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昏沉沉的,晕得厉害。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马车,直到马车停在家门口,十三爷把我扶下马车,我才发觉不是骑马回来的。
大黑马呢?我用力压压太阳穴,努力抑制住眼前的晕眩,抬头正想问十三爷,忽然一个人影大步而来,一双有力的臂弯扶住我,低沉而略带了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显带了责备:“十三哥,怎么把她灌得这么醉?”
“是她心情不好,找我喝酒的,”十三爷搔头的样子好滑稽,“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喝醉了,她酒量没这么差啊……”
“我没醉。”我拼命摇头,正想说不关十三爷的事,一阵冷风吹来,头晕得更厉害,腹中顿时翻江倒海,我用力推开十五爷,跌跌撞撞地冲到一边,扶着柱子吐得唏里哗啦。其实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全是酒。
我扶住柱子喘息。好辛苦,原来买醉是这么难受的事,早知道我就换另一种方法好了。
忽然间,一双有力的臂弯圈住我,身子一轻,居然有一种腾空的感觉。下一秒,我已经躺在一个坚实宽厚的怀抱里,眼前是十五阿哥低头注视的目光,那深遂如海洋的眼眸里暗涌着忧虑与担忧。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酒精灼烧着我脸部的皮肤,惊人的发烫。我没想到他会在冷风中等了我一夜,本来我是不想做让他担心的事,但是,还是让他担心了。
“什么都不要说。”他欣长的手指轻按我的嘴唇,“好好睡一觉,等过了明天,就没事了。”
我听话地点点头,盍上眼睛,任他把我抱向我的房间。他的臂弯坚定有力,他的动作沉稳轻柔,他的怀抱温暖舒适,他竟这么的小心冀冀,仿若在抱一件,稀世珍宝。
推开房门,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拉过锦被。我醉眼朦胧,眼前的人影模糊一片。眼皮沉重得睁不开,酗酒的后果,便是头痛欲裂。窗前似有人伫立不动,一声叹息,自黑暗中漫延开来:“雪丫头,你还是对姑姑的事情无法释怀吗?”
我极力想挣扎起身,想说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浑身无力,眼皮好似千斤重,根本睁不开。想想也不知如何去解释,终于还是放弃,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清醒过来,拥被坐在床上。窗前人影已不见,一声声低沉的萧声,不知从何方传来,凄美幽然,依然是那首《仙剑问情》。
掀开锦被,侧靠在窗前,闭上眼睛,让这凄凉孤单的萧声在心中来来回回地吟唱。与陆峰的一切过往,一点一滴,慢慢又汇聚于心头,我的泪水,在冷风中澘然而下。
这一夜,风声萧杀,寒窗外,残叶飘零。而我的心事临窗而立,滴了多少伤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