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冰糖葫芦两文钱,而口袋里只剩六文钱。卫婆婆的妹妹还没有找到,吃住还没有着落,为了省钱,只能买一串。
夏清风拿着冰糖葫芦,小心翼翼地数出两个铜板递给小贩。
她已经五年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却一直让她回味无穷,如今单是看着它,她已经流口水了,相信菲儿也一定会喜欢吧。
她拿着冰糖葫芦回去找苍菲羽,想象着她吃冰糖葫芦的欢喜可爱的样子,心里就非常的高兴。可当她回到原地时,苍菲羽已经不见了。
“菲儿!”她举目四望,没有看见苍菲羽的身影,心里有些急了。街上人涌如潮,一但走散,便很难找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她出了什么事而自己又不在她身边,那她该怎么办?
清风着急地冲进人群。
“菲儿……”她着急地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大喊着苍菲羽的名字,但人声嘈杂,她的呼喊声很快被喧嚣声淹没。
她在人群里挤了大半时辰,还是没有找到苍菲羽,心里越发焦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猜想或许她玩够了已经在原来的地方等她了。
她挤出人群,正打算往回走,却突然听见街边的角落里有小孩子愤怒残忍的叫骂声。
“打死他,打死他!”
她忍不住好奇地朝角落里望了一眼。
几个面容干净的小男孩正在围殴一个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朝小男孩掷去,一个身材较高大的小男孩在一旁一面指挥着他们一面大叫:“打死他,他有瘟疫,一定要打死他,要不然就会被传染!”
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也不躲避,挺直地站着任由他们打,额头已经被打破了,鲜血覆盖了半张小脸。
“住手!”
清风看不下去了,愤怒地走过去,揪住为首的小男孩的胳膊,质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得了瘟疫!”小男孩生气地用力掰开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
“他是从南方来的,听说南方有瘟疫!”另一个小男孩解释。
清风皱眉苦笑,“南方有瘟疫,并不代表每个南方的人都有瘟疫。快回家去,别在这欺负人了。”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为首的小男孩瞪了清风一眼,两手叉腰,颇为神气。
“如果你们不走,我就到你们家里告诉你们的父母,说你们欺负人做坏事,到时候被你们的父母打屁股了可别怪我啊!”清风沉下脸来,恐吓道。
“啊!”小男孩们一听说要到他们父母那去告状,害怕了。
“快走,要不然我马上去叫你们的父母来收拾你们。”
“大哥,快走吧,要是我娘知道了,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其中一个胆小的小男孩着急地道。
为首的小男孩看看那个小男孩又看看清风手里的冰糖葫芦,不依不饶地说:“你让我们走可以,但我们要吃冰糖葫芦!”
“对!”其他的小孩也跟着附和。
清风苦笑,只好把冰糖葫芦给他们,待会告诉菲儿,下次再买给她。
小孩们拿了冰糖葫芦欢喜地跑开了。
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冷冷地盯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感激,而是冷冷的讥诮。
清风也没在意,掏出一方手帕俯身去擦他额头上的伤口。
怎料,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帕,狠狠地扔在地上。
她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
他瞪着她,眼中露出了不合年龄的不屑和蔑视,还有隐藏在眼底的刻骨仇恨。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他挺直着背离开,清风不解地摇摇头,捡起地上的手帕。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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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
烟雨楼是毓州城里最大最豪华的青楼。它以盛产美人而闻名,毓州城排名前十的美女皆出自烟雨楼。
烟雨楼这个月的花魁名叫渺歌,来烟雨楼不久,传闻她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舞蹈精湛绝美,笑声清脆好听如玉珠落盘。
每夜,都有无数豪门公子,风雅人士慕名前来。
烟雨楼夜夜灯火辉煌,高朋满座,无数豪门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博伊人一笑。
秋娘指着烟雨楼,面露得意之色,“这就是我的烟雨楼!”
苍菲羽抬眼望去,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她也不由暗暗的惊叹烟雨楼的华丽。
秋娘领着苍菲羽进了烟雨楼。
现在是白日,烟雨楼还没有开门做生意,故有些冷清。
一进门,便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爽朗笑声,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正在台上边笑边舞。少女肤光胜雪,黑发如墨,容颜明艳俏丽如一朵迎风绽放的玫瑰,一双潋水明眸灵动脱俗如一汪清亮的湖。
少女见她们进来,笑容更加灿烂。
“秋娘,这个胜过天仙般的可人儿是谁呀?”
苍菲羽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台上起舞的女子转眼已经到了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是我刚刚带回来的。”秋娘笑眯眯地回答。
“好美啊,是谁家的姑娘?”少女挽了秋娘的胳膊,笑如临风之花。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好歌儿,怎么不练舞了?”
少女正是花魁渺歌。
“突然来了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当然要过来看看了。”渺歌朝苍菲羽嫣然一笑。
秋娘心里乐呵呵地想,下个月估计是要换花魁了。
渺歌笑吟吟地看着苍菲羽,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戴在胸前泛着清幽光泽的月牙形古玉吊坠上,突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表情,诧异,震惊,狂喜,难以置信。
见她如此表情,苍菲羽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寻找清风的身影,“秋娘,清风在哪里?”
“哦,清风,她……等下就来了。”秋娘连忙解释。
渺歌上前一步,指着那枚月牙形古玉吊坠紧张地问:“这个是你自己的么?”
“……是!”苍菲羽又后退了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菲儿!”她有些无措地望向笑吟吟的秋娘。
“你姓夏?!”渺歌惊叫起来,眼中有难以抑制的惊喜。
“怎么,你们认识?”秋娘看着渺歌,一脸疑惑。
“嘻嘻!”渺歌明眸流转,脸上马上恢复了笑容,“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嘛!”
秋娘松口气,笑着伸手捏了下渺歌的鼻子,“你这丫头,一惊一咋的。”
渺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把头放在秋娘的肩上,“秋娘,我好喜欢这个美人妹妹,你把她让给我调教好不好?”
“这……”秋娘望了一眼满脸怯意的苍菲羽,犹豫了一下。
“唉呀,秋娘,人家真的好喜欢她嘛,人家一定会把她调教得很好很好。”渺歌摇摇秋娘的胳膊,朝她撒娇。
“好!”秋娘知道,若不答应她,她晚上定不肯登台表演了。
“秋娘真好!”渺歌笑嘻嘻地亲了秋娘一口。
“你这丫头!”秋娘无奈笑笑。
“菲儿,快跟姐姐来!”渺歌握了苍菲羽的手,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苍菲羽求助地望向秋娘,秋娘朝她点点头,她这才放心跟她走。
无人察觉,笑颜如花的渺歌的眼中,隐隐闪烁着惊喜的泪光,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苍菲羽胸前的那枚月牙形古玉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