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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曹媒婆(下)

听了石先生的话,张小敏只感觉余音绕梁,仿若仙乐,真是饱经风霜的小麦苗终于迎来了第一缕东风,想到那可恨的曹媒婆大驾即将来临,顾不得欣赏渐行渐远的美男了,赶快整理衣装,整顿思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静候曹媒婆的到来。

其实也不怪张大小姐如此郑重,紧张,面对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恐怕谁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张小敏种种有过分要求的呢。

翘首相望,左等右等,地上的蚂蚁不知道被张大小姐灭绝了多少代,在万千蚂蚁军团的不住祈祷,张小敏的狠狠咒骂,殷殷期盼中,一道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张小敏的视线中,随着脚步的交换,身体左右摇摆,宛若风中垂柳,自在婉转,使张小敏产生一种错觉,这不是一个靠着一张嘴混饭吃的媒婆,而是一位饭后闲庭漫步的贵妇。

张小敏猛的甩甩头,将这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去,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想法,迫使自己掩盖住心中的焦躁与不满,嘴角上翘,双唇扯出一个月牙儿似的弧度,身姿挺立,满面笑容,静若处子,静待来人。

许久,张大小姐终于切身体会并深刻理解了迎宾小姐的苦楚,要长时间保持微笑并身姿不动真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就在张大小姐即将破功崩溃时,终于看清了慢慢走近的妇人,一身标志性的花色大褂,然而这身装扮并没有使人看到轻浮与厌倦,反而使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活力与喜庆,头上只插一支荆钗,头发乌黑如丝,面容圆润,嘴角含笑,若有若无,使人不由想亲近攀谈,手中绘着桃花的扇子随着手腕的转动时不时送上阵阵凉风,给整个人增添少许动感。

张小敏看着逐渐走近的妇人,那种成熟的韵味完全同媒婆这个职业搭不起来,心思转动,神情不由一愣,微笑再也保持不住,只张着小嘴,呆呆的站在那里,曹媒婆在张小敏面前站定,面带微笑。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张大小姐终于从吃惊中回过神来,暗恨自己太过大惊小怪,看那专业人士,那微笑,分秒之间,不差分毫。

张小敏没有时间同曹媒婆探讨如何长时间保持微笑这种专业知识,看到这非同一般的媒婆,张小敏不得不打足精神,小心应付。

“敢问,您可是曹媒婆?”虽然通过衣服已经确定来人身份,出于礼貌,张小敏还是要问一句。

看着张小敏醒过神来,曹媒婆表情丝毫不变,依然微笑,只听到张小敏问话后,那份笑意才愈加浓了几分,停住握着扇柄的手腕,“正是,小姐不必客气,不知小姐有什么事吗?”曹媒婆略带疑惑的问道。

“我娘让我在这里等你,请到屋里说吧。”

曹媒婆点点头,道声辛苦了,而后二人便往院子里走去。

看着张小敏领着走进左厢房,而不是正屋客厅,曹媒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脚步并未有所停留,跟着走进左厢房。

“昨天真是对不住,因为家里发生了急事,没能按时来访,还请张小姐原谅,“待两人主次坐定,曹媒婆首先开口致歉,在路上张小敏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了。

“小事一桩,谁没有个急事呀,曹阿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不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吗,”张小敏强迫自己忘记昨天遭到的种种不幸,并大咧咧的回道,还趁机认了阿姨,尽量将两人的关系拉近,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而后主动给曹媒婆和自己倒了杯茶。

“曹阿姨这么热的天还要来回走动,真是太辛苦了,快喝杯茶润润喉咙,”将茶杯轻轻放到曹媒婆手边,张小敏满脸关怀的说。

“谢谢,张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地更加善良,不是我瞎说,就这十里八乡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的,”接过茶杯,曹媒婆趁着表达谢意,不着痕迹的夸了张小敏一通。

要是平日,张小敏或许还有心思装一下淑女,稍微的脸红一下下,扮一会儿娇羞,可今天不同,如果变成淑女,接下来的话就不能出口了,而又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张大小姐只能皆喝茶掩盖。

静下心来,按自己盘算好的,慢慢同曹媒婆闲聊。

对面曹媒婆观察张小敏的表现,心中了然,这肯定又是心中已有心上人,不敢同父母说,如今要说亲就求到自己这里,到也乐得成人之美,事后说不定还能得到双倍的谢仪。

两人一个由于职业原因,察言观色,口才非凡,一个则是早有准备,说话流利,句句说到人心坎儿,一时间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曹阿姨平常走街串巷给人说媒,撮合了不知多少对的夫妻,那些人肯定都在心里感谢你吧!”张小敏看气氛调节的差不多了,状似好奇的问道。

“小敏呀,你不知道,”曹媒婆将茶杯缓缓放回桌子,双眼望向门外,似回忆又像追思,不知是同张小敏在谈话中逐渐熟悉还是被问到了心坎儿上,连称呼也从张小姐变成小敏。

对面张小敏听到这一声“小敏”,这说明两人关系从主雇一下子窜到朋友,顿时眼冒金光,欣喜异常,幸亏此时曹媒婆看着门外,才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说来,我走家穿巷,撮合成的姻缘也不少,可真要想起来,两个人能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的还真不多,虽然有一些通情达理的不会埋怨我这个老婆子,但总有那么几个把对相公,妻子的不满发泄在我的身上……哎……”说到最后成了不尽的叹息,曹媒婆圆润的脸上只剩下无奈。

张小敏看着陷入悲伤回忆的曹媒婆,心中不由酸酸的,一阵纠结,是啊,身为媒婆那个不希望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忙了半天却落了一身埋怨,不怪曹媒婆这副表情……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忙制止这种情绪的发展,顾不上同情曹媒婆,还是自己的后半生幸福重要。

“是啊,夫妻总免不了摩擦,身为女子找一个良人更是难上加难。”

听了张小敏的话,再看那一副面对未来无奈的神情,仿若大海中一叶小舟,不知要漂向何方,回过神来的曹媒婆看着自顾烦恼的张小敏,再联系刘氏请自己来的初衷,马上知道张小敏为何担心,想到刚才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张小敏言语之间丝毫没有看不起自己媒婆的身份,把丰满的胸脯拍的噗噗作响,“小敏,不要担心,以你的相貌、人品、出身,我老婆子一定为你找一个,才华横溢,样貌出众,为人真挚,出身良好,并且没有丝毫不良嗜好,能陪你安度一生的如意郎君。”

听了曹媒婆的保证,张小敏一阵窃喜,费了这么多的功夫,终于达到了目的,想想符合这种种要求的人,世上也没有几个,你上哪去找,即使找到了,性情,还有以后相处,谁能保证,到时只要一推,婚事铁定泡汤,目的达到,张小敏终于可以装一把淑女了,小脸微红,拽着曹媒婆的衣袖撒娇。

“好了小敏,我也不耽搁了,现在就动身,你娘那就替我说一声,”同张小敏投缘,又要为她的婚事忙活,曹媒婆终于显露出了爽利的本性,连给刘氏告辞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就要为张小敏的如意郎君忙活。

张小敏快步跟着曹媒婆走出院门,看着曹媒婆真情流露,神色激动,心里一阵愧疚,要这样戏耍一个真心为自己忙活的人,真是于心不忍,但为了自己的自由又不能放弃,最后忍痛摘下手腕上的金镯子,递给曹媒婆,“曹阿姨,让你这样忙活真是过意不去,一点小小心意。”

曹媒婆看着面前的赤金手镯,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竹叶,纹理清晰,还镶了一颗紫宝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曹媒婆自是喜欢钱,更爱这只手镯,但……经过这一闹,刚才激动地心已经平静下来,脸故意一摆,面色微寒,“小敏,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这个老婆子不是,我这样忙活难道就为了这个。”

看曹媒婆不肯接手,圆脸上带着寒意,张小敏心中愧疚更深,在曹媒婆威胁的目光下,讪讪地收回手镯。

看着张小敏的动作,曹媒婆露出一丝微笑,面前这个女孩儿,聪明伶俐,谈吐不凡,相貌出众,特别是这种勇于为自己幸福努力争取地勇气,曹媒婆此时对张小敏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张小敏在曹媒婆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只能低下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愧疚与无奈。

对面的曹媒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小敏,越看越是喜欢,最后,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长出了一口气,“小敏,放心,老婆子拼着跑折了这一双腿,也会令你满意,大不了把十里八乡的青年才俊的资料全弄来……”

听着前面还好,越到后面张小敏越脸的越是发黑,悔恨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追着跑出来,这下好了,想着那么多男人的资料堆在面前和曹媒婆满怀希望的笑脸,再加上家中几人,这还要人怎样拒绝,张小敏只感前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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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忙活英语四六级考试,以后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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