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接受上次的惊吓和教训后,我老实了不少。生活开始重新向宅女靠拢。把自己的社会关系捋捋顺,去芜存菁,适当留下些志趣相投的作伴。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没可能和阿球比。他再怎么和人你来我往,谁也占不了他的便宜。我猜唯一一次他吃瘪,最多就是赵佳对他过度亲昵,结果吃了一记老拳的还不是赵佳自己。再看看我,玩到最后一场无妄之灾几乎灭了我。而我自己还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没有金刚钻就莫揽瓷器活,我是个凡人,更应当珍惜生命。
至于常音我则是感激涕零,它们可是那天救我于水火的英雄。虽然没有健硕的胸肌,但它们有吓死人的劲爆出场pose。我从来不知道常音除了喝牛奶、当夜灯、以及叽叽歪歪外还有这等妙用。想想我把它们饿的半死完全忽略的时候,它们也没有对我使出这招。我对它们的宠物操守倾心不已。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常音在我家宠物中的地位迅速提升。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们从床底或衣柜后叫出来,然后宝贝音宝贝音的叫个不停。滚滚十分妒忌,以前是追打常音取乐,最近却变的越来越认真。常音自然不会折在它手上,滚滚满腹辛酸一腔无名无处发泄,只得见到阿球象见到救世主,扑上去就粘着,意思是我也有人宠。
我开始不停的尝试看常音能变出些什么来。
“宝贝音,来,变个碗。”我哄它。
“宝贝音,再变个盘子。”
“菜板。”
“书”
“发夹”
我渐渐发现常音变出的东西是有限制条件的,第一不能太大,比如变辆bmw之类就不用想了。第二没有实际的用处,比如变个水壶,千万不要指望拎着去烧水。第三是不能细看,仔细看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破绽,比如变的枕头总给人漂浮不定的感觉。
但我还是相当满意,乐此不疲的逗弄它们变来变去。为了犒劳它们,我甚至把它们带去超市和我一起享受购物乐趣。我这个粗心的主人到现在才发现常音也可以吃零食。第一次看它俩对一包散开的奶粉围着就不走时,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后来发现它们也吃红糖,我开始怀疑它们的口味是不是和坐月子的女人接近。
这天我指着杂志上的某帅哥,让常音变一个。常音叽叽歪歪似乎不愿意。我拿出奶粉诱惑之。然后常音变了。我的眼睛直了。
我看见的是什么?帅哥死后的变鬼版本吗?
只见一个半身人垂着头立在厅里的茶几上。身子的轮廓仿佛罩着层雾气。原版的小麦色肌肤现在一片惨白,关键是“常音乖乖,下半shen呢?”我声音有点发抖的问。刚才为了这惊世骇俗的变身不吓到邻居,我把厅里的窗帘早拉上了。如今吸顶灯的冷色光线照下来,我背脊一阵发冷。
早知道,就算吓死邻居我也得让阳台窗帘敞着。
半晌,没有回应。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碰低着头的那张脸。还没碰到,它自己先慢慢抬了起来。抬的动作很勉强,就象它的颈子使不上劲儿。一点一点,它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呈现在我面前。我松了口气,还好这张山寨面孔除了肤色外和杂志上倒还差不远。这时它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空空眼眸看向我,一张嘴,两瓣獠牙吐露:“长安~~钱~~~”。
啊,我惨叫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坐着的单人沙发吃不住劲儿,整个朝防盗门方向翻了过去。我保持坐姿,仰面朝天的正慌乱中,门开了。阿球在门口俯视我,我则保持这种奇怪的视角仰视他。
“长安,你有完没完?”他看了一眼茶几,立刻知道我在玩什么把戏。
“你回来了,太好了。”我由衷的说,心里发誓以后让常音变人这种事,一定要挑阿球在家的时候。我是不会再单独挑战自己的心理极限了。
我不能不说常音装起鬼来,那可真算是物尽其用。它幻术里所有的漏洞在这时都不再是漏洞,而是天大的优点。于是我的家居生活开始充斥如下场景。
阿球在看电视,一个灰扑扑的东西缓缓从电视里爬出来。
阿球在厨房取碗,空中飘着个长舌头脑袋,舔灶台上的牛奶盘。
阿球在卫生间漱口,镜子里映出门缝隙里露着的半边鬼脸。
阿球躺沙发上,天花板上趴着个阴森的人形物体。
阿球关阳台门,身旁的空中忽然垂下一捧黑发。
阿球开冰箱,一个放在盘子里的骷髅头朝他绽开微笑。
.........
至于我,这些发生时全都在场。我的形象是畏畏缩缩捏着阿球的衣角,躲在他背后好奇的看。
“长安,你是不是变态啊?”阿球说。
“我不是。”
“那你还让常音变成这些鬼样子!”
“刺激啊。”
“那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找刺激好了。”
“不行,我害怕!”
阿球无语。一会儿,“长安,你变态!”阿球给我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