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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统一战线(2)

穆穆倪没跑几步,柏之摩便发现了她,大吼了一声“等等我”便追了上来。

接着长孙蝶男看到他们逃跑,醒悟过来后也开始跟着拔腿狂奔。

两个心有不甘的执法人员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他们,一边用对讲机联系同事。

穆穆倪发现他们身后的警员越来越多,连警车也出动了。她只是麻木地发足狂奔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穆穆倪完全不怀疑这样跑下去她会跑死在这座初来乍到的城市。这时她反倒想起,柏之摩给她科普过这种大脑空白状态和死亡的念头一再涌现,是极其缺氧的表现。而令穆穆倪佩服不已的是长孙蝶男一边逃跑一边兀自对着后面破口大骂,然后追逐他们的车队越来越庞大,人也越来越多。

穆穆倪一开始抱着能跑掉的侥幸心理,但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但在发现不对劲之后想再出去自首已经晚了,所以只能继续狂奔,狂奔着又总觉得自己要缺氧而死了。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如此激烈地思考过一个问题,甚至她想到,如果长期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会变成思维灵敏的天才也说不定。

最后,他们三个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三个人毫无办法,长孙蝶男毛遂自荐出去和守在胡同外的警察交涉。

穆穆倪觉得他是一个最不靠谱的选择,让柏之摩那种怪胎去都比他好。但穆穆倪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可能性,她油尽灯枯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长孙蝶男走了出去,穆穆倪直接地躺在了地上体验着人之将死的感觉。反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也懒得操心了。

被警车追捕也算是大学里一个难得的体验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懂得了什么叫破罐子破摔。

3.被雷劈过

恍然之间,穆穆倪之前所期盼着的,在高加索山受难的结束,已经到来。

她来到这里工作当用人,已经有一个月了。

穆穆倪现在在高加索山二楼的房间里,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即将迎来和这幢小楼的离别。

如果抛却关于那两个男生的一切,她还是挺喜欢这幢别致的小楼的。

而到现在,关于和长孙蝶男跟柏之摩那一夜被警车追捕的惊心动魄,即使已经过去了许久,穆穆倪想起来也还是心有余悸。

十一黄金长假也已经过去,对穆穆倪来说,这是值得纪念的一个假期。因为她完全没有过上以前那样,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也没有去逛街疯狂地扫便宜货。

首先她要照顾长孙蝶男和柏之摩的饮食,也要打扫高加索山的卫生,然后还要看着长孙蝶男和柏之摩不要让他们捣乱。

反正一句话说了,就是奶妈的责任十分重大。

穆穆倪现在偶尔翻看自己当时在微博上,关于那次“涂鸦事件”的发言时,都能想到当时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异常、毫厘可鉴。

那天晚上长孙蝶男回来之后,警队突然撤退了。穆穆倪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得难以自已,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有柏之摩倒是一副什么都没感觉的样子。

后来穆穆倪追问过长孙蝶男,怎么让他们全身而退的。

长孙蝶男十分不耐烦地跟她说:“我见到了警队的领队,一个壮硕的男人。我知道他正在和小情人团聚,却因为事情闹太大所以被强行叫起来出面,所以后来我就搞定了那件事。”

穆穆倪十分不理解长孙蝶男所说的因果关系,因为如果和小情人团聚被强行指派出来执行任务,想来那个领队的情绪应该十分糟糕,怒火满腔才对,又怎么会让他们全身而退?所以穆穆倪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起来自从让穆穆倪参加了他们的活动之后,长孙蝶男对她的态度虽然没有变好,但也没有处处针对她了。

而关于那次他们怎么能全身而退的事情,说起来也真是有赖于长孙蝶男的天赋。或者说是他那非人的观察能力和对人心理的研究所致。

穆穆倪一再追问长孙蝶男:“你认识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他和小情人在约会?”

最后长孙蝶男被追问得烦了,才一口气道出:“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裤子上有个鞋印。什么样的人敢,而且会在他身上留个脚印?不可能是他的妻子。如果是他的妻子应该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可能是他的朋友们。而且他身上被人踹出个脚印也能及时赶到,证明他没在那个人身上浪费多少时间对不对?也就是说,深夜和那个领队在一起,而且这样对他,还能让他不敢怎么样,除了有点别扭任性的小情人,那还能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长孙蝶男这样说的时候,穆穆倪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她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如果他只是临时穿上了一条脏了的裤子呢?”

长孙蝶男撇了撇嘴,一副你是个白痴的表情说:“他的头发梳理得很好,衣服也很端正。”

“然后?”

“这都不明白?你的大脑灰质里面的是什么?豆浆吗?还是装的原味珍珠奶茶啊?这说明他是个在乎自己仪表的人!不可能穿一条脏的裤子,你这破问题我老早想到了。然后我跟那个领队说,我能让他的小情人对他死心塌地。”

仿佛是怕穆穆倪再提什么傻问题,长孙蝶男直接说:“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小情人,年龄肯定不大,不会超过二十三岁。那么一个年轻的小女生需要什么?陪伴?他可以深夜和小情人在一起的,没有时间陪她那只是很低的可能。而她敢那样子对他,就绝对不是为了钱对他唯命是从的人。那么她为了什么和他在一起?你想想他身上的特质,关于他的职业体格,肯定都是那女孩所要的,只是他的性格表现有问题。所以我对他说,对那个小情人要严厉一点、霸气一点,给她安全感,或许她还有些轻微的恋父情结。你们这些小女生都是一样的,你想想,你怎么会看上陈先生?然后他和我交易了,回去尝试了。”

“就这样?然后呢?”穆穆倪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她还从没想过这么多的事情,甚至她有些觉得长孙蝶男可能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心思。

“我可是有口碑和售后的。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说,小情人现在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长孙蝶男明显不满意穆穆倪那副表情,解释道。

“我真觉得你应该以前让雷劈过什么的。”穆穆倪喃喃地说。即使告诉她长孙蝶男的专业和他那所谓的天赋和高达200的智商,但如果能做到这种地步,穆穆倪觉得这几乎和电视剧里的特异功能没什么区别了。

可确实,长孙蝶男他就是真的做到了。

那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一直到现在穆穆倪都和两个男生相安无事。

当然,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涂鸦,之前和长孙蝶男的仇怨也并没有正式解决,但长孙蝶男没再提起,她渐渐地也就忘了。

4.见面

到了今天,穆穆倪与长孙蝶男之间曾如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甚至她和高加索山的一切,亦不再重要。

穆穆倪在高加索山等到校长来巡视,对方果然赞赏说还是女生比较爱干净,高加索山被打理得很好,然后告知工资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

听得穆穆倪心花怒放。

告别了校长之后穆穆倪马上便奔去了查工资,并且准备买衣服。

在离开校门口时,高加索山的一切似乎变得遥远起来,虽然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的情景,于穆穆倪仍历历在目。但过完了今天,她还会不会继续在这里,就已经不好说了。

穆穆倪乘着地铁去了步行街,斩获了一件粉色褶边的公主长裙、一条颜色缤纷鲜明的紧身裤袜,还有一条珍珠链和一个手提袋,再买上遮掉两个男生逼出来的黑眼圈的BB霜,她一个月的辛劳和委屈便流落嘈杂的坊间化作乌有。

但满足的是看着镜内,穆穆倪真的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甜美可人——不只是外表服装,似乎连内心都被修剪了一番。

然后在地铁上她便焦急地给陈先生打了电话,约好了见面。

穆穆倪的心情根本无法用普通的语言来表达,只是感受着即使从地铁里吹过来的阴冷的风,她也能觉得很是温暖。穆穆倪没出息地猜测着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要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谈吐,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对方说什么话。

然后就这样,穆穆倪十分没出息地一直想到晚上两个人见面的时间。

而穆穆倪在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猜遍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唯一没想到的是坐着陈先生的车去预订的餐厅时,却发现没有车位了。

当时天气已经有点阴沉,然后好不容易终于找了个车位的时候,天却下起了大暴雨。

穆穆倪觉得十分烦躁,可能是在高加索山惹来的,她最近的脾气总是莫名烦躁。事实上她不想自己费尽心机的装扮,结果被雨淋了个落汤鸡。

另一件事也让穆穆倪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她费尽心机了一番,结果陈先生说他的女朋友有事,没法前来。

穆穆倪还真不知道这一切算是幸运或是不幸,反正站在路边躲雨,看着对面的餐厅时,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糟。

“雨好大啊……”陈先生看着天上的雨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身边的行人偶尔跑过,没人在意他俩。

“是啊。”穆穆倪应着。

陈先生突然狡黠地笑了,他说:“过去吧。”然后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了穆穆倪的身上。

“啊?这样不大好吧。”穆穆倪有些尴尬,因为突然下起雨来,天气是变得有些凉了。

但衣服如果被打湿,穆穆倪也不知道陈先生会不会觉得冷。

“有什么不大好的?”陈先生温柔地笑着说。成熟男人的风范在一瞬间发挥得十足,这让穆穆倪都有些不敢正视。

陈先生的神态真让穆穆倪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了,然后两个人真的在大雨中跑去了对面的餐厅。陈先生一路帮穆穆倪扯着披在她头上的西装,最大程度地避免她被雨淋到。穆穆倪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这样的小事,居然就让她感到了无比幸福。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在心里有另一个她蠢蠢欲动,想要更好、更幸福。

穆穆倪有些害怕这样的欲望。

而这次相隔一年多之后的见面,陈先生还是那样,健谈、有风度,而且照顾着穆穆倪的情绪,时不时给她讲个笑话。穆穆倪觉得生命十分奇妙,她现在居然在陈先生所在的城市和他见面了,坐在一起谈天她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而且穆穆倪在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要让陈先生知道,有时候他太好了,对她来说并不是不大好的事。

穆穆倪就是这样怀着不安忐忑的心,一直患得患失。

但至少这算是一次完美的见面,一次美妙的晚餐。

至少相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穆穆倪觉得这样的见面,已是足以让她珍藏一辈子的回忆了。

晚饭结束后,陈先生送穆穆倪回去高加索山之后才回去。

穆穆倪还没提出辞职的事,所以她暂时还是住在这里。

打开门之后,穆穆倪看到柏之摩几乎是趴在门口的。

“怎么了?”穆穆倪奇怪地问道。

“我饿坏了。”柏之摩委屈地说。

“我跟长孙蝶男说了我晚上有事……他没和你说?”穆穆倪问道。

“有。但是我觉得,你才是用人嘛,我总不能去打饭当用人。”柏之摩理直气壮。

穆穆倪几乎就要被气死了,她说:“你以前不也是自己去打饭嘛!”

“那是以前啊!”柏之摩似乎比她更气,说,“以前秦始皇还一统六国呢,现在呢?”

穆穆倪居然想不出回答的话,只能骂了句:“靠。”

最后她还是被柏之摩磨着去打饭。可是食堂早关门了,于是她只能用高加索山的厨房给柏之摩弄点吃的。高加索山是有厨房的,但是因为太懒的关系,平时几乎不会有人去动,只有长孙蝶男偶尔自己弄点吃的。看着柏之摩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吸着面条,发出巨大的声音,穆穆倪真心觉得自己不大想在这儿当奶妈了。

她有些渴望被照顾,渴望像陈先生那样的人。

晚上的时候,陈先生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说:“我有给你造成困扰吗?”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没有晚餐时做出来的那种轻松。

她连忙否认说:“没有,怎么会呢。”

其实即使是有困扰,穆穆倪明白其实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因为心底里有另一个她,想要得到更多,更多。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但再见到陈先生时,望着他那浓密狭长的眉,望着他那线条分明的轮廓,听着他那厚重而有磁性的嗓音,她发现自己所谓的控制根本只是妄想。

现在只是听着陈先生在电话里,百般劝慰她,照顾她的情绪,穆穆倪都觉得自己几乎就快要沦陷了。

处在这种混乱状态下的穆穆倪,居然忘了要去跟校长辞职,也忘了再去想离开高加索山的事。

周日的时候,突然有个陌生的女人来按了高加索山的门铃。

穆穆倪开门后对方就问她说:“你是穆穆倪?”

“嗯。”穆穆倪应了一声,但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

然后那个女人说:“我是陈香棉的女朋友。你怎么这么贱啊?偷偷约我男朋友出去!看你长的这一脸小三相。”

穆穆倪的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她已经得知陈先生的名字叫陈香棉,虽然一直固执地称他为陈先生。穆穆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陈先生的女朋友。但穆穆倪从没想过,她会到这里来,也从没想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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