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墨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抚向自己的颈项,一愣:“你在意吗?”脱口而出。
可以不在意吗?凤五苦笑,天知道他有多在意,嫉妒,恼怒,几乎要把他的心肺撑炸了。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男人抹杀掉,告诉他,她是他的女人。
可是,他不能,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从来都不是,还有景意呀!如果他死了,景意也活不了了。
他不能冲动,不能!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来克制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白皙肌肤上的点点吻痕,显得那么刺眼。
水如墨久久凝望着她,久久没有言语,把他细长眉眼里的挣扎和纠缠尽收眼底,心渐渐下沉。
他可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有多害怕,有多孤单。他是第一个说会保护她的人,她有多想、有多想去相信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到这里,他给她的就只有防备和猜忌了?她想要得不过就是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可以给她安慰的怀抱,猜忌、防备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既然他给不了,那么当初又何必对她这么温柔呢?
半响,凤五挤出一丝笑容,艰涩的说道:“去换身衣服吧!宫主找你有事。”
所以,他才会找他吧!水如墨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转身,淡淡的说道:“宫主也找了我一夜吧!”
凤五一僵,目光复杂的凝视着水如墨的背影。
已经开始防备他了么?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会如此绞痛。
水如墨并没有回头,她只是努力挺直身子,慢慢的走进竹屋里。
房门渐渐合上,凤五直直的看着渐渐消失的水如墨的身影,他突然感觉与此同时和上的还有水如墨的心。
窒息的痛遍布全身,牵扯着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什么时候,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女子,已经在心里扎的这么深,这么重。多想,就此什么也不想,就此把她拥入怀中,就此带她离开这里。
双拳紧握,十指深深插入掌心,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滑落。
什么时候,竟让她钻入了自己心中,是她的强自镇定的微笑,还是她面对危险的机智。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凤五抬头,正午的阳光在他眼中折射出水汽。可惜他已经没有拥抱他的权利了,他的感情不管对他自己,还是对她而言都只会是负担,都只会带来灾难。
这一次,玉花宫主单玉华依然在一个洞穴里召见了他们。
偌大的一个洞穴到处都挂满了火红的帷帐,及地的帷帐层层叠叠,无风自动,缝隙中隐隐得见,一个紫杉女子,体态婀娜的斜靠在贵妃榻上。
“墨儿,过来,走近些。”帷帐中伸出一直如玉般白嫩光滑的手,朝水如墨勾了勾,声音慵懒而娇媚。
水如墨略一迟疑,深吸一口气,撑起一抹微笑,慢步走了过去。
她走得很慢,单玉华也没有催促,她就这么支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透出一股迷惘,张了张嘴,轻轻地吐出两字:“真像!”
水如墨一顿,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他,别又是睹“物“思人了吧?她对这个身体的爹娘可一点都不熟呀!
“墨儿,你知道你娘的事吗?”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水如墨低着头,踌躇着不知道怎样应对。
“呵呵,看我问的,你当时还那么小怎么会知道呢?”单玉华一笑,也不等水如墨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娘呀,是魅族的第一美人呢!当时,我身中奇毒,你父亲为了给我寻药,单枪匹马闯入千金谷,一个月后,就在我们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的时候,他出来了,为我带出当世奇药——魅玉,不过,与此同时,他带出来的还有你娘,魅族族长的女儿颜初玉。”
她直直的望着水如墨,轻轻地,似在自言自语的继续讲道:“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娘。当初,你娘出世的时候,全武林都为你娘的美貌所震动,不知有多少浪子下课拜倒在她的裙下。可是她都不为所动,就在你娘用魅玉为我医治的时候,我发现就连你爹也渐渐沉迷在她的美色中。”
看着陷入往事的单玉华,水如墨站在旁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希望她不要回忆道伤心处,一时气急伤了她。
“不过,他们的好日子并不长,很快你娘就因为难产死了。”单玉华嘿嘿一笑,神情间竟有些狂乱,“墨儿,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到来吗?因为你,那个女人终于死了,睦哥,终于是我的了。”
水如墨皱着眉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疯癫的女人,看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们说你爹死了!”单玉华突然提高声音大叫起来:“这怎么可能!我当然不信!于是,我就来到这断情谷底,建起玉花宫,希望你爹终有一天能来找我,可是十八年了,十八年哪。他都没有来,所以,我就把你请来了,他会忘了我,但是总不能忘了你这个女儿吧。”
说着,单玉华慢慢站起身,轻抚向水如墨光滑的脸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他是不会忘记的是不是?”
“呃~”水如墨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挂出一张笑脸,说道:“那个,姑姑,你看这么多年了,爹爹都没有来找我,可不就是忘了我?”
危险呀,危险。原来是抓她来做人质,现在连她老爹死活都不知道,万一他死了了?那她岂不是一辈子跟这个疯女人呆在这里?
单玉华脸色阴沉的打量着她,半晌,长袖掩面,发出一声娇笑:“呵呵,墨儿是担心要一辈子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吗?放心,我已经得到消息,你爹已经派人来寻你了。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