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我慢慢道。我没有说错,真的是故人,今生无法相见的故人。
说完便沉默。心情灰暗,心痛更甚。他真的是陆峰的前世吗?连声线也这般相似,只是间夹了冷意。今世的陆峰,还在二十一世纪四处将我追寻,前世的陆峰却已经是妻妾成群,这是何等的讽刺?!
原来前世的无缘已经暗示了今生的无缘。
马车停下,原来到了紫禁城门口,四爷掀起窗帘,出示了贝子令牌。宫门侍卫马上恭恭敬敬放行,马车又“得得”继续前行。
我也掀起窗帘,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昏暗的宫灯在黑夜中闪烁不定。看着路两边黑乎乎的建筑缓慢在我眼前滑过,仿佛沉重的历史车轮,“吱呀吱呀”地向我驶来。
西湖,荷叶碧连天,泛舟湖上,我笑声如铃,欢快地用手拨弄着湖水,也顺手摘一两个莲蓬,陆峰含笑望着我,一边帮我拨开层层的荷叶,一边手紧紧地攥住我。
丽江河畔,我翩然起舞,裙摆飞扬,把自己转在一只绚丽的孔雀。陆峰手持佳能单反相机,把我,我的舞姿,定格在丽江绮丽的画面上。
黄河。湍急的黄色奔流,陆峰扶着我的肩,看急速的流水拍打着岸边的巨石,震耳欲聋。陆峰朝我大喊:“常言说,不到黄河不死心,我现在死心了,因为我爱上了李吉祥……”
……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
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你说你的胸膛会让我感到暖
如果生命
没有遗憾
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
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
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
我会向自己妥协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闪躲的眼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不舍的眼
我会用一个拥抱换取你的转身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如果你真的也心痛
你会告诉我你的胸膛依旧暖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一看见四爷的马车消失在宫墙拐角,我马上转身去找十三爷,时间尚早,十三爷应该还没出门,就算出门了,我也要把他找回来。我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必须找个人陪我喝酒。紫芪见我神情落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跟了过来。
我拎起大门上的铜环,把大门震得“呯呯”响个不停。门卫不敢怠慢,飞快进去通报。不一会,十三哥飞奔了出来,见我神色不对,问道:“雪丫头,怎么了?”
我不想废话,简短地说:“把你的大黑马和旋风牵出来,我们喝酒去。”
“喝酒?”十三阿哥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望着我。看来他今天没有喝酒的欲望。
“你去不去?是朋友的话就陪我喝两杯。”我来个霸王硬上弓,不管了,今天这酒,他陪我喝定了。
豪爽如十三阿哥,最讲究江湖义气,当然不会不管我这个朋友。就冲这一点,我才不顾忌什么时间地点有事没事,反正他一定会舍命君子的,当然,我不会让他做舍命的事。
果然,十三阿哥没再废话,马上让随从牵了大黑马和旋风出来。我飞身骑上旋风,吩咐紫芪先回去,马鞭一挥,飞快向宫外驰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十三阿哥的贝子令牌,宫里宫外,统统放行。
十三阿哥领着我在北京城里绕圈圈,最后勒马停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四合院前。上次来时见过的那个仆妇迎了出来,很忠厚老实的一个老妇人,穿着朴素,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让人有一种家的感觉。
难怪十三阿哥在心情不好时会来这里,除了灼晴那位红颜知己外,恐怕也是因为这种“家”的吸引力吧。
“拿酒来,拿窖藏三十年的女儿红来!”我叫道。今天,什么也不想,就让我一次醉个够。
十三爷无奈摇头,拿出钱袋,递给老妇人,示意她去买“女儿红”。那钱袋沉甸甸的,估计也有十几两银子。那老仆妇接过,犹豫一下,说:“十三爷,姑娘外出了,要不要派人叫她回来?”
“不用,不用。”十三爷忙摆手,“今天只陪这个朋友喝酒,你去弄几个小菜送酒就可以了。”
老仆妇似乎觉得一个女孩子家买醉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何况还要拉上十三爷陪着,不由特意多看了我两眼。我也不理她,任她看去。转身拉了十三爷走进内厅。依然是非常素雅的装饰和摆设,但在我看来却多了一份悲凉。
酒很快被送了上来。没有夜光杯,用碗也行。用大碗盛酒最适合像十三爷这样的满族汉子,也适合我此刻的心情。揭开坛盖,一股凛冽芬香迎面扑来,倒在碗中,是晶莹瑰丽的颜色。我举碗:“十三爷,干!”
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辛辣之气直冲喉咙。侧头,斜眼瞅着十三爷。他端着酒,望着我,目光里有深思。
我笑道:“今日不问原由,只管喝酒。”
“好,不问原由,只管喝酒。”十三爷爽朗地说,仰头,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坛,再次把碗斟满,举杯,朗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干!”
……
一碗碗酒见了底,两坛“女儿红”只剩下了空酒坛。究竟喝了多少碗,连我也记不住。酒劲上头,头开始有晕晕的感觉。这一次,我没有用内力把酒逼出来,索性让自己醉一次,如果可以沉沦,就让自己沉沦一次吧!
“干!”我再次向十三爷举起碗中的酒,眼前人影开始模糊。我干脆闭上眼睛,仰头,把酒灌下。灌得太急太快,酒呛进气管,我俯下身子咳个不停。眼泪随之哗哗地流了下来。
陆峰,对不起,我必须把你忘记。如果上天已经注定我们三生无缘,我会优雅转身,不去打扰你的前世。
陆峰,你知道一个女人的转身意味着什么,意识着她的爱情的死亡,也意味她的一次心碎与心死。
陆峰,你不必再找我,不必再为我心伤,你要在二十一世纪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活着。你要知道,你幸福的话我也一定会幸福的。
陆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