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庄的位置在即县城与张口村的正中间。
相比较张口村这块不毛之地，周家庄明显的是山清水秀。虽是干旱之年，然庄子中的几个小湖泊都是绿水倒映着蓝天，很是有几分景致。
周家庄是原州城外为数不多的几个大村庄之一，近三百户人口，大部分都是周姓人家。这么大一个村庄，又地处富庶之地，族长自然是底气要足，说话也会硬气些。
可今天的族长周公渝在庄子正中心一座极为气派的宅子里，在富丽堂皇的正厅中，却像个奴仆一样低眉顺眼的站在一侧，轻声细语地汇报着什么，他一丈前的檀木太师椅上，一名四十左右员外模样的胖子双眼似闭非闭，两名俏丽的丫环在旁边伺候着。
一人蹲着身子轻捶着双腿，一人则是摇着油子扇驱着热暑。
“老渝，别以为我也姓周，庄子里的租子就可以免除，这是痴心妄想。”胖子员外双眼稍微张开了一些，瞟了眼周公渝，又是闭上，白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老爷，今年芯过干旱，咱们庄子一半人家的田土，收成都是减半，余下人家中的一半，收成不足四份一份，还有五六十户人家的田地离湖边河边远些的，一亩田是收不到五十来斤谷子啊！”周公渝战战兢兢地说道，他所汇报的都是实情，这样的收成，就算不交租子，乡亲们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更别提交了租子后了。
“你们这些懒汉，今年天上是没落几滴水，可咱们庄子里的几个湖泊，地下水源充足，取之不尽，你们怎么就不挑着去浇灌田地呢？到了这时候，找老子要来免租，我看你周公渝这族长是不想当了！”胖子员外再次睁开眼来，如鼠的双目逼视着周公渝，自有一股凌人的盛气所在。
“老爷，如果不是靠着这几个湖泊里的地下水，大伙儿怕是会如附近几个村子的田地般，颗粒无收啊！可是做活须要气力，这肩挑着百十斤重的水担子，来回数里的走——”周公渝诚惶诚恐地辩解着，抬头不小心撞上胖子员外凌厉的目光，赶忙把头垂得更低。
“你跟我说再多，都是废话，种了我的田，就得把租子一分不少地交上来，如果谁敢违抗，就别怪我不认乡里乡亲的，我对付张口村那几个村子叼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希望把这些手段用到咱自家庄子的身上，你看着办吧！”胖子员外声色俱厉地说了一通，不耐烦地摆了摆肉乎乎的油手。
周公渝缩了缩脖子，施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退下，心里却在咒骂：死周扒皮，本以为庄子里出了你这样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是我们大伙儿的福气，没想到对自己宗族的人都这么狠，还口口声声的咱自家庄子，活该你哪天被雷劈！
看着周公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胖子员外周扒皮冷笑几声，接过丫环奉上来的香茗茶盏，右手捏着茶杯盖子拂着茶沫，作深思状，片刻后抿了一小口茶，脑袋往侧微微偏了偏，慢悠悠地说道：“庄子里的租收上来多少了？”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早伺立旁边，听得周扒皮发问，忙点头哈腰地笑着回道：“回老爷的话，收了半成不到！”
周扒皮冷哼一声，放下茶杯，右手手指敲打着太师椅的边缘，说道：“跟二狗子说一声，给庄子里那些叼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有谁胆敢抗租的话，直接用对付张口村的手段！”
帐房先生应喏了声，施了礼退下去。
听到周扒皮的话，伺候着的两名丫环的动作明显的滞了下，摇着油子扇的那位甚至差点没直接用扇子给周扒皮扇一个大耳刮子。
周扒皮这等灵透之人，如何不明白两人的心思，一把抓住握扇子的那只纤纤巧手，忽用力一扯，把那个俏丫环猛地拽到怀中，一只手搂着，另一手则飞快地她的身上游走着，猥琐地淫笑道：“翠竹，你只要乖乖地伺候老爷，你家租子的事情，还不是老爷我一句话的事情。”
那翠竹也是新近被卖到这宅子里来的，十五六岁的单纯样子，未经人事的她被周扒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懵了，尤其是当那只咸猪手摸到自己胸前的那对青涩时，更是吓得惊叫了一声，拼命地死力挣扎着。
边上捶着腿的丫环可是过来人，见周扒皮动鸟歪心思，早就吓得花颜失色，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给脸不要脸！”这新来的丫环真是不懂规矩，竟敢逆了自己的兴致，周扒皮本想哄她几句，制造个气氛，现在被惹得怒起，哪里还管那么多，一巴掌掴下去，顿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余下嘤嘤的抽泣声。
翠竹听说过老爷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真正惹得他火起，到时候剁了自己拿去喂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周扒皮这一巴掌，扇得她不敢再挣扎半分，只是娇弱的身子骨在那里颤栗得愈发厉害了。
在黄花女子的身子上一阵摸索，周扒皮欲火焚身，虽是光天化日，可左右自己的宅子，自己的人，谁敢说半个不字。双手分别抓住翠竹的左右衣襟，用力一扯，单薄的外衣顿时被撕成两半，红色的兜肚露了出来。
看着那白嫩嫩的香肩，看着那对若隐若现的半大蓓蕾，周扒皮兽性大发，一个翻身，把翠竹压在身子底下，一把扯了她上身最后的屏障，接着又要去撕她的裙子。
正上下其手，口干舌燥时，却听一阵慌乱的马蹄声响起，声音很快进了宅院，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一名下人在外面大声禀报道：“老爷，去张口村收租的周头领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老子正忙活儿吗，滚远一些！”周扒皮头也没抬地吼了一声，继续撕着翠竹的裙子，翠竹清秀的脸上早就泪流满面。
要是平常，下人们听得老爷这么一吼，早就识相得跑得远远的了，可今天事情干系重大，这下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禀报道：“老爷，周头领被人打成重伤，现在都在昏迷之中，还有三柱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竟有人敢在自己头上动土！
听到这些，周扒皮哪里还有兴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杉，打开门走出去，瞪着正垂着头站在外面的下人，喝道：“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下人又复述了一遍，周扒皮虽惊愕却是不信，周威也是周家庄的人，从自己入了那行起，便一直跟在身边，一直到今日这地步。他的身手不赖，等闲人不是对手，也是号凶狠的角色，而且今日可是领了十几号人去张口村那边的，怎么可能被人打得重伤昏迷了呢？
“他娘的，去看看。”
周扒皮来到前院时，只看到十几名护院聚集在一起，正中心两人，一个是垂头丧气坐着的三柱，他的脸上尚有淤青，另一个人事不省的躺着之人，不正是周威吗？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自己的人！
周扒皮语气阴冷地道：“怎么回事？”
护院们看到周扒皮过来，都惴惴不安地低头施礼，一名一起去张口村的护院小声回道：“老爷，我们去张口村收租，被人打了！”
“他们有那个胆？”
“老爷英明，张口村的那些穷鬼确实没那个胆，打伤周头领跟三柱的，是一个兰州来的难民。”护院道。
“一个人兰州来的难民就把他们俩个打成这样，而你们十几个却安然无事？”周扒皮的目光在那十几名护院的身上来回的扫视，脸上的怒焰已十分明显。
“老爷，不是小的们怕死，而是那人的身手实在了得，仅一个举手一个投足，周头领与三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护院急忙辩解道，另外那十二人也是齐声附和，打架的时候情形不对可以不管不顾，可这个时候，不齐心不行啊。
周扒皮哼了声，又喝问了一些周威受伤的过程，还有那兰州来的难民的情况。众护院对过程自是讲得清楚，可对那难民，除了能对容貌加以形容外，其它的却是一无所知，周扒皮骂了句酒囊饭袋，又看向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周威，怒骂道：“你们这群猪还愣在这里干吗，把他抬进去，找个郎中过来！”
护院们抬着周威、扶了那受伤的打手，飞也似的去了，自有人去找郎中来。
院子里很安静，周扒皮托着腮帮子，神情凝重地来回踱着步子，旁边的一名管家小心地跟着，谄媚地道：“老爷，要不我去把人喊齐了，带了家伙去张口村拿人。”
“不可，此人武艺高强，一出手就是凶招，只怕身份没那么简单。”周扒皮面色出奇的平静，他的目中闪过一丝戾色，阴恻恻的目光睨了眼边上的管家，“你明日派两个机灵点的人去张口村走一遭，叫他们灵省些，别落了个周威的下场回来。”
管家喏喏地应了声，又道：“要不要去趟城里，知会县老爷一声。”
“不必了，明天早上你持我的帖子，亲自去一趟云峰上，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鬼猴子说一下，让他去打个头阵吧。”周扒皮阴冷一笑，心里生出一股毒意：哼哼，一个兰州来的难民，也敢在老子头上拔毛，老子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