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上下听说了,都不经叹息。沈夫人多给了些银两,又派人帮忙收敛安葬。
又连死了两个人,虽然是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可是这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本来平息的流言又有抬头。
而且不只是什么四夫人鬼魂复仇了,反而是更加不好的,有说这宅子不吉利的,还说的有凭有据,从江老爷夭折的妹妹到早逝的弟弟,甚至江老爷没亲生儿子,都是这宅子克的。说江老爷为这才搬走的,又说因为江老爷以为现在的夫人本身福命重所以能压住,才搬回来的,结果本家压住了,下人们就出事了等等没边的话。
江老爷回来听说了这些闲话,心里不高兴。
其实江老爷是畏惧鬼神的,只是因为身为一家之主,所以无论什么事都表现出泰然处之的状态,安定人心。因此虽然江老爷早就想做场法事,毕竟宁信其有莫信其无么?可是现在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恐慌的,否则家主要是慌乱了,人心就散了。
沈夫人当然不相信四夫人的鬼魂存在,更不认为自己家宅有问题。但是看看家宅风水还是愿意的。可是又不好就这么找人来看,要不不正好坐实了那些个流言了么?这可不行,只会更加助长这些不良气氛。
沈夫人就另想办法。不过是找个自己控制的住的合适由头罢了。
于是,江老爷的丫鬟小曼在院子里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披烟而舞,八夫人卧雪对账发现少了许多鸡,失眠的张管事说见到月下人影化狐而去;所以做上一场乃至几场法事是必要的。
沈夫人听了就说她在娘家时,听说宅子空久了,人少,人气就低,招些邪魅也是有的。所以搬回来时,她就吩咐人烧些纸钱送送这些借住的东西。可是江家这宅子年深日久又处于密林深处,就有了些不是烧纸钱就送的走的精怪了。所以不是烧些纸钱,贴些符咒,然后人多了,住住就好的事了。说成白话就是:家里常年无主家居住,难免进了狐狸精,当然要捉妖才行。
这时候云小侯的大丫鬟轻罗姑娘闲聊的时候说,她没进候府时,她家邻居就说当地有名的半仙,所以她听说啊:大凡妖孽都是喜欢看人间的热闹的。不过它们大多不懂人和妖不能同处的规矩,要是家里住了妖物,就会家宅不宁的,出些不好的事,虽然不一定是这些妖物存心害人,但是还是对人不利的。
如此说来,那么二小姐新婚的前夜的园中女鬼,五夫人投湖的那晚的山石间的白影八成都是狐狸精出来看热闹的。仆人们虽然不认为完全解释的通,但也信了大半,人们都是下意识的往好里信,自己居住的地方闹杀人的鬼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只是看热闹的狐狸精就好的多了,虽然接连出事,但是反正主人家马上要驱逐这狐狸精了,以后日子就太平了。
其实把罪名推给狐狸精,沈夫人是有计量的,那个二小姐新婚的前夜的园中女鬼,五夫人投湖的那晚的山石间的白影是什么沈夫人不知道是什么,或者说有或没有,但是崔岚看见的湖中倩影八成是哪个熟知石墩水路的家中女子,所以说是狐狸精语带双关的敲打一下,让她自己避开狐狸精的名号,不再崔岚前面出现就行了,也不想再追查了,家里女孩多,最怕牵扯到名声的事。
江雁尘也借着这个旁敲侧击的敲打过崔岚,你马上就要娶我家姑娘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人也好,狐也好的。
风水师借着请法师的机会是请了。有说宅子修的还好的,只需小小一些修正的,这样的也罢了。偏有说这宅子居于密林深处,有在五行阵中,阴而杀气重的,江雁尘一听就不满意了,说是密林深处不好,那大家都不用种树了,山民们更得搬出山林才行。至于五行阵,不说江湖庄邸用的多了,就是天生万物不都不脱五行八卦么,怎么个小阵就有杀气了?有理没理吧,反正风水先生们说他不过。
正请法师,这天江老爷难得在家,就来了个道士。这道士法号清玄,在扬州也是有些名气,听说法术好还在其次,最难得的人品也好,经常无偿帮助贫寒人家。清玄道长看了院落,说不象是狐狸精,反倒是象是花魅。
沈夫人心想,花魅就花魅吧,只要设个坛,做个法,让家里这些人心安,从此安生下来就好。
可是清玄道长又说了“这宅子之所以生邪魅是因为宅子的气数的缘故。要根除这些个邪魅之物,必须把宅子的气数周转过来。”
江氏夫妇以为他说的如此之玄,是为了多要钱财,也不在意:“那大师您说我们要如何把宅子的气数转回来?”
清玄道长捻了捻胡须道:“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首先,你们迁出数年,这宅院多年被弃,生了怨气,需要主人家自己平复才行。”
“那如何平复呢?”
“这宅子空着,生了怨气,需要填上人口,有一桩这样的喜事冲上一冲,贫道再做法就好了。”清玄道长言罢似无意又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夫人一眼。
“不知这冲喜可有讲究?要等到填丁么?”沈夫人素来闻弦歌而知雅意,见清玄道长神情知道有些特别。
“就是啊。我家三姑娘马上就出阁了,我们家最近有这件喜事的。”江老爷希望那道士同意自家嫁女的喜事就行。填上人口?要不难道要改成招婿?这个不太好办。
“三小姐出阁,是别人家多了个媳妇,您家不增加人口啊。但也不一定要等到填丁。不知府上公子可否定亲,如果定亲,就请尽快办了好事,一定要大办,当然以府上风光无需特意,平常排场就够了。”
“这个,犬子尚未定亲。这婚姻大事匆忙不得啊。”
“这是自然,终身之事需要仔细思量才是啊。那就只能另外寻法了,好在夫人雅量,这事也不是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