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此,夙千绝见他表情便猜到他心中所想。
的确,夜疏朗现在无路可走,只有无止尽的逃亡。她给他凭空变出来的这条路是否能走远她自己也无法估量。
但是她夙千绝,一个从深山老林里踏出来步入红尘的人,无亲无故。相当于凭空出现的新新人类,在这个离永世纪年过去了五百年的圣界,她惊恐,彷徨,无奈,怨恨。
然而有什么用?命运就是如此安排的,她只能把握好她现在所能把握的。
她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没有势力……她的一切都需要自己精心安排策划才能得到。
所以,她拼命地收纳人才,以及他们的人脉。
刹重祭,凌晨宇,凌华,凌老,凌家,绝笙,双子星,夙婉娘,叶子绮的遗孤,夜疏朗都是她的目标。
只要她需要的,她都会纳入囊中。好像这样,她便能心安理得的行走江湖。自己也有他们有的东西。
这不算什么。她还会拥有更多。
她要完成她的道,还需要拉拢更多的人才。
可能达不到孟尝君的三千门客,但是她的人,都必须精,万中挑一。
走一步拉一人,她就好像收割机一样收割着人脉。
夙千绝也忍不住窃笑自己。
血寒握在手中,隔着剑柄都能感受到极地的寒。丝丝缕缕的凉意自手心伸向内腑,饶是夙千绝,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极地寒铁,在极寒之地中心,日日夜夜都吸收着极地的寒,千年,万年,直到永远也褪不去这透心凉的寒。
在炼炉中化作铁浆,凝成后还是去不了这骨子里带着的森寒。
夙千绝举手将血寒妖剑放回原处,不同的是它被插进了剑鞘之内,在这堆破铜烂铁的掩饰下更加的不起眼了。
“不论你怎样,我这里的路是你现今唯一的一条出口。”
夙千绝看着夜疏朗,眼中平静不已,毫无波澜。
“明天凌晨之前,我想得到我的答案。”夙千绝冷冷的说,“过时不候。”
语罢,夙千绝便不再理睬夜疏朗,揽过绝笙的细腰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夜疏朗的这间店面。
夜疏朗痴痴地看着夙千绝离去的背影,心中心情复杂万分。
夙千绝放回剑,还放回到了原地,令它更加的不起眼。说明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他归属于她。
可是这要他怎样相信夙千绝!
夙千绝不过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她有什么能耐?
任谁,也无法相信这番话是一个不更事的少年说出来的。
然而,他已经无路可走了。除了逃亡,还是逃亡。逃了十五年的他,真的不想在逃了。
她有什么样的能耐!
夜疏朗的内心揪作一团,紧紧的,闷闷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却被狠狠地压抑着。
夜空静谧,众星拱月。风吹树影摇,虫鸣枯木悲。
这个觉岸山脉旁的小镇子此时此刻灯火辉煌,映彻流水。
热闹的人群在街市上川流不息,流过酸甜苦辣,人间百味。
夙千绝此举不是自大,而是有十足的把握。
像夜疏朗这样的铸器天才,从小便是人上人的姿态,突然被贬成了泥中泥,心中自是不甘。况且他有这么多仇家,整日东躲西藏,日子定不舒服。
那半张苍白的面具下,水嫩的唇划出出一道诡异的弧度。
墙壁上的火光映得她面具上那血红的雪花更加妖冶邪魅,幽绿的眸子里也跳动着欢快的火苗,如白藕般细嫩的肤色更显妖艳,好像烈焰中的红莲,璀璨夺目,清明灵动,艳绝人寰,妖媚惑人却不容亵渎。
不知是人是妖,是神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