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寂云瞪向白冥,两道激烈的目光猛的撞在一起。“对了,我府上还有很多上等丝绸,你待会跟我过去选几块布料,做几件御寒的衣裳。天那么冷,旁边还杵着一块冰块,想不生病都难”。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有丝绸,还是留给你的新婚夫人吧”,白冥把池千草拉开,不愿让她和诚寂云紧紧的呆在一起,触碰到的手,却感觉到一阵冰凉。
“对了寂云,我还没见过那个叫苏青的姑娘。。。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似感觉到白冥的怒火,池千草换了个话题,却不知,自己一开口,两人的神色却极有默契的骤变。
“那个。。。有空再说吧。。。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过些时候再来看你。”诚寂云眼神有些躲闪,语气尽量保持自然,不想在池千草的面前留下端疑。能让她见苏青吗?。。。答案是否定的。
“天冷,记得多穿几件衣裳。还有,别听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是有关你的事,本王随传随到。。。”诚寂云关切的看着池千草,最后意有所指的说道。然后,不留给她疑惑的机会,便快步离开了。
“你避寒的衣裳呢?”白冥也不欲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看着池千草身上单薄的衣襟,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夷陵那边现在天气还和秋天差不多,没想到长安城这么冷。。。所以,就只带了几件回来”,池千草顺口说道,感觉有点凉,用手紧捂着自己的胳膊。
所以。。。白冥上前一步,死死的瞪着池千草,紧握起来的拳头,在寒风中紫经暴起。。。是准备参加完诚寂云的喜宴,就一走了之,那自己呢?。。。池千草,你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只是,却见她弱不禁风,在寒气中瑟瑟颤抖,他知道,他此生注定败给她。脱下自己的外袍,丢到她的身上。然后向着门外走去,两个字遗落在身后,有些无力,“走吧。。。。。。”
“去哪里。。。”池千草见白冥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有些迷糊,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天气比刚来长安城的时候,变得更加的凉,却一点不影响街道上的喧嚣之气。穿梭在人流当中,她感觉很多人把目光,有意无意的集中在自己和他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把白冥给的外袍收了回去,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一个罪臣的女儿,一个光芒四射的将军,她曾经有的那股傲气,无声无息中被熄灭了。
“白将军,想要添置些什么衣裳,本店卖的全是上等的杭州丝绸,轻便,保暖。。。。。。”李记丝绸坊掌柜乐此不疲的介绍着,却只见白冥转过身去,一直盯着后面,也不说话。很久,一个衣襟单薄的女子走进来,感觉有几分眼熟。只是三年来,原本张扬的她,变成现在的不予言表,让人一时间也很难相认。而且,谁又会刻意去留意一个消失那么久的人。
不知道白冥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李记丝绸坊掌柜也不敢多说话,连店中又来了客官都忘记了招呼,一时间,气氛有点紧绷。
“为什么不穿”,白冥看着池千草越发惨白的脸色,却把自己的外袍好好的放在怀中,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窝着火,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冰冷。
“我。。。”池千草低着头,不去看白冥。
李记丝绸坊掌柜经商多年,一眼就瞧出其中的微妙,不过心中还是起了丝疑惑。除了见白冥偶尔和诚郡主在一起,并未见身边再出现过其他的女子。走出柜台,笑脸迎人的道,“白将军,不知这位是。。。。。。”边说边仔细瞅着池千草,欲要把她看个透彻。
“我不买了。。。”池千草低着的头,只微微向上抬起一点,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惊惶的冲出了店门。“对不起。。。”对迎面撞到的人说了声对不起,用最快的速度挤进人群,然后消失不见了。
“白将军。。。”李记丝绸坊掌柜见白冥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在后面喊道,恍然之间,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么女子是谁。眼中充满了讶异,伸着头,半张着嘴,定在原地。
“掌柜的。。。刚才那个好像是白将军吧”,从帘布中走出来的一个伙计,憧憬的看着白冥消失不见的孤傲背影,“他怎么会来我们店里。。。对了,那个姑娘是谁,好像从来没在长安城见过。”
掌柜的把手收了回来,瞪了伙计一眼,“干你的活,少多管闲事”,可眼睛却定在一个方向上,很久也没有收回来。池别鹤,这个人的名字在熟知的人心底,又岂是贪官这两个字这么简单。
“你给我回去”,在偏离人群的一块空地上,白冥追上池千草,然后一手用力的拉住她胳膊。因为反冲,她重重的撞在自己的怀中,感觉着她微弱的气息,消瘦的身子,白冥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她紧紧的抱住。只是,在此之前,已经被池千草用力的挣脱开去。
池千草转过身去,背对着白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卑微的泪水。“白冥,这样很痛苦不是吗?虽然不知道爹当初用什么要挟你,被逼着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明明已经解脱了,为何还要把一个罪臣的女儿留在身边,即使是报复。。。你也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
虽然心中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不顾及天下人性命,贪赃枉法的罪臣,但人都死了三年了,要如何去追究?而且。。。他不喜欢自己,她心中应该是清楚的。不然怎么会拜完堂后,就一句话也不留下,去了战场,一个明明就不需他的战场,把她抛弃在寒冷的夜里。
“回家吧”,很久,白冥才动了一下,把刚刚相撞,跌落在怀中的外袍,重新披在池千草的肩上,无力的说道。为什么?连他也想不明白。对她,本来应该只能有恨,却不由自主的,总做着一些连自己也无法理喻的事。
两个人,慢慢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向着白府走去,有些昏暗的天际,突然,飘下了绵绵的白雪。从稀疏,变得稠密,雪白一片,很美,也很洁净,连树梢,大地上的瑕疵,也一起覆盖掉了。只是,有些事,却无法在池千草的心中抹灭。
她一路低着头,看着在自己前面留下的脚印,然后再踏上去,那一刻,居然有种安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