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蓼王子一行人正向着最近的古城镇进发,那里几乎是人类的世界了,虽然过去常常受到巫灵族的干扰,但最近半个世纪以来这座名为山梅的小城却是比较安宁的。
岿蓼殿下驾驭着小车,年石公主坐在副座上,很明显,过去的惊险经历让她精神抖擞,甚至于有些意游未尽之嫌。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月退去了,世界正从馄饨的暗色中苏醒,微弱的晨曦之光散洒向大地,像一位温柔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扒开了黑夜的幕布一般。
“看,哥哥,你也没见过这么多巫灵吧,还有传说中的秃鹫和蝙蝠,天啊,原来真的存在啊。”听她的口气,他们所有人经历的危险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是等价的,“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我赢了!”
“既然这样,你应该自己尝试独自冒险,也不至于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岿蓼面无表情地说。
“你总是这样,算了。可是,哥哥,”年石兴致勃勃,抓住了握着方向盘的岿蓼的手,说,“巫灵士兵也真是够帅的,还有那些黑压压的秃鹫和蝙蝠,那些是传说中的鸟啊,几个世纪以前那些鸟在人类的上空飞翔,史书上有记载的。”
“听着,把你的手拿开,坐好,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岿蓼不在搭理她了,一路上,通过后视镜他在不间断地留意着卮河,他发现,从逃离古堡到现在卮河依然保持一种坐姿,怀中紧紧地揣着骨灰盒子,双肩因此而缩了起来,紧贴着靠座,显得心事重重。此外,她的视线更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看他的眼神近乎专注,痴迷,甚至是呆滞。
太阳越来越烈了,年石公主早已呼呼大睡,两位年轻的士兵也放松下来,开始打盹。只有卮河依旧保持最初的坐姿,忽而沮丧,忽而迷惑,忽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岿蓼,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人类王子的视野之内。
接下来,几乎是突然的在她的脑袋里冒出了一想法,便轻轻地握住了一个士兵的手,士兵不由得从沉睡中惊醒,非常惊讶地看着卮河。
然而,卮河的脸上表现出的并不是轻挑或者挑逗的神色,从她低垂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士兵的手让她疑惑,她正以研究的精神对这只手进行深入的感知。
年轻的士兵被她弄得有些兴趣,竟然大胆主动地抓住了她的手,可是,卮河却失望地收回手转而盯着岿蓼,令年轻的士兵颇为恼怒。
卮河的举动早已进入岿蓼的视野,令他不解的是,她在感觉着什么,夜里她对他说的话又代表什么?或者,那仅仅是无知的少女吐出的傻气的言语?然而,从任何方面来看她太奇怪了,以至于不得不让他产生怀疑。
“也许今天巫灵的进攻可以说明一点,卮河和那些恶劣的家伙有关联。”岿蓼严肃地想道,因为,最近一个世纪巫灵从未明目张胆又如此大规模地出现在人类周围,更不会轻易挑起与人类的战斗,“也许关系还很不一般。”他看了看她,卮河又恢复了一动不动而若有所思的常态。
岿蓼的猜测十分大胆,除此之后,他再也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猜测了,因此,突然感觉长久等待的甚至是幻想中的时机已经悄悄来临,那就是彻底地消灭巫灵。就这样,他的内心有种严肃的狂喜!
山梅是一座古老的小城,这里坐落着古代的建筑物,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因此,这座小城在世界上颇有名望。
在山梅的东面,有一座极为普通的城堡式建筑,这座建筑物始建于两百年前,建筑器材完全由石头统览,整座建筑看不到其他任何材料,因此保存得非常完好。
这座名为大公别墅的建筑是小城中唯一一座仅供皇家使用的建筑物。
岿蓼兄妹一行人便在这座别墅落脚,既然危险已经过去,就准备在此休息一天,或者是两天。这是岿蓼的计划,但是年石却执意要求在此逗留一周或者半个月,玩个尽兴。
对于年石的决定,文雅丽从内心感激不已。她知道,只要年石不离开山梅,岿蓼是不会丢下她的,因此,文雅丽很是珍惜这次留在岿蓼身边的机会。
虽然文雅丽的父母在一次保卫国家的意外事故中双双阵亡,总统夫人见她年幼而留在总统府,视如己出,但是文雅丽多少有些忌讳自己毫无皇家血统的出身。另一方面,在她进入总统府的时候只有十五岁,而岿蓼已经二十一岁了,但她那正在萌动的青春已经被岿蓼王子深深吸引,如今五年过去了,她无法忘怀他的一举一动,她暗恋了他五年了。
“哥哥,答应我吧,在这里留个十天半月,你知道母亲从来不允许我出来,这是难得的机会。”年石缠着岿蓼不停地要求着,“哥哥,哥……”
“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岿蓼的决定不容更改。
卮河站在一旁,疲惫与困倦使她精神萎靡。接待岿蓼一行人的是个40多岁的女人,还有个与她年龄相信的男人在旁协助,两个人对岿蓼以及年石的到来极为重视。不过,脸色的苍白的卮河和她怀里的骨灰盒令这李姓妇女十分疑惑,此外,卮河的娇美面容更是让她吃惊不已。
有一瞬间,一个新鲜的想法冒出她的脑袋,岿蓼和卮河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他们看上去如此的神似,同样的俊美的出尘脱俗。
“劳耐您带卮河去房间,她需要好好休息。”岿蓼对李女士说。
陈女士满意的笑了笑,这笑容很大程度上地令年石妒火中烧,她认为这个陌生的女人正在独自捉摸岿蓼和卮河的关系,而这种捉摸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嗨,你那是什么笑容……”
“你在干什么!”岿蓼轻声但严肃地阻止道,年石立刻止住了话头。
“哥哥!”她不满地回嘴道。
“快去休息,你不累吗?”
“我哥哥和这个傻乎乎的女孩没有关系,女士。”年石却对李女士以警告的口气说明,“请你……”
“年石……”
“我很生气,怎么了!”年石大声辩驳说,“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要走你走。”
年石的任性和无礼有失贵族的体面,虽然现在讲究人人平等,不分贵贱,但作为公主应该保持应有的体面与风度。所以,文雅丽轻轻地碰了碰她,而岿蓼王子无奈地深呼吸一口气,也被激怒了。
不过,人们的注意力都突然集中到了卮河身上,也许是晕车,或者是体力欠佳,她累得快爬下了。
“为什么争吵,带我去休息。”卮河说,这是命令的口气。
“你……”年石咬紧牙齿,想要说什么,却被岿蓼强行阻止了。
“非常抱歉,请您带她去休息吧。”岿蓼对李女士说,接着笑了笑以示歉意。
临走前,卮河最后看了一眼岿蓼,忧郁疑惑同时充满抱怨的目光在他俊美净亮的面庞上久久落定,嘴角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快哭出来似的。
“她……她!怎么回事啊?”卮河离开后,年石轻声嘀咕,“哥哥,把她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看着你。”
“你也去休息吧,如果再像火药桶一样,”岿蓼却说,极为严肃地警告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帕斯和岿蓼在另一位男士引领下上楼了,年石公主见留下来的机会渺茫,又气又恼。与此同时,文雅丽开始嘀咕抱怨,甚至是提醒警告,让她注意控制那股子火爆脾气。
“其实我是在为你创造机会。”年石突然对文雅丽。
听到这话,文雅丽愣住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应该是爱他,很爱很……”
“不……”文雅丽倏地捂住年石的嘴。
文雅丽尴尬极了,年石和她情如姐妹,但她对年石从未完全敞开心扉,她对岿蓼那份沉重的爱恋一直以来不曾出现在她俩的话题之中,而且她也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年石不是傻瓜,她早已看破了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