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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卫生间里的歌声

第二天,爱爱起了一个大早,当她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突然记起昨天晚上二姐告诫她的话,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把下巴微微翘了起来,双肩向后展,

“挺胸抬头收腹!”

林爱爱暗自告诫自己。

今天陈主任下达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到一楼另一个科室送文件资料,林爱爱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上了电梯,电梯里空荡荡的,林爱爱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个女人,把她手里的文件资料撞得满地都是,爱爱连忙蹲下来,拣拾着散落一地的资料,当她拣最后一张资料时,撞到她身上的那个女人忽然无情地把脚踏在雪白的资料上,林爱爱诧异地抬起了头。

透过清晨新鲜的阳光,林爱爱看到了一个打扮入时、态度倨傲、花里胡哨的女人正低着头敌对地注视着自己,也许是蹲在地上太久了,林爱爱有点头晕,她站了起来,

“林老师,好久不见呀?”

对方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声,摘掉超大的黑墨镜,林爱爱发现罗萨天的母亲化着浓妆,正阴阳怪气地望着自己

林爱爱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碰巧这时,陈主任正从旁边经过,罗萨天的母亲看到了陈主任,大声地问道:

“陈主任,是谁让这个女人到公司里来做事的?!”

陈主任看到罗太太,点头哈腰地跑了过来,心里直埋怨林爱爱得罪哪个不好,偏偏得罪这个母老虎。

“她是我们企划室新近的职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吗?罗太太?”

陈主任微笑着说,两边的嘴角都快撇到鬓角上去了,爱爱觉得很丢人地,把脸撇到一边去。

“我问的是,是谁把她招进来的?”

罗太太加重了语气,仍然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着陈主任,旁边的人看到这三人的情形,经过时都好奇地张望着,有的还指指点点议论开了,林爱爱站在原地,感到自己像动物园里的野兽,十分难堪。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

圆滑世故的陈主任搓着手,打起了太极拳。

三个人僵持在那里,眼看一场纠纷难以幸免。

“是我把她招进来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柔却底气很足带着磁性的声音,林爱爱抬起了头,不知什么时候,桑助理站到了他们身后。

罗太太转身看到桑助理,突然好像碰到刺猬了一般,脸色更加僵硬了,她避开桑助理的眼光,看着别处,生硬地说: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把她弄走!”

“罗太太,公司进职员是有规章制度的,总不能凭个人的喜好来招募新人吧?”

桑助理盯着罗太太逼近一步,望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你,好!”

罗太太有些恼羞成怒了,跺着脚,脸气得绯红,指着桑助理的鼻子说:

“我不跟你说,我找总经理去!”

说完,一扭腰,昂着头走进了电梯。

“谢谢你,桑助理。”

林爱爱望着桑助理感激地说。

桑雪晴轻轻拍了一下爱爱的肩头,微笑着说:

“不要理会这种女人,好好干。”

说完,转身走了。

第二天,当林爱爱走进办公室时,觉得办公室的气氛不对头,同事们都干着手中的事,却一个劲地往自己这边瞄,搞得林爱爱心里直犯嘀咕,不一会儿,只见陈主任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到林爱爱眉头一皱,神情凝重地小声说道: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对面正在整理文件的郝彤抬起头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小声说:

“爱姐,回头再告诉你。”

林爱爱不知缘由地走进了陈经理的办公室,轻轻地带上了门。

陈主任依然眉头紧锁,他站在窗户边将手背在后面,神情严肃地说:

“昨天晚上,接到领导的通知,说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这座大楼23到33层卫生间的清洁工作。”

林爱爱的脸顿时火辣辣的,她知道,这次又是罗萨天的母亲搞得鬼,哎,谁叫自己没权没势,又得罪了这样仗势欺人的主儿呢?

“哪要干到什么时候?陈主任?”

林爱爱平静地问道。

陈主任干咳了两声,腆着肚子,慢条斯理地说:

“原来的那个清洁工家里有事暂时请假了,至于你嘛,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到保洁室上班去吧。”

说完,陈主任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忙去了,不再搭理爱爱。

林爱爱走了出来,外面静悄悄的,同事们都在佯装做着事,可是,陈主任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们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林爱爱把自己的物品全放进一个大纸箱子里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郝彤紧跟着跑出来,她把爱爱扯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神秘兮兮地问:

“爱爱姐,你是不是得罪了公司老板的亲戚了?”

林爱爱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心里明白自己一定是得罪罗太太惹的祸,可是罗太太和这家公司又有什么关系呀?

“你不晓得,你得罪的罗太太是公司总经理的外甥女?就是她故意整你的。”

“郝彤,又跑到哪里去了?”

办公室里响起了陈主任不高兴的声音,郝彤应了一声,回头对爱爱说:

“爱姐,要小心哟。”

郝彤好心地拍了拍爱爱的肩膀,说完,跑回去了。

偌大的走廊上只有林爱爱一个人手里抱着大大的纸箱,心里不是滋味,是去是留呢?窗外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寂寞地斜倒在地板上,林爱爱最终还是选择去了保洁室。

从这一天起,林爱爱开始负责这座楼的男女卫生间的清洁工作,林爱爱很认真地做着,大有一丝不苟的风范,平时并不太洁净的卫生间因为爱爱的认真负责仿佛变了一个模样。

有一天,爱爱正在清扫时,桑助理走了进来,看到爱爱正在认真打扫,她安慰着说:

“委屈你了,好好干,我会给你争取到机会的。”

爱爱抹去额头上的汗,感激地笑了,毕竟,在这个偌大的公司里还有人维护正义。

星期五的下午,由于快到周末了,整栋大楼都显得很寂静,林爱爱一直忙到了顶楼,来到33楼卫生间,她先把女卫生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轻轻地敲了一下男卫生间的门,她把头贴在门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推开了门

爱爱把卫生工具带了进来,她今天下午要做的是清洁洗手池。

明天就是周末了,爱爱想和姐姐一起去逛街,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去逛街了,所以她的心情非常好,她一边低头仔细地擦洗着水池,一边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林爱爱从小就爱唱歌,记得小时候,班上一搞什么活动,老师和同学们都怂恿她上台唱首歌,一是好歹为班里出了个节目,省得老师费劲排节目,二是她的声音纯正而甜美,小小的人站在舞台上,静静地唱着,能把烦躁的人唱安静喽,每次都可以捧一张大大的奖状回来。高中考大学的时候,林爱爱也想考音乐学院来着,可是,保守的林爸爸死活不同意,林爱爱才选了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会计专业,一毕业,林爱爱就和专业说拜拜了,一心进了幼儿园,当起了孩子王。

在这个寂静的下午,和婉的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连带着把微风也卷了进来给爱爱当听众,平时,没有事的时候,爱爱总喜欢一个人边做事,边哼歌,有时候,林老两口都纳闷,这个闷葫芦似的老三,唱歌的声音还真好听,在这空荡的卫生间里,林爱爱唱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一边做事,一边哼唱着,这首歌的曲调很缠绵,爱爱的嗓子很好地诠释了曲中爱的忧伤,声音显得尤其动人。突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地拍了林爱爱肩头一下,爱爱吓了一跳,唬得站起身来,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个子男孩,皮肤白皙,脸上轮廓分明,一双深潭似的大眼睛凝视着自己,酷酷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我以为卫生间没有人。”

林爱爱慌忙解释道,想到自己刚才唱着歌,好像什么隐私被发觉了似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那个男人走到水池边,先洗了洗手,又在镜子里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瞟了一眼放在镜子旁边散发出幽香的檀香,潇洒地说:

“你是新来的保洁员吧,我没见过你。”

可是,尴尬地站在一旁的林爱爱却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大帅哥。

“这是你放在这里的?”

帅哥指了指正冒着烟的檀香,嘴唇向两旁扯了扯,算是代替一个微笑吧。林爱爱凭着第一眼,就感到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忧郁又祥静的气质,这种气质很吸引人,就算是在这种令人尴尬的地方,爱爱也看得心旷神怡,她定了一下神,暗骂自己是一个“色鬼”,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是的,我想除掉空气里的异味。”

帅哥转过头来露出迷人的微笑,突然超可爱地眯缝了一下眼睛,定定地望着林爱爱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爱爱无辜地望着他,没有吭声。

他也不等林爱爱回答,就潇洒地走了出去,可是,一出门帅哥就回过头来冲爱爱说:

“你唱的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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