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轩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糊涂的,当母亲和妹妹不在身边时,他也知道该动脑筋的时候要动脑筋。他一直知道母亲管家时利用职权之便中饱私囊,他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看到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心安理得起来。有钱不花白不花嘛。现在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如果老太太不管他们了,他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不知道说什么能改变老太太的想法,一时间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
“轩哥儿,你这是干嘛呢?”老太太一脸纳闷道地问道。
“轩儿自知不该不知上进,伤了老太太的心。轩儿发誓以后都听老太太的,老太太说让我去书院我就去书院,不让我跟那些人交往我就不去跟他们交往,老太太说怎样就怎样,轩儿再不敢辩驳一句。娘和妹妹做错了事,老太太要罚她们,我也不敢再来求情。只求老太太看着娘是您亲闺女的份上,别不管我们,那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一番话下来,钟灵吃惊了。这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这话说得很是审时度势进退有度。看来人还是应该受些挫折的,磨难使人成长啊。
“这说些什么话,只要你知道上进,将来像你爹一样考了功名回来,不说你娘与妹子,就是你们陈家也不敢瞧你们不起。该给你的一样也不会少。到时候只怕我想管你们,你们都用不上了。如果你不争气,就算我能拉你们一把,难道我还能一辈子不死,给你们娘仨个靠一辈子去?你要是真的听我的话,等云掌柜给你寻到好书院,你就好好用用功,比靠谁都强。别像你那不争气的娘,有心眼子只会往自家人身上使。你去吧,好好收收心,等着去书院吧。”
陈子轩听了这话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蔫头耷脑的去了。目送他出去后,云忠站起身来,郑重地跪在老太太面前道:
“老太君不计前嫌既给忠指了条活路,也给轩哥儿指了条明路。大恩不言谢,但有用得到我云忠的地方,任凭老太君差遣。”
说着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头。老太太安然受了头道:
“你也不用谢我,我就当是给儿孙们积福了。这些年来,你为灵丫头做的我也都看在眼里,不能因为你做下的错事就抹煞了那些。如今多的话我也不说,就问问你心里到底怎么想,对钱庚娘对云记你是怎么打算的。”
老太太的问话云忠早有准备,对于钱庚娘云忠有的只是恨,如今她已经没有牵制他的筹码,那么他当然希望看到钱庚娘越悲惨越好。至于云记,那几乎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在,就此放弃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现在的主动权不在他的手上,甚至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他苦笑着摇头道:
“我这一辈子可以说是全毁在钱庚娘的手上,为了她我死过一次,大小姐救下我后,我就当自己是重生的人,没想过要找她复仇。可是她却不放过我,如今我只想食其肉寝其皮,还有什么打算不打算的。至于云记,虽是云忠一生心血,如今也没那个资格说什么,一切但凭老太太做主。”
听了云忠的话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钟灵。钟灵知道老太太这是要自己处置云忠,心下不由得大是感激,仔细想了想道:
“出了这事云记云伯确是回不去了,就连钟家也无法再存身了。”
此话一出钟太君一脸愕然,云忠一脸晦暗。但是两个人谁都知道这么做一点都不过分,怎么说云忠的事要他一命都不为过,何况是赶他出钟家。只是老太太以为钟灵即便是不会让云忠管理云记也会想法子把云忠留在自己身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要赶出钟家。她看向钟灵笑眯眯地脸,觉得这个孩子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仿佛这句话还不够震撼似的,钟灵又轻飘飘的抛出另一句道:
“而且这事还不能捂着盖着,要宣扬得人尽皆知,要是能打云伯一顿板子再撵出去才是最好。”
钟灵轻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仿佛没看到那两双盯着自己仿佛见了鬼似的脸,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而且打板子的时候,要让云记绸缎庄,不,不止是云记绸缎庄,要让钟府所有铺子的人都去围观。当然钟府的下人也要去。”
老太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完全不敢相信出这个恶毒主意的人是自家那一贯善良乖巧的孙女。云忠也好像第一天认识钟灵似的,满眼的不敢置信,完全忘了要打的人是他。钟灵继续无视那两个人的神情,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道:
“要让外人都知道云伯犯了事,还要让大家隐约知道犯得是什么事。这个度要把握好,既让大家知道又让大家找不出证据证明。云伯你能做到吗?”
钟灵看向面色既震惊又复杂地云忠问道。云忠咧了咧嘴,看样子是想笑一下,却没笑出来,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钟灵满意地笑了抬眼看向完全成石化状态的老太太,用稍微有些苦恼的声音道:
“只是云伯的年纪大了,得想办法让这板子打得看上去厉害得不得了,实际上却不伤筋动骨。不知道祖母有没有办法?”
老太太看着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似的孙女儿,脑中一丝想法一闪而过,快得她来不及抓住就没了踪影。不过即使是这么一闪而过,她也明白了孙女应该没被恶鬼附体,还是那个善良聪慧的好孩子。她如释重负地笑了道:
“好孩子,这事交给我,保管做的比你说的还要好。”
云忠这时也有些回过味来,他迟疑地看向钟灵问道:
“姑娘这是要….”
钟灵一笑道:
“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啊,报仇的时候到了,只是要委屈云伯了。”
两双眼睛巴巴地瞅着钟灵,钟灵却莫测高深地笑着,仔细想了想,又跑出屋外瞧了瞧,看到吴嬷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门口小杌凳上,一针一线地做着针线,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站在窗外廊下,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她放心的笑了笑,转回来,给老太太和云忠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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