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准点送上，二更会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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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洬轻轻带上房门，门缓缓关上，而他的唇角上残留的微笑在这瞬间不知所踪。隔着门，看不到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睡着的时候唇角也是带着笑容的，那样让他久违的笑容，仿佛就要再也见不到一般。
手颤颤巍巍地伸出去，仿佛是要去抚摸她熟睡中依旧精致如初的脸庞。
手伸出去，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猛地使他反应过来。
欧阳洬叹口气，才刚抚上门框的手颤动着垂下，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主心骨，再也无法灵活运用一般。
“你对她，还真是一往情深。”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自欧阳洬的背后出现：“明明知道是我怂恿她来这里的，也明明知道来到这里就有可能会遇到那个人，却依然不愿违了她的意。她的心从来不在你身上，你也是明明知道的……”
“你来这里，不找你的惜夜姑娘，却寻到这里来奚落我，欧阳公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的悠闲时间。”欧阳洬闭上眼，尽量将声音放小，保证黎曦就算是醒着也不会听到。
“惜夜有表演，自是不能陪我的，再说我能忙什么？我只知道这两天要忙的就是来奚落你。”欧阳白也不愿让黎曦听见这些话，自然同欧阳洬一般压低了声音。
“他居然没有给你安排事宜？”欧阳洬皱眉。
“你又不是不知道，祭天推后了，从现在起到祭天的日子起码还有半个多月，我未曾领命便主动折腾，那不是触到他的霉头？”欧阳白“嗤”了一声，仿佛对自己这个哥哥很是蔑视。
“难道说他真的像众人传出的那样，只为了一个孩子，就将所有规矩都全盘修改了，连祭天的日子都修改，不怕……”欧阳洬想到黎曦再有半个多月就会嫁入深宫，心中的痛便丝丝扯扯，不一会便蔓延了全身。
“他是个男人，亦是个君王，二哥，你是个男人，同时你也是个臣子，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去诋毁你的王上！”欧阳白别扭地将脸别过去，看着只燃有一只红烛的昏暗的走廊：“即使……那个女子，亦是我所爱。”
惜夜姑娘的相貌是夜琉歌中十分出众的，并且举止得体大方，还弹得一手好琴，在夜琉歌这许多年都是洁身自好，无数达官贵人纷纷倾慕却仅只得她一眼回眸，不想自从欧阳白来着夜琉歌之后，却是常常同她一起，也是爱煞一时。
却不想在欧阳白心中，她不过只是因为无论相貌和行为都像了黎曦，每每他醉酒都只为将她误认作黎曦，仅此而已。
长久一来，世人便知道了他欧阳三公子无事时便会去夜琉歌找惜夜姑娘，但却无人知道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的替身，罢了。
“你这般对惜夜姑娘太不公平。”欧阳洬深深看了欧阳白一眼，后者浑身散发出的落寞让他有了几分寒意：“对你也不公平。”
“呵……你又何尝对你公平？”烛光摇曳，只模糊地映出了欧阳白的半边谑笑。
“你和我不同，我早已被父亲放弃，而你是父亲最爱的儿子，大哥不在的日子，整个家自然是要你撑着的。父亲受不得看到你不成材的打击。”欧阳洬见欧阳白向他看来，没来由得转过身去，却留个欧阳白一个落寞的背影。
“二哥……说也奇怪啊……”欧阳白古怪地盯着那个背影，顿了好久才带了一丝笑意在唇边：“……只有周围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能这般说几句话呢，若是旁边有人，想必现在早该打起来了的吧。”
“那倒确实……”欧阳洬也笑，“平日你和父亲一起出谋划策，若是有个人在旁边的话，也是会吵个天翻地覆的吧。”
“我们这家人……看来还是永不能团聚了。”欧阳白最后看了一眼欧阳洬，后者竟带着笑容看他，令他怔忪许久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惜夜的表演快完了，我过去了。”说完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欧阳洬，轻轻几步便消失在暗色的走廊之中。
仅剩欧阳洬一人仍停滞在昏暗里。
远远还有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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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幔中，黎曦一脸淡然：原来只要有人在这两兄弟旁边，他们就会斗个鱼死网破，但是私下底两个人却关系很好。
看来上次并不是欧阳白的错，而是她的。
她不该在他们两人同时存在的地方出现，当初就应该和王妃争执争执，不要去什么宰相府的。
这样奇怪的家人，能存在在一个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加个她倒变得怪怪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回哪宰相府，就在这夜琉歌过半个月的好。
提起半个月……
黎曦眼神一黯，再半个月后，就要去那深宫中了，深宫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女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她只身一人进入，不知道能熬多少天。
以她这性子，定然会被圣上讨厌，那样她还可以稳稳居于冷宫之中，虽然之后就会少很多风险，但是也就意味着一辈子，就只能呆在那里，好比是牢笼中的牢笼，一层一层套下来，只给她一个狭小的能转过身的范围而已。
一个转身的范围，又何来自由一说？
像她这般耐不住性子，或许几天后就真的只剩下骨头了。
黎曦又往被中缩了缩，隔着帷幔依稀能看到置于床脚的烛光，一闪一闪，似乎就要烧尽了。黎曦郁闷无比，如果任由这蜡烛燃尽，想必又将是一片漆黑，想起之前的黑对于她还心有余悸，又怎么敢再次一个人面对。
可又怕下床去找蜡找不到，便摸不到回床上的路，那想起来更害怕。
什么深宫啊，祭天啊，此刻全部都被放诸脑后，只是一心一意盯着那微弱的烛光。
倏忽间，黎曦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有着长长支架的烛台，一时间呼出的气都要被吓回去一般，更是忘了吸气，就连被子滑至胸下都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