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攥紧手中的衣衫,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慕容衍,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将错就错地出来了,不想却遇到你,本在那道圣谕出现的时候以为不过是要让他心里不舒服罢了,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好。
“莫非,是你真的喜欢上了我?”
慕容衍正低着头处理她的伤口,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心中有些发懵,但也很快地反应过来:“这还用说吗?我慕容衍,是真的喜欢沐曦儿,无论如何都要和她在一起。”
黎曦黯然,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欺骗了你,你还会这么说吗?”黎曦再深吸一口气,接着问了下去,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那本已破破烂烂的衣衫给蹂躏碎了。
慕容衍只道是她受了惊吓,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收拾好了她的伤处,便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别想这些了,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外界的伤害,谁都不可以!所以,你要快快将伤势养好,呆在府里便是。”说着慕容衍突然一顿,继而的语气变得不再坚定:“过了这几天,久到年关了,我恐怕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等到这年关过去,我便给你交些防身的功夫,怎样?”
黎曦低了头,手上弃了那喜服,猛然转过身来,双臂缠上了慕容衍的脖颈,嘤嘤低泣。
慕容衍当下愣在那里,双眼不敢往怀中人的身上看去,但却能感受得到那丰盈和柔软,此刻就靠在他的胸前,只隔着薄薄一层内衬。瞬间令他心跳不已,却又无比在意她的伤势,怕她如此动静,想来这个转身是牵动了伤处的,只好轻轻抬手抚在她的背上,不敢用力,生怕触到了淤青。
“傻曦儿,你哭什么,一切,这不都还安好吗?”
黎曦心中的愧疚之情全然涌上,他待她真心,可她却连真实的身份都未曾告诉他。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定然会很心痛的吧,这样的话,她又怎么敢给他说实话?
慕容衍耐心地听着,直到自肩头传来的啜泣声渐小,知她是发泄完了,等了他一天,晚上还又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她一定是很累了,一手揽了她的肩,将她缓缓放倒在床上,继而微红着脸将锦被撑开给她盖好,冲她微微一笑:“该休息了,今日让你受累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宽大的衣袖却被一只勉强伸过来的小手紧紧拽住,手的主人红着脸轻启朱唇:“今日,你不能走……”
慕容衍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他与她的洞房花烛夜,自己这番离去,不知以后她要受到多少非议。可是留下来,以她如今的伤势……
叹了口气,“我今晚会陪你。”
黎曦一愣,难道说,他这是嫌弃她了,毕竟自己遭了那般的事,他心里多少会添堵的。这般想着,拽着他衣袖的手也松了下来,垂在床边。
不料慕容衍却是脱了内衬,只穿了亵衣亵裤,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躺在她的旁边,在她惊诧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搂了她,将一条胳膊垫在她的脖颈下,令她心中一惊:“你……”
“你背上那样的淤青,虽是洞房花烛,但又怎么能让我做出来会伤害到你的事呢?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夫妻,有很多事,以后都可以做,不急于一时……”
黎曦心中一黯,双手迟疑着也环上他的腰际,继而收紧,将头也埋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低声嗫喏:“如果我们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慕容衍只觉得胸口一阵酥酥麻麻的痒,却是没能听到黎曦刚才所说的话,拼命压住了心中的臆想,“刚说了什么?”
黎曦将左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唇角微微向上:“没什么,有些累了。”说罢又紧了紧环住他的胳膊。
慕容衍望了望远处桌上亮着的灯,猛一抬手,只听见轻微的“噗”声,蜡烛应声而灭,整个房间全然被夜色笼罩。
黎曦直到听见头顶传来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这才睁开眼睛,似水一般灵动的双眸此刻却是呆滞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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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许久都没来过了呢。”妖娆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黎曦耳畔,黎曦抬头,却没有看到那抹血红色的身影,不禁发问:“你在哪里?”
声音笑叹:“你背上的伤,会好的很快。或者可以说是,会比常人好得快。”
“为什么这么说?”黎曦纳闷,为什么做梦总会来到这个明明是灰色的,黯淡的,但看上去一点都不讨厌的地方。而且还总会遇到这个身着血红色衣裙,说话行事风格诡异的女子。
更恐怖的是,站在这里,就有种被窥视心思的感觉。
就仿佛,她的心事,那女子本都知道一般。
“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体同别人的有些不太一样而已。”
“不太一样,为什么会不太一样?”
“一定要问个所以然出来不可吗?就不能,保持疑问,直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明显显地摆放在你面前一目了然吗?”女子的声音透露着不耐烦,但却又带着点开心。
黎曦也算是见怪不怪了,这么一个怪女人,何必要同她左右纠结。
“知道吗?你现在可是站在我的地盘上,保不准有一日,我见你有些不顺眼了,便在这里要了你的命。不过呢,你若是在这里死了,那么你可真的就是长眠不醒了。”女子猛地出现在黎曦的眼前,惊得她往后跌了一步,险些摔在地上。
女子伸出一只手,凭空一挥,黎曦顺着这风势便稳住了身子,但顿时防备之心使她一把甩开了女子还停留在面前的手:“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每次到了这里都问过,可是你每次都不曾告诉我。”
女子妖冶地一笑:“难道我没有对你说过,不告诉你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吗?这种话,似乎在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吧……你可不能怪我没说。”
“怪你?要怪你的事多着呢!”黎曦恢复了精神:“你那酒,有人说它的配料全部都是毒药!”
“曾经,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呢……呵呵,不过那东西,除了我们这种人,谁都喝不得,对别人来说,‘长乐’的的确确就是剧毒的毒药制成的毒酒。”
“为什么?明明是那般香醇?”黎曦喃喃自语,可脑海中却突兀地出现一句话。
越是美丽,所带的毒便越是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