里的空气好吗?”
这句回复不无捉狭,网络上的恶搞司空见惯,这是他生日的晚上,犯不着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生气。
“请不要害怕,更不用怀疑,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免不了也要像你一样遭罪,没有朋友,没有生日蛋糕,自己给自己写生日贺卡,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答应要来的女朋友总也等不到,而且这些还只是开始,你跟我一样倒霉透顶。”
死人打字好像不费劲,一眨眼冒出大段的话来,说的还都是实话,不免让人气短,宁丹有些不耐烦,恶毒地回复上一句:
“幸亏你死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显示的号码是正在等待的人,他接通手机,不再理会死人。
同一时间,死人自顾自地说话,不断地在对话窗口上输出讯息。
宁丹对电话那头的谢盈芳说,喂,小芳,你怎么还没到?
“我生前性格孤僻,与同事格格不入,公司把我解雇了,这只是他们找的借口,为了窃取我的研发成果,令我无比愤怒,那天是我的生日,女朋友打电话给我……”
手机里的谢盈芳声音很苦涩,仿佛心事重重,跟他说不能来了,因为她妈妈逼她结婚。
“她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她怀孕了……”
谢盈芳在电话里有些吞吞吐吐,说她有了,宁丹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今天才被公司辞退,连工作都没着落,怎么养家糊口?
“可孩子不是我的……”
手机里沉默了一会,谢盈芳低声说对不起,是别人的。宁丹的心头一片迷惘,那是相恋多年的女友,在他生日的当天晚上,告诉他与别的男人有了身孕。
“当、当……”
楼下房东的座地钟连响十二下,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望也同时破灭了。
这时房外有人敲门,宁丹跟谢盈芳说你稍等一下,我去开个门。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逃避话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无法原谅她的背叛,她令我伤心欲绝,但是倒霉的事情还没有完,我不善于理财,总是欠交房租,被房东从寓所赶了出去……”
没等宁丹走过来,房门先“呀”的一声推开,房东黄叔笑呵呵地腆着肚子进来,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商量,宁丹心里凉了半截。
黄叔说出租房屋许可证一直没办下来,最近街道查得紧,你看是不是先换个地方住几天?
宁丹的嘴里发苦,说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找地方搬出去。
黄叔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几句,才出去带上门,可是手机通话已经断线了,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女人本能地懂得避开即将失控的男人。
事业与爱情在同一天终结,甚至连仅以栖身的蜗居都要失去,宁丹忍不住全身颤抖,痛苦而无助的感觉一阵阵地袭来,现在只有死人和他同病相怜。
“我走投无路,内心充满了绝望,这个世界容不下我,再多的才华也只能被唾弃,没有人会正眼看你……”
宁丹扑到电脑前,几乎是怒吼着打出一行字: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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