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
想,想到望眼欲穿了:“礼尚往来嘛,反正我现在回去也无事可做,就当互相倾诉,你放心,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向第三人透露!”开玩笑,发誓有用,还要天理做什么?但凡有利,绝对紧抓不放。
男人或许也是被压抑太久,急需这种方式来宣泄,亦或者想听听他人感想,再次掏出一根香烟点燃,这才称述:“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慈爱的局长爷爷,和善的市长父亲,温柔的校长母亲,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妹妹,那时候我才五岁,所有人都说我投胎在了一个最富裕的家庭,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自己也那么认为,还记得那是第一天上幼稚园,爸爸就领回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
程七默默的点头,表示明白,这些她知道,骆炎行的妈妈在他五岁时难产而死,父亲骆名在外早金屋藏娇,更是有一个比骆炎行还大一岁的儿子,和女儿,双胞胎,只是不知道原来原配还没死,小三就进门而已。
这也太嚣张了吧?老婆还没生呢,就把小三带回家?
“当时母亲为了我,委曲求全,说什么也不肯离婚,父亲三番五次的警告,母亲迫于无奈,说生完自然会走,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他都无动于衷,他说政治联姻就是这样,他从来就没爱过她,以前是忌惮外婆家的势力,现在他不怕了!”说到此,不免伸手扶额,颔首不断摇头。
“后来呢?”既然不爱,为什么又有了你?既然不爱,为何一开始就不说明?
“母亲都决定离开那个家的,谁知生产那一晚,无意间听到那个女人对医生说,不论如何,只要孩子,我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直到……”双手紧紧抱住头颅,哽咽道:“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无知,或许她就不会死,都是我……”
程七大力蹂躏着双手,劝吧,她从不懂如何安慰人,不劝也总该说点什么,怪不得会恨到那种地步,见男人有些情绪失控,便干咳道:“五岁嘛,懂什么?怨不得你!说不定就算你去找你父亲了,他也不一定会管!”
骆炎行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道:“是啊,后来我告诉他这件事时,他说如果传扬出去,就把妹妹送到孤儿院,从那以后,家,就像是一个魔窟,尽管我多么不想回去,为了妹妹,下学后,总是第一个到那里报道的,那两个孩子一不高兴就拿她出气,她才六个月大,每天都遍体鳞伤,有一次我回到家,就看到他们正用手捂着她的脸,不让她呼吸,就想那么活活夺走她的生命,那么多佣人,没一个上前制止的,那一次,我跟浩宇一起狠狠打了他们一顿,晚上就……”指尖流连到眼部,带着颤意。
邱浩宇无力的躺倒,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替大哥来承担这份伤痛,有谁知道这个至高无上的黑道大亨自五岁起就是个盲人?那一晚,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男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声,绝望,此生都无法忘怀,可笑的是在同一天他还说羡慕他的生活。
“晚上就怎么了?你后妈是不是打你了?”程七迫切的追问,果然,大部分后妈都是恶毒的,好在她的老爹忠贞不二,否则……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将男人紧紧抱入怀中,只可惜,他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温暖的小男孩了。
“从那以后,便不在去学校,也失去了时时刻刻保护心儿的能力,终日还得别人来照料,好在舅舅准许浩宇留在我身边,六岁吧?生日那天,那女人将心儿放在猪笼里,扔到了海中,她容不下她,也容不下我,好在舅舅即时相救,才保全心儿一条命,从那以后,我才明白,从那个女人进门开始,那个家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当时我很想拿着刀将里面的所有人全部杀死,舅母将我绑在床上,独自去讨公道,我大概知道她去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一去不回,舅舅也从那一天开始,变得很凌厉,很可怕,他告诉我,装作不知情,继续回到那个家,他会尽今生所能穷毕生之力,帮着我争取到未来的继承权,每天都在血泊里打滚一样,十三岁的时候,舅舅也被他们杀死了!”
程七听得心惊胆颤,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她还惨的人,虽然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可也不至于丧命,这也太可怕了:“那你不是很危险?”唯一的保护伞都没了,是怎么活下去的?
“那时候自己也懂事了,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到出国留学的机会,浩宇是舅舅唯一的儿子,他就跟着我一起到了英国,没有比在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时时刻刻都不忘记报仇,拼命的上进,知道靠正当手段根本不可能,所以结识了许多当地的恐怖分子,机缘巧合进了龙虎会,或许是那一股不要命的劲,上头很看重我,加上学习一直很优异,无论他们叫我学什么,我都会努力在他们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后来龙虎会的头目收了我做义子,十七岁便将龙虎会交由我来管理!”
“不是吧?没人反对?”十七岁,太轻率了吧?
“韩煜和叶成的父亲本就是会里的二把手,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儿子可以子承父业,我与叶成和韩煜是生死之交,他们一直就称我一声大哥,有他们在,自然没人反对,只不过是不放心罢了!”
程七在心中不由竖拇指:“后来发现你值得托付,所以那一群老东西才退隐,将帮会全权交给你来处理,这些我都知道!”想不到龙虎会头目居然有这么多故事,比起她的那些往事,过之而不及,问题是怎么演变成她来同情他了?
骆炎行苦笑:“回国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爷爷送进了监狱,我本不想杀他,是他自己太偏激,亲手了解了父亲,继母,和她的一双儿女!”
见男人说得极其轻松,某女也乐道:“复仇后,是不是很开心?”开心好啊,开心了,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开心?从五岁起,他就不知道开心为何物了,继母恶毒的诅咒夜夜纠缠着,更是无一人敢大声与他讲话,好似他就是个牛鬼蛇神,一个不知道温暖的人,何来的开心?答非所问:“要是你,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