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一众大汉都是部落的巫武,徐海的声音虽小,他们却听得清楚。
奶酒,光听听名字就能让他们口水直流。
此刻看到徐海,只觉得这个娃子非常顺眼。
擅长吼叫,平日却笨嘴拙舌的大汉们一个个笑嘻嘻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摸徐海、荒阶的头,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的感谢或者喜爱。
徐海牵着荒阶,一瘸一拐地回家,害羞一样地走过门前的一众大汉。
荒阶非常兴奋,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亲热地摸他的脑袋。
这些莽汉拍打揉搓,两个人的头皮都红了,迎面看到急急赶来的阿母、纤祖和满头大汗的小伙伴。
看到徐海血腿上迹斑斑,阿母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阿果,你受伤了,让阿母看看。”荒藤跟着蹲下来,看到伤口处理过了才放心。
“小伤,我没事的。”徐海的身体愈合能力极强,伤口已经收拢,致病的赃物全都被身体排出,一天之后就会没事。
“阿母,我和大兄抓到一条大鱼,好大的大鱼,我们有角羊了。”荒阶兴奋地大声说道,浑然忘了当时吓得大哭。
阿母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阿阶,你来给阿母说说。”
荒阶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干纤婶祖也呆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就能挣到六百头角羊?
荒藤等人也呆住了,随即口水有点泛滥。
荒草好像知道大伙的心声,说道,“这么多羊,杀几只没关系吧,咱们试试羊肉串怎么样?”
荒草胖胖的脸笑开了花,跑到徐海身边搀住他的手臂,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自从徐海跟他们说过羊肉串的美味,荒草他们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怕是有的等了。”徐海看到荒草他们失望的眼神,把羊群的用途跟他说了一遍。
“你也别失望,羊肉串又不需要多少羊。有机会杀一只就能尝尝鲜了,这事我来安排。”
“那说定了,你的腿怎么样?”现在羊肉串在望,他才想起担心他的腿。
“现在才想起来我受伤了。这几天我不能动,我要吃烤鱼、烤虾,你们先帮我安排一下吧。”
“没问题,下午就给你送来,阿阶,你也有份。”荒草等人毫不推脱,伸手揉揉荒阶的脑袋,算是接受了这个小家伙。
一行人边走边说,正好经过祖堂前面的广场。
祖堂门前,大鱼被剖腹剔骨,分成几块挂在树枝上,等着分割。
领肉的妇人、小娘、娃子打打闹闹,等着自己的那一份。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独猎分获”,一个只有部落承认的猎手才能享受的荣誉。意味着今后可以第一批从族猎中分获猎物。
当晚,徐海看了半天,最终选择了部落最东边的一座百米山包,可以俯视整个沼泽边上的部落牧场。
这座山包基础最牢固,岩石跟山体紧密连续,既没有丝毫缝隙,也没有矿藏,不用担心开矿或者地震之类的天灾人祸。
山包向南向北都有一条小路,可以连通牧场和部落。
除了这条路之外,四周都是峭壁,一旦有事,防御起来也很容易。
山顶是一片百余亩的火桑木,这可是好东西,可以养火蚕,可以制作训练兵器,可以用作灵巫巫器制作。
还有一口天然泉水,可以满足十几户人家使用。
按照荒战的规划,却是只有徐海一家和部落的酒坊。
荒干、荒鹰领导建设工作,按照徐海的意图建成高大宽敞的欧式木屋,还有露台和庞大的院落,五个伙伴都有自己的房间。
看着木屋一天一个样,徐海再次进入‘修养’状态。
除了早晚课和修炼《黄庭经》,每日就是积累真元、吃喝玩乐,伙伴们每次满头大汗地回来,看着他吃得畅快,都恨不能以身相代。
尝过一次烧烤的大虾之后,荒阶再也不肯去巫院,他也要养‘伤’。
徐海拖延了五天,连前来探视的叶吞都变得横眉冷对,他的伤也不着急“痊愈”。
泥丸宫警字长明,一动不如一静,他还是静等着劫难上门较好。
吃过午餐,装模作样躺在桑树下的竹榻上‘养伤’,一边跟几个小伙伴讲大圣的故事。
那个荒依的姆妈带着十几个奴仆走来。
徐海顿时警觉,说不定就是这帮人。
眼睛、天眼紧盯他们的肩膀和脚尖,提前预判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他们是来整修、扩建荒青的木屋的,已经呆了数天。
今天却拐了一个弯,直接把在树下纳凉的徐海围了起来。
“杀人偿命,把这个贱种给我杀了。”老女人一声令下,十几个奴仆手持刀斧棍棒凶猛扑来。
徐海顾不得装病号,手脚并用,把荒草、荒藤、荒蕤五个全部扔到、挑到树屋顶上,让他们避开凶猛而来的打击。
“啊,痛”
“荒果,我要杀了你。”荒藤大叫,他被徐海踢了屁股,差点脑袋着地,幸好树屋的屋顶都是厚厚的板麻叶片。
“哇哇哇,你赔我裤子。”却是荒蕤吓尿了。
“我最恨人踢我。”
“吓死我了。”
徐海顾不得许多,大叫一声,“杀人啦,”
取过坐下的竹床抡了一圈,荡开递到身边的兵器。
“啪”,老太婆的鞭雾更是直接咬中后背,一股冰凉的寒意沁透脊骨,却随即隐去无踪。
却是任督脉已经混一,四象境组织消减了毒性,吸收了巫毒。
徐海却以为巫毒并不强烈,当下也不逃走,闪身回到木屋。
荒干的恶金大斧就在门后悬挂着,这就是他算计好的消劫武器之一,此外还有荒藤的弓箭,荒莴的巨斧和自己的黑铁木巨斧。
徐海握住大斧,大眼圆睁,回身一斧,劈向冲的最快的奴仆。
“咔嚓,噗哧。”那名奴仆想不到徐海一个转身就有一柄战斧劈来,手中短斧匆忙格挡,连斧子带手臂全部砍断。
要不是脚下停的快,怕是已经开膛破腹。
那名奴仆也是彪悍,嘴里怪叫一声,翻身跳落树下,却是给身后的奴仆腾出位置,希望身后的同伴利用斧子劈下的空档,近身攻击徐海。
第二名奴仆果然合身扑向徐海,要跟他近身搏斗,限制长柄武器的威力。
徐海的斧子劲力未老,身躯半转,手腕一翻,斧子顺势斜向上一撩,“啊,噗哧。”
顿时半截小腿飞落,第二名奴仆手中棍棒也打中徐海脑门,自身立身不住,也跌落树下。
徐海脑门顿时鲜血流出。
“嗖”,一道鞭影飞来,黑雾趁机直扑树屋房门,第三名奴仆眼睛通红,顺着鞭影黑雾,奋不顾身地直扑徐海,手中短斧扔出,带出一阵恶风。
徐海心中暗赞这些奴仆凶狠,配合默契。
却不知受伤的第二人是这家伙的亲弟弟,此时却是不顾性命也要杀掉徐海,这样挣下功绩才能让阿弟养老苟活。否则残疾奴仆,只有死路一条。
徐海神识向前方一立,瞬间竖起一堵神识墙,“叮铛,啪叽,砰”一串闷响,却是挡住一斧、一鞭还有一人。
神识墙一闪即逝,徐海手中大斧向下一扎,那名撞得鼻血、眼泪直流的奴仆顿时了帐。
后面两个奴仆被第三人跌倒阻碍得一顿,徐海大斧顺势向前一扎,大步前冲,斧刃扎进第四人腹部。
第四人悍勇异常,不顾自身重伤,手中短斧直劈徐海左肩。顿时砍得徐海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自身也是肚破肠流。
徐海肩部剧痛,却不后退。当下继续前冲,木屋台阶上的一干奴仆立不住脚,只能向侧方跳出。
刚一出门,徐海腾身飞跃,直奔正前方后退的奴仆,一鞭一棍错估徐海的速度,落在徐海身后。
大斧带起恶风,搂头劈下。
奴仆口中怪叫连连,连蹦带跳地后跃,却避不开斧刃,从小腹直接砍下,奴仆腹部下体鲜血迸溅,坑都不吭就闭过气去。
徐海前方已无敌人,却仍然连冲两步。
稍稍拉开距离之后,向侧方翻滚,再次避过追来的鞭影和飞棍飞斧。
徐海转身微笑,配合他方正的脸庞,竟然有股憨厚的温和。
此时对方还有七人,有武器的却只有四人。
屋顶的小伙们惊呆了,老老实实坐在树屋上看树下的战斗。
徐海脚下一蹬,坚硬的红泥地顿时出现一个坑。身体迅速前冲,大斧抡开,直接冲向右侧四人。
四人再次错估了徐海的速度,两人躲闪不及,被拦腰斩断,另外两人毫发无损,却是吓了一跳。
此时部落防卫被惊动了,大呼小叫奔来。
荒鹰远远开弓,老妖婆挥鞭击落,真是轻松潇洒。不过,老女人再不敢攻击徐海,防着弓箭再次射来。
徐海压力顿减,追着剩下的奴仆乱砍。
奴仆们知道再无机会,却不逃走求饶,一个个自杀一般地拼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徐海觉得这些敌人顽强异常,却不知道这些人不是一般俘奴,而是契命奴仆。
契命奴仆由战力强大的俘奴充任,属于奴仆中的最高等级。
他们跟主人签订血誓契约,若是立下战功,就能成为自由人,加入主人的家族,成为自由战士,获得高等族人的待遇。
所以契命奴仆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也非常强,属于家族的精锐战力。
荒鹰一句话不说,一箭箭射出,连绵不断,牢牢牵制住老妖婆。
“老身只要为主子报仇,有何过错。各位不可自误,须知我家老爷乃是左翼。”老妖婆知道今日失手,嘴里大声说道,想要体面地结束争斗。
果然,战士们远远围住老妖婆,荒鹰的箭矢也停住了。
“你等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却是做梦,今日却没有这般好运。”徐海听到老妖婆的话语,知道指望不上部落战士,脚下不停,挥斧直扑,却是不打算放过此人。
老妖婆轻蔑一笑,“无知小儿,占了兵器便宜,杀死几名契命奴仆,就以为无敌了。”老妖婆嘴上不停,手中也不停。
一时鞭影纵横,黑雾缭绕,阻住徐海前路,却在两侧布下后手,要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这个祸根。
出乎老妖婆的预料,徐海没有停顿或者绕弯,径直冲进黑雾。
一片惊呼之中,徐海身上承受一连串打击,碎裂的衣衫飞的到处都是,却即将冲出黑雾封锁。
老妖婆措手不及,徐海大斧已经搂头盖顶砍下。
老妖婆只来得及侧身一跃,身体毫发无伤,鞭子却被斩中。不等她再次挥鞭,徐海大斧侧向砸来,却是为了快速,连斧刃都转不过来。
“砰,啊~”老妖婆长声惨叫,腰部受到斧背钝击,骨骼碎裂无数,身体飞出数丈,再也无法动弹。
徐海毫不留情,两步就赶上去,耳听一声“住手”,大斧毫不停顿,顿时血光迸溅。
此时,书屋顶上的尖叫才传来,他们被徐海硬闯鞭影惊呆了。
现场一片寂静。
徐海长舒一口气,前胸巫毒腐蚀得皮肉滋滋直响,他却不在意。慢慢回头,凶狠地盯着荒青。刚才正是他大叫“住手”。
却看荒青目光呆滞,右臂前伸,好像要抓住什么。
徐海暗叹一口气,慢慢取下老妖婆随身物品和那条软鞭,取出净水冲洗伤口,默默等待族长到来。
屋顶上的伙伴亲见战斗的后半段,早就目注神摇,一个个乖宝宝一样坐在屋顶,安静地看着。
“鹰叔,麻烦你把他们弄下来。”徐海看看四周,只有荒鹰最熟,只好请他帮忙。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巫毒如何?肩膀怎么样?”
“还好,不影响活动。”短斧已经取下,徐海转转肩膀,短斧入肉不深,没有砍断骨头。
“你好猛,”荒藤下来第一件事,丝毫不理老爹,跑到徐海面前,帮着徐海清理前胸伤痕。
荒草几个下饺子一样下来,围着徐海七嘴八舌。
“我若不战,就只有死路一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徐海脸色平静,慢慢说道。
“蔓姨、阿阶和阿鼎!”荒草接口道,立刻被自己的假设吓到了。
“不会吧!他们这么狠。”荒蕤疑惑道。
“他们会的。”荒藤脸色愤怒,语气极为肯定,显然想起阿爹说起的故事。
“好了,你们要好好修炼,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你们的后代身上。”荒鹰看到一群孩子气氛沉闷,开口说道。
“没有实力,说话没人听,放屁都不响。”荒鹰感叹道,他已经巫武九级,宗前分血之后,也断绝了家族传承功法,呆在这个境界已经很久了。
族长还没到来,叶吞和匠房主巫熊力来到现场。
叶吞疾走几步,来到徐海身边,逐一检视半天。
看到徐海头部、胸口、肩膀、后背受伤,叶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拿出一些巫药放在徐海手里,让巫药的草木香味散发出来。随后逐一化开给徐海敷上,身边小伙伴帮着叶吞绑扎。
叶吞已经发现徐海对血液、鬼魂、和骨骼类的巫药反感,先把巫药拿出来给他看,却是难得的迁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