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爱才从温香那得知了晴玉的住处,一路上急行赶来,不知晴玉春桑二人在屋里早已将她算计好了。
穿过了回廊,便是袁谭身边的丫鬟晴玉独处的小院。
甄爱看着这个虽然不大却别致的小院,心中暗叹一番,这个晴玉倒真是在袁谭身边得宠,身为一个丫鬟却能单独住一间屋子,比袁府里那些等级低点的妾也差不了多少了。
“前面的可是甄爱甄小姐?”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甄爱往前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着藕色云纹衣的少女正怯生生的望着自己。
甄爱笑道,“恩,是我。”冲着那名少女点了点头。
那少女听了她的名字,又仔细瞧清了甄爱的样貌,却如同遭了雷击。一派惊慌失措的模样。
一眨眼之间就跑回了屋,不一会,一个绯衣绿裙,样貌看上去清秀可人的少女跟着出了来。
两人似乎是很怕甄爱,甄爱看着两人有些不太正常的神色,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在意。
过了半晌,才听那绯衣少女道,“见过甄小姐,这个是春桑,我是晴玉,不知道甄小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这一句话,似乎是她从口中逼出来的,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事,听温香说你是谭哥哥这儿管膳食的丫鬟,所以过来看看。”甄爱淡道,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晴玉春桑听了甄爱说的话,却是魂丢了半边。是温香,是温香告诉她的。。。。脑海中只充斥着这句话,全然没听明白甄爱说的是什么。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两人像是在苍茫的海里乘着一叶扁舟,四处都是浓而密的雾,她们看不清,正因为看不清,心中才泛起了一种最为恐怖的感觉,这种感觉近乎于死亡,她们仿佛感受到了黑白无常索命的镣铐都快逼近自己雪白的颈间。
清风拂过,吹过晴玉和春桑的发际,顿时让二人一阵毛骨悚然。
甄爱见她们脸色煞白,皱了皱眉,“你们没事吧?我只是过来问问那件事。”甄爱语气在最后三个字重了点,现在府里重要的事,除了田蕊怪胎一事,还能有什么。一提出来,自然知道的人都明白。
晴玉强自镇定自己不安的情绪,嘴角抽了抽,“小姐可说的是。。。。”晴玉把手慢慢地指向了田蕊、袁谭的居所。
甄爱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过来找你们问话。”
晴玉却突地笑道,“甄小姐,这里可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出去说?”
这个笑很僵硬,春桑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晴玉,晴玉冲她点头,春桑了然的回望了她一眼。
过了片刻,晴玉似乎是想好了,道,“不如我们去雅琴轩?”
甄爱道,“如此也好,便去雅琴轩好了。”
见甄爱答应,晴玉春桑擦了擦额间的汗,这人在最紧张的时候有时就会遗忘最重要的东西。晴玉和春桑没发现,若甄爱真的是来向她们二人问罪的,又岂会如此轻言慢语的和她们二人说话,甚至是还要换一个地方来?
不过等以后她们明白过来时,却已时不待人。
雅琴轩是最靠近袁府里刘夫人和管事嬷嬷们居住的地方。要说平日里,这雅琴轩算得是袁府中最热闹的地方,不过自从这几天戒严,原本嬉闹的丫鬟,妻妾,现今都在各自的屋子里老实本分的待着,不敢逾越半分。这风头浪尖的,谁要是做了那出头鸟,那第一个死的不就是她吗。
甄爱和晴玉春桑二人,走到雅琴轩的时候,雅琴轩四周寂静无声,一根针落地都会清晰耳闻。
到了目的地,晴玉和甄爱坐下了,那春桑却是见了晴玉的眼色,一个劲的直呼自己肚子痛。先出去方便一下,一会儿再过来,甄爱点点头,春桑见她同意了,急行着便走了。
晴玉不紧不慢,取过雅琴轩常备着的茶器,从后房取了些开水,冲泡了一壶新茶,温吞的慢慢倒在茶杯里,走到近前,笑道,“小姐你先尝尝这茶,看我泡的这茶味道如何。”
甄爱笑道,“那我不客气了。”甄爱也不着急着说,忙了这么久,她有些口干舌燥,能
先喝杯茶水解解渴也不错。
晴玉踱步到甄爱的身旁,上下打量着甄爱的衣服,将手裹着一团细小的药包伸向甄爱的衣带。
晴玉碰了一下,笑道,“甄小姐这衣服真好看,我们这些下人怕是一辈子也穿不上这样好面料的衣服。”边说着,边用手轻轻一塞,药包便进了衣带。
甄爱双手正捧着茶,品茗着这茶清新的香味,身体上的感应也慢了些。不曾发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这茶味道不错,香远益清,品起来,这味道在口中绵长久远,让人回味无穷。难怪着谭哥哥那么看重你,你这手泡茶的功夫可不耐啊。”甄爱赞叹道,她这说的倒是不错,三国时期的茶,大多因为炒制水平低劣,这做出来的茶苦涩不堪,能把同样的茶泡得相对来说清新绵长一些,这泡茶的人,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
“甄小姐谬赞了,我这身茶艺,还算不得什么。不像那些大师,用雪山之巅的水泡茶,那茶泡出来才叫清冽可口得紧,我这不过是微末技艺。”晴玉听她赞扬自己,心中难免有些小小的得意,脸色稍稍红了点,现在虽然是在拖延时间,等春桑把那位请到,那她就能直奔主题。
听晴玉这么说,甄爱想了想,笑道,“有能力就是有能力,哪来的微末与大师之分,就像是虫介与大象,一个渺小,一个庞大,可不都是生灵?晴玉你倒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晴玉道,“甄小姐说的倒是。不如我们再细细谈谈这泡茶之道如何?”
甄爱面色有些为难,淡道,“晴玉,我这次来主要是问你事,这泡茶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先说说那事了来,我还有好些个问题要问你。”
晴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到了甄爱这么说,嘴上倒是不好再驳回去了。
慢慢吞吞的把字一个个的吐出来,“那,那我。。。”正当晴玉觉得万般为难的时候,眼神的余光一瞥,却是看到春桑和陶嬷嬷等诸位嬷嬷数人,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晴玉心中一定,顿时轻松了许多,转头看了一眼甄爱,然后蓦地猛然铲了自己一个耳光,耳光打得很重,鲜红的掌印在她的脸上绽成了一朵血红的花,一条小溪似的鲜血顿时从她口中直溢而出,滴到了衣衫上,让人见了触目惊心。
甄爱见她扇了自己一巴掌,也吓住了,惊道,“晴玉,你这是在做什么?”
晴玉冷冷地看了甄爱一眼,却是没说什么,将身子转向春桑来着的那一边,大叫道,“春桑,嬷嬷,救命,我在这里。”一头秀发凌乱开来,风吹过发丝发出的声音,似乎是这天底下最好笑的讽刺。
甄爱目瞪口呆的看着晴玉做着的一切,却不能答。她不知如何去答,也不知这晴玉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