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忆君心似西江水
微笑。
奇怪的微笑。初青自站起来走出蓦止先生隐居的小院之后,就一路面含微笑,紧抓住燕王的手顺着来时所走之路返回。
燕王小心拉住她越走越快的步伐,有些不忍的劝道:“初青,难过就说出来,哭一场也好。”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真是不能随便动气的。
停住脚步,初青扭头笑,“我没有难过,他们能这般相爱的活着,其实我该是高兴的,”哪怕他们活得很艰辛。
燕王察言观色,见她真的并未有什么伤心之色,便随口说道:“蓦止先生盛名多年,天下桃李多也是如今名闻之人,却从未听说过何时收了初青你做弟子。”
初青瞥了他一眼,仰起下巴有些嚣张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不配?”
燕王见她渐渐恢复了率真的一面,神色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的衰败,连忙识时务的笑了一声,“不敢,初青姑娘兰心蕙质天性聪灵才思敏捷,一瞧就该是蓦止先生的高徒才是。”
初青听他夸着,不时还点点头,最后给燕王的话做了一句总结:“那当然了。”
“我幼时随父在西域长大,记得有一年雪下的极大,连续三天暴风雪之后,一日早晨师傅身负重伤怀抱着一个浑身淌血的女子要进庭州城,被守城士兵拦下后幸遇我父亲才将他们二人救治,待他们伤好大半后,父亲见他们二人彼此情深,在征求了师傅和师娘后,便在我家为他们二人举行了婚礼,师傅才高,那时年岁虽轻却已是闻名天下的才子,当然作为回报,最后父亲只要求他收我为徒。”
“我少时仗着父亲宠溺,性子顽劣不堪,师傅那时虽有感于我父亲大恩,当时见到我却也还是一副颇为为难为的样子,倒是雅尔师娘十分的喜爱与我,后来对我照顾良多。”初青边走边说,时间一长气息见喘。
燕王注意到她的不适,正打算背他,一旁的李德山眼神一变,赶忙迎上去禀报:“公子与姑娘若是累了,前面有座亭子,刚好顺路可以上去歇息片刻,喝点茶吃点东西。”
燕王点头称好。
初青颔首,走过李德山身边时,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李德山顿时心虚的低垂下了头,待他们走远几步,伸手抚了额头一下,才发觉上面满是汗水。
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李德山暗暗在心里下了结论,盯着初青的背影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还未踏上亭子泛白的石阶,两只手臂突然已挡在眼前,初青看了看那两个穿着浅黄色衣袍的男子,静静打量。
“几位请回去吧,今日这亭子我家公子要用。”显然是出自大户人家,那俩人话虽说的客气,但神情却是一派的倨傲。
燕王抬眼望了亭中一眼,确实已经有几人在其中,无主之地,先来为大,他回头对初青笑道:“既然已有人捷足先得,那我们再往前走走,我来背你。”
初青收回方才冲亭中打量的目光,对燕王的温言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不好,我累了,你背着我会更累。”说罢,她挣开燕王握着的手。向前走去。
那俩名家丁赶忙拦住她,语露不耐,“姑娘难道听不懂话?这亭子我家公子已经用了。”
初青冷声哼笑一声,“真是好笑。”
“好笑什么?”
“此亭乃是无主之亭,往来生命皆可进亭享用,又非你家公子一人所有,照你这么说,便是阿猫阿狗先进来,也能像你家公子这般无赖霸占着,再蛮横不讲理的叫旁人连看都看不得这亭子一眼,是不是?”初青装作一本正经的问那俩个已经变了脸色的家丁。
“念在你是女子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再敢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莫怪我们哥俩对你不客气。”想是得了什么嘱咐,那俩家丁听了初青的不逊言辞明明都已经开始握紧了拳头,但后来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猛然控制住平日里挥贯了的拳头,只是对她做了严厉的警告。
只是,她真的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你待怎样?”燕王闲庭亦致的走到初青身边,神色不变,声音缓缓问道。
平平淡淡的声音一出,隐含的威仪立马震慑住那俩人,看着面前走进的那人,风姿俊朗,气势不凡,他们的面色一变再变,捏紧袖中的拳头,却已不敢再随便动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亭中突然响起一个清清爽爽的声音。
“明姑娘。”
亭中,一身湖蓝色锦衣的女子一把推开身旁的锦衣玉面公子,快步出亭子,几步就到了初青跟前,冲她微一行礼,站起来笑问道:“明姑娘怎么也在这儿?”
初青看到眼前的女子神情不变,敛去了笑容,在燕王好奇的目光下,客气的点头道:“原来是兰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