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万俟筠这几日被软禁,虽然他为敌将,但身份特殊,延国不敢怠慢,毕竟希望两国修好,至于3个月的战争,延国对项国的恨意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结束而消散。听说万俟筠被捕,项国国内一片惊异。而“齐琀裳”的名字也不胫而走。
今日就是项国使臣——何子衿的队伍到达韩京之日。他心中有三件事:一是确保万俟筠的安全归国;二是如何和延国谈条件;三就是他对琀裳充满了好奇。不仅在延国、项国内,包括九州之内所有关注此次战争的各个国家的领导者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琀裳的名气已经被刻意地神话妖魔化了。何子衿从当时在场的将领口中得知,延国的杀手貌若无知天真的少女,却天赋异禀,妖气凌人,刹那间就夺人性命……
在大殿上,延王坐于王座,子衿来到殿前,微微行礼:“拜见延王。”
大殿两边众臣排了两排跪坐着。流祤换了朝服,和其余的几位王子也在其中。
延王面色严肃,冷笑:“项国的何司徒,欢迎来到你们围攻了三月之久却久攻不下的韩京。老夫还是延王,待你谒见,不知何司徒还有项王他如何想?”
朝堂上气氛诡异,朝臣们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子衿。
子衿风度翩翩,不急不缓又极尽讽刺讥诮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此次项国并非兵败。可惜,延国的妙龄少女魅惑我军,我国这些粗俗匹夫只是未能抵挡美色诱惑的诡计,大意失策。哪里像延国,众众男儿征战未果,让一女子单枪匹马为整个国家解围。”说罢,他嘴角一挑,冷冷地笑。
大臣们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当初他们自以为国破家亡就在眼前,当得知一女子独自“出征”,无不藐视鄙夷。待到琀裳大功告成,他们又口口相传琀裳是“天降奇女,瑶池仙子”之类的话。
将军们心中更是堵闷,匹夫之力抵挡敌军三月,却功劳不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说白了,这个女孩不过是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影卫”而已。
延王脸上却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如今两国停战,使节相交,不宜再提当时战事。毕竟双方皆有死伤。如今适逢项国二皇子正在韩京‘做客’,何司徒也不远万里来我韩京,这几日就暂住在韩京,品尝一下延国美食,领了山河风景。”
“臣是否可以前去探望?”
“当然……”延王答道。“祤儿,你就引何司徒去昆明阁吧。”
“是,父王。”流祤站起来,领命。
“谢延王。”子衿鞠躬拜谢,随流祤走出大殿。他们两个并肩走在宫内的大道上。
“几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变。”子衿盈盈浅笑。
流祤深琥珀色的眸子显出特别的开心:“师兄,真没想到,项国会派你出使。”
何子衿不是别人,正式他小时候一起学艺的师兄。年幼的流祤身体羸弱不堪,玉衡派掌门琼莱真人那时刚好旅行来到延国,遂将流祤带入深山修习了两年的时间。流祤的剑法正式玉衡派的剑法。那时的子衿已经在玉衡派修行了一年有余,便成为了流祤的大师兄。只是子衿家在项国。当日项国举兵攻打延国,子衿冒死劝谏无果,被贬了官。如今要和谈,项王不得不临时将他召回,给了他一个“司徒”的名号。
“项国攻打延国,本就不是义举,只是朝堂上的主战派势力太大。如今,又把我请了出来‘临危受命’,真是让师兄我无可奈何。”子衿深深叹气,“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你也好。”在子衿眼里,流祤始终是那个可爱的男孩子。
流祤和他一起叹气:“如今九州四分五裂,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也没有人能真正掌控天下了。”
“那个劫持了二皇子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我自然是不信那些荒谬的流言,但是我可是真的很好奇。听说她被封为‘翁主’?”子衿问。
流祤摇摇头:“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的武艺可不在你我之下。”
“哦?”子衿挑眉,他与流祤师从琼莱真人,剑法超群,天下难逢敌手。只可惜他们俩又都对争斗没有兴趣,“知道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无门无派,你若真的想知道她,不如某日亲自见见她。”
说着说着,他们就来到了昆明阁前。
昆明阁,松柏茂密,隐匿百鸟,每日清晨,百鸟齐鸣,莺飞燕舞。万俟筠虽然被软禁不得离开半步,但是这小园却也有万种风情,让人流连忘返。阁中藏有道家佛家经书万卷,闲来无事,他就细细品读。
此时,子衿的到来让他的点点愁思都消散了去。子衿看到他虽然消瘦但是精神很好,精雕细刻般的面庞有着熠熠神采,脸上些许露出欣慰。
宫女奉上清酒一壶,几碟小菜点心,三个人便坐在凉亭里对饮起来。流祤与万俟筠并不相熟,但是有了子衿这个中间人,他们好似忘记了之前惨烈的战争,把酒言谈。
清留园内,池水潺潺,风舞柳飞。温泉中,腾腾热气缭绕心弦。琀裳看见这套襦裙,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匆匆沐浴更衣,不管采菱和巧儿寻她一早上还没有平复下来的心情。采菱和巧儿虽不敢抱怨,可心生怨气,却见到琀裳怀里的襦裙,无不也被彻底地征服了。这样的襦裙,华丽精美,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琀裳沐浴完毕,擦着滴水的长发,穿上巧儿准备的里衣,来到铺展开来的的‘素云’,吩咐道:“采菱、巧儿你帮我好好打扮一番,我要从头发到脚尖整体的打扮,我要穿这件裙子。”
“是!”采菱和巧儿顺从的遵命。
昆明阁外突然有些吵杂。
流祤、子衿还有万俟筠三人正在闲聊,被卫兵的声音打扰。卫兵匆匆而来禀报:“七殿下……”
“怎么了?”他们三人目光望向卫兵。
还未及卫兵说什么,一阵淡雅的兰香悠悠地传递来。
“素云”衬托的绝世女子翩然而来,体态轻盈,丰姿旖ni。
三个人都愣在那里,沉浸在奕奕的幽兰芬芳里。午后的温润阳光将空气蒸腾起来,带着梦境般的氤氲气息。琀裳在三个男子的注视下娉婷袅袅地踮着脚尖碎步走进昆明阁。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娉婷绝世,妩媚娇态;
双双眉黛,对锁春山;
眉弯新月,水剪双眸;
小口樱桃,细腰杨柳;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云鬓轻笼蝉翼,蛾眉淡拂春山;
白似梨花带雨,娇如桃瓣随风;
轻叠乌云之发,风消雪白之肌;
不饶照水芙蓉,恐是凌波菡萏。
她似白玉为骨,秋水为姿,细腰微倾,向流祤行礼,朱唇缓缓开合,徐徐言:“琀裳拜见七殿下。”她又将柔魅的目光转向万俟筠,微微颔首:“见过将军。”又看到了万俟筠身边的子衿,停顿思考了一下:“这位应该就是项国来使何子衿何司徒。”声音若蜻蜓点水,魅魅空灵,若佩环珠玉。
流祤眼里,面前的已不再是清晨那个手执匕首,身形矫捷,又惜花叹花,可爱娇憨的女孩了。
万俟筠心中,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她是那日随时可取之性命的少女。
何子衿则完全被震撼了,即兴赋诗一首: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琀裳含羞一笑:“何司徒过奖了,琀裳得知众位在此,特地前来。当日,小女也是心系家国,迫不得已。”她双手交叠于右边,曲膝行礼,“在这里向万俟将军赔了不是,希望将军不计前嫌,不要怪组琀裳年少。”
“不敢不敢,在下怎会怪罪小姐。”万俟轻笑,面容俊朗。一个心思盘旋升腾:这样一个奇女子,怎能容她留在他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